《中二狂想》 - 藏在可麗餅裏的心意

陽光燦爛得美好，只可惜來得不是時候。本就提不起勁的我，如今滿頭大汗，悶熱得像被蒸煮了一樣。

永恆鎮本來並非酷熱的城鎮，但在太陽的照射下長時間行走，還是會覺得熱。

反觀水母，卻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走在陽光下如魚得水，整個人都閃閃發光，好像連氣溫也為她降了幾度。

「魚，你說那件衣服好看嗎？」

她率先走進一家時裝店，像支箭似的直奔掛滿衣裳的衣架。她挑起幾件背心，又在裙子堆裡鑽來鑽去，眼裡閃爍著感興趣的光芒。

「別問我，你怎麼穿還不是一個樣。」

如果我說好看，她八成就會買下來。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亂花龍之國的公帑。

「選一件嘛！拜託～」

她用手肘輕輕撞了我一下，笑得像個得逞的小狐狸。我勉為其難地指向其中一條淺藍色的外套，她便高高興興地拿去結帳了。

「哇！這個髮夾好可愛，這條緞帶還有這手帶也是！」

來到某個街邊小攤，水母的注意力又被吸走了。她的眼睛像藏不住的星星，閃閃發亮。我開始懷疑她的積蓄到底還剩下多少。

「魚⋯」

「好好好，就這個，還有這個！」

我迅速點頭，不想再被她牽著走下去，再拖下去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宿舍。

「是可麗餅的味道！魚，買給我！」

她滿懷期待地望著我，眼神裡盛滿了貪吃卻又可愛的渴望。雖然外表光鮮亮麗，但那顆腦袋裡恐怕全是吃的。不過也正是這份嘴饞，才讓她學會了料理，這對同樣愛吃的我是一大益處。

「吃太多小心變胖。」

到頭來我還是說出這種不近人情的回答。

「哼，魚這樣說話，小心被大家討厭哦。」

她撇撇嘴，但那語氣卻一點也不真的生氣。反而像是在撒嬌。

最終，我還是買了一份草莓味的可麗餅給她，自己則點了白朱古力口味的。

她第一口咬下去，立刻瞇起眼睛，像只貓咪似的發出輕哼：「好好吃……」

看她吃得這麼陶醉，我也不客氣地大口咀嚼起來。一口咬下去，鬆軟得像雲朵融在舌尖，白朱古力的香氣在嘴裡緩緩綻放，香甜得讓人想閉上眼睛細細品味。

水母果然沒介紹錯。這滋味簡直是夢幻般的午後時光。我也顧不得什麼節制了，三兩口就把整份吃了個精光。我們坐在街邊的長椅上，風輕輕地吹過，連空氣都彷彿染上了甜味。

「感覺到了⋯埋藏於亮麗外表下的未知力量！以後一定要再來！」

我低聲說，嘴角卻藏不住期待。

「大家一定會很高興吧，收到你精心挑選的禮物。」

水母邊吃邊笑，眼角堆滿溫柔。

「對啊⋯等等，妳說什麼？」

我一怔，轉頭看向她，她卻只是笑得滿足，像剛偷吃糖果的小孩。

「魚，你很久沒送禮物給大家了。Luna跟Sereia也該換新的背心跟裙子了，Matilda那條白緞帶，都快變成灰色的了。至於Tina，她一直想要一條手帶⋯你不會不知道吧？」

她以質疑的眼神瞪着我，眼神不帶怒氣，卻像能一眼看穿我心底的猶豫。

水母一直是細膩的存在。無論誰說了什麼、藏了什麼，她總能看穿我們真正的需要。有時我懷疑，她比我們自己還更了解我們。如果沒有她，我們的生活恐怕早就亂成一鍋粥了——她像是無聲的重心，悄悄地，把這個小小的家繫得穩穩當當。

「我⋯當然知道，但，髮夾又是怎麼一回事？」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v0PYBev7
話才出口，我就有些後悔。

「Hana前天把髮夾弄壞了啊！」

她幾乎是提高音量地喊出來，語氣中夾雜著氣憤與無奈。周圍幾個路人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她卻毫不在意，只是直直地望著我。

「你心裡是有關心我們，這點我知道。但如果你什麼都不做，是沒有人會感受到的！」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WWPiwzEb
她語氣一頓，眼神忽然變得沉了些，像是壓抑著某種脆弱。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jNahzVzf
「難道你想等到真正失去了大家才來後悔嗎？不是每次，都能輕鬆把消失的拍檔找回來的……」

我們對望著，她那張溫柔的臉，此刻卻滿是不滿與擔憂——不是指責，而是深深的、真切的關心。

「水母，我不會再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了。」

我低聲說，語氣卻無比堅定。眼前浮現的，是Tina和Luna消失時的那一幕。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漫長、最難熬的黑夜。我在她們的墓前，一站就是兩天，淚水幾乎把靈魂都洗空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不是過去那個只能悔恨、只能追趕的我。現在的我，是神！

「我已經，變得比當時更強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JVRh77Ea
那不只是力量的宣告，也是我對這段關係的承諾。

水母只是嘆了口氣，像是早就預見我會這麼說。

「就是你這種想法，我才更加擔心你啊……」

她把手上的紙袋塞進我懷裡，動作不輕不重，卻帶著一種倔強。

「好好送給大家吧。順便一提，用的——全是你的錢。」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L3Aen8Fb
語氣淡然，卻有點調皮，像在報復又像在撒嬌。

我望著懷裡那些袋子，再看看她小小的側臉，心裡浮起一種說不出的暖意。她總是在我最無措的時候，替我把碎裂的部分默默縫補好。

「妳真是……一點也不會生活理財。」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o1w4C09X
我嘴裡嘀咕著，卻沒真正想責怪她，只是不情願地接過那堆東西。

「下個星期，把大家都帶上，一起吃可麗餅吧。」

她沒說話，只是走在我前方，腳步輕盈，裙擺隨風搖曳。夕陽拉長了我們的影子，交纏在一起，一直延伸。

我抬頭看著她，心想——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1mJEnGWn
如果能一直這樣走下去就好了…帶著她的責備、她的關心、還有她的溫柔。

***

天色已然昏暗，夜幕像是一層緩緩墜落的屍布，慢慢籠罩永恆鎮。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說不清的腐朽氣味，四周的陰影仿佛在蠕動，藏著難以名狀的東西。

冰冷的水滴落在Tina光滑的臉頰上，她赫然驚醒。

她試圖活動四肢，卻發現自己被懸吊在半空中，手腕被某種非金屬、非繩索的東西緊緊纏住。它們蠕動著、呼吸著，甚至發出低沉的脈動聲，就像寄生在她皮膚上的生物。

—我究竟⋯睡了多久⋯這又是什麼地方？

Tina強迫自己冷靜，努力觀察周圍的環境。四周靜得詭異，空無一物，只有一張破舊不堪的木桌擱在牆角。牆壁是用粗糙的木板拼湊起來的，滿是刮痕與裂縫，從中滲出黑色液體，發出類似血腥與黴菌混合的氣味。

一個小小的通風口嵌在牆頂，吹進來的風寒冷而乾澀，像來自怨靈的嘆息。這裡不像什麼房間，更像是一間專為獻祭而生的牢房。

她還在思索脫困之法，忽然——

有人。

一道身影無聲地浮現在牢房內。一個身影現身於牢房內。不，那身影可能一直都在，只是Tina看不見。

黑色的斗蓬遮蓋了那名少女的臉，布料如煙霧般在空氣中飄盪。少女手上握著一把弧形的鐮刀——刀刃寒光閃閃，彷彿在呼吸。刀身上刻著繁複的符文，不斷閃爍著像是無法磨滅的怨念所發出的低鳴。

那少女踏前一步，鐮刀由上而下，無預警地猛然揮落。

***

「魚？」

水母留意到我冷汗直流。

「Tina…」

我低聲呢喃着，她在呼喚我。

——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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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的留學日記：

在這裏就不得不提我們市中心的可麗餅。

無論過了多少年，我都會記得那一輛白色的車，上面有親切的店員替你做你點的可麗餅。由於買的次數實在太多，店員都已經記得我的樣子了。每次放假回來，他都會親切地問「How is your holiday?」，然後一邊工作一邊跟我寒暄。

我每次點的都是白朱古力配奧利奧可麗餅，價格是5.5磅（大概是55 港元）。這價格並不算便宜，但平日困在學校也沒有用錢的機會，就當是週末的揮霍吧。

無論是甜的可麗餅（巧克力、草莓、焦糖…），或是鹹的可麗餅（火腿、芝士、培根…），樣樣俱全，就連素食主義的也有。多年後若有機會回去，必須再次品嚐這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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