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數青春》 - 《倒數青春》－「張家祐，你還記得我嗎？」

中學同學聚會的那天，賴嘉媛相約陳美悅一起坐巴士出發，雖然二人進了不同的大學，偶爾還是會一起去看展覽、看電影。因為她們都沒有住進宿舍，仍是住在附近，所以可隨時相約對方。習慣早睡早起的陳美悅住宿舍只有半個學期，真的忍受不了同學們的夜夜笙歌，雖然住在家裡交通時間比較長，不過可以喝媽媽煲的老火湯才是最值得。賴嘉媛很想體驗一下住宿舍的滋味，但媽媽總放心不下，怕她不依時吃飯、又怕她沒有好好學習。她一直也說服不了媽媽，再加上陳美悅都回來，少了一個很想要住宿舍的借口。

「在見美妮她們之前，我想先告訴妳，如果她們什麼也沒說，妳就當一切沒發生過。」陳美悅凝重的語氣說。

「嗄？」賴嘉媛疑惑的望著鄰坐的她。

「我……和劉健仁分手了。」

陳美悅苦笑了一聲，接著說：「都幾個月了，我沒事。」

「嗄！」賴嘉媛驚訝得瞪大雙眼。

「妳別『嗄』得那麼大聲！」陳美悅輕拍她的手背。

「你們什麼時候一起？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預科的時候，雖然他去了別的學校，但我們在補習社重遇。他也沒有告訴其他人，妳應該是唯一一個同學知道吧。」

「劉健仁……」

賴嘉媛記得那個劉健仁就是中四那年坐在陳美悅鄰座的小混混，但長相就真的很模糊。她更記得當時坐在她旁的是張家祐，如果……但是世界上沒有如果。

「放心，妳還有我。」賴嘉媛捉住陳美悅的手說。

陳美悅遲疑了一下，笑著說：「但我喜歡的是男生。嘻嘻」

「嗄？妳在想什麼？」賴嘉媛推了陳美悅的手臂一下，她噘著嘴以示不滿。

「開玩笑啦，只是我在想妳怎麼都沒交男友？我念的工商管理科有不少男生，也有幾個正常的可以介紹。」

賴嘉媛搖搖頭，還記得上年生日被迫參與同學們的慶生會，大多數人都不認識，也不知道怎應對陌生人的搭訕。

「妳要求像周杰倫的內涵也太難了，外表好像他的，整個大中華也有很多 A 貨。哈哈。」

「悅……妳果然已經沒事。」賴嘉媛無奈的望著嬉皮笑臉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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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來到樓上的咖啡館，這日式簡約設計的咖啡店給予一種很悠閒的氣氛，李安娜和溫美妮已到達，就在店內的深處向她倆揮手。她們好坐，四人一起研究是日餐單，還未揀定主菜，陳美悅已在看甜品。溫美妮正想拍下餐單傳送給趙曉菁，她跟何詠琴已來到咖啡店。

待她們都安坐好位置，亦點好菜後，李安娜雙手合十的說有事要跟大家宣布。

「怎麼？妳要閃婚？」溫美妮搶著說。

「不要亂說。我只是下個學期會去日本交流。」

「日本喔，我也很想去。」何詠琴露出羨慕的眼神說。

「可以找妳代購嗎？」趙曉菁說。

「限量版，要排隊的還是不要了。」

「安安，妳人很好，我去追星可去住妳家嗎？」溫美妮眨動眼睛說。

「我會按人頭收費。」

「安安，妳不在，男班長怎麼辦？」溫美妮不懷好意的笑著說。

李安娜一副不屑的表情盯著她。

「預科那兩年沒有安安，他好可憐，特意大學也選同一科。」趙曉菁搖搖頭說。

「他沒有跟著去交流？不怕安安被日本男生追求？」何詠琴附和著說。

「救命！妳們幾個畢業應該去應徵電視台編劇！」

「他追妳九年，真的沒有感覺嗎？」溫美妮再次加入戰團。

「他也跟妳們同班四年啊！」看到李安娜快要崩潰的樣子，陳美悅和賴嘉媛已笑得合不攏嘴。

「好啦好啦，我知道安安喜歡六呎高，男班長還欠幾吋，哈哈。」趙曉菁抿著嘴笑著說。

侍應放下餐飲，由陳美悅幫忙分配。

「說起六呎高，阿琴，有見過插班生嗎？」李安娜轉話題說。

「什麼插班生，做了大半年同學也記不起人家的名字。早前撞見過他，現正在福建打籃球。」趙曉菁說。

「怎麼？去到福建打球那麼遠，他北上讀書？」李安娜訝異的問。

趙曉菁無奈的說福建是本地一支籃球隊。眾人聽後也為自己的無知笑了，自中學後大家也很少去觀看比賽，就算是職業 NBA 比賽也沒怎麼留意，對，因為她們從來只為追看一個人，而不是一場運動。

「我覺得另一個舊同學更『爆』！」

眾人把目光投向溫美妮，她從袋裡取出一張唱片，單看唱片封套賴嘉媛已知道她接下來的話題。溫美妮把已拆開的唱片傳給身邊的李安娜，她翻來翻去，也沒有清晰的大頭相。

「我有一次看電視時看到他在唱歌，真的嚇我一跳，直至他真的出唱片，沒想到我們有同學做了歌手！」

眾人嘩然，賴嘉媛望望她們反應後裝作驚訝。她們把唱片傳閱，當中有人還叫溫美妮傳檔案給他她們。

「一場同學又是第一張專輯，我覺得可以買一張支持。」陳美悅說。

「嘩！這個真的很爆，印象中他唱歌蠻好的，不過做歌手就……」李安娜皺著眉看著唱片封套說。

「走實力派路線。」趙曉菁說。

何詠琴打開歌詞集逐頁翻開，說：「不知為何，看著認識的人的相片都覺得很有趣。」

「我印象中張家祐都不醜，怎麼都沒有正面。」趙曉菁瞧瞧何詠琴手上歌詞集的相片，忍不住說。

「我記得張家祐是嘉媛的緋聞男友，他出道，妳應該一早知吧。」李安娜笑著說。

「對喔，拿幾張簽名唱片派給大家。」

陳美悅瞄了何詠琴一眼，說一場同學自己買比較有誠意。

賴嘉媛裝作若無其事，說：「原來真的是他，在電視上看過，倒眼熟。」

「妳真的不知道？」李安娜問。

「為什麼我會知？」

「我以為你們還有聯絡，你們曾經不是關係很好嗎？」

「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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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是普通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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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習了一夜北宋歷史，賴嘉媛做夢也回到古代。第二天早上，她如常的返回課室，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陳美悅向她招手，她疑惑的走過去，看到陳美悅一副著緊的模樣，還問她是不是擔心今天的小測。

陳美搖搖頭，捉住她的手，凝重的問：「嘉媛，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嗄？」賴嘉媛一臉疑惑的樣子。

「妳會老實跟我說嗎？」

「發生了什麼事？妳怎麼變得奇奇怪怪？」

溫美妮走到賴嘉媛身後，搭住她的肩膀，低聲說：「我說奇奇怪怪的是妳。想不到嘉媛會……長大了啦。」

趙曉菁和何詠琴也跟著走過來湊熱鬧，趙曉菁一本正經的說：「自從人家在台上自彈自唱周杰倫的歌，他們關係就好得多，數學留堂也留下來陪伴，我早就覺得不簡單。」

「哦，原來是這樣。」何詠琴恍然大悟的說。

「嗄？我……都不知道妳們在說什麼……」賴嘉媛緊張到不知怎樣反駁。

「我們不會笑妳，他數學又好，又會彈琴唱歌。」趙曉菁說。

「對呀，跟張家祐地下情又不告訴我們。」何詠琴不滿地說。

賴嘉媛嚇得瞪大雙眼，說：「嗄？開什麼玩笑？沒有這回事……那有可能？」

她望著陳美悅，一副向求救的神情。

溫美妮搖搖頭，說：「有人說昨天看到妳跟張家祐一起放學，還喝同一盒檸檬茶。」

賴嘉媛雙眼通紅，似快要哭出來，說：「不是呀……只是在便利店碰到。還有是兩盒檸檬茶！一人一盒啊呀！」

陳美悅拖住賴嘉媛的手，說：「好啦，好啦，我信妳。」

「我早說了嘉媛不會看中張家祐啦！」

李安娜原來一直站在溫美妮身邊，她忽然出現在人群之中，大家都感驚訝。

趙曉菁卻持不同的意見，她說：「張家祐自彈自唱周杰倫的歌也不錯，一定加不少分，可能情人眼裡出西施呢！」

何詠琴附和說這就是愛屋及烏。

李安娜卻不解，還反問賴嘉媛說：「張家祐有什麼好？」

賴嘉媛咬著唇，露出生氣的表情，說：「沒什麼好，我跟他沒可能……不要以為小眼睛就可以裝作 Jay，才不配……」

她別過臉，討厭同學們的胡言亂語，同時也為口不對心的自己生氣。

李安娜壓低聲線跟其他同學說：「嘉媛來真的。」

「不要再欺負嘉媛了。」陳美悅拉著她返回原位。

其他的同學悄悄的說只是來關心一下，見當事人都走開，也沒趣地返回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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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第二年唱那首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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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堆滿了美食，明明每人也點了一份主菜，溫美妮還多點了幾份小食，別人不知道還以為少女們要參加大胃王比賽。

「美妮，這張唱片妳推介嗎？」趙曉菁問。

「新人來說算不錯。如沒記錯，張家祐好像連續拿了兩屆歌唱比賽冠軍。」溫美妮手指抵著下巴的說。

「對呀，我記得都是自彈自唱，有一年是彈鋼琴，第二年好像是其他樂器？」

何詠琴皺了皺眉頭，都想不起細節來。

賴嘉媛瞪大雙眼問：「咦，妳還記得第二年唱那首歌嗎？」

「我都忘了。妳也在場。」趙曉菁說。

賴嘉媛暗地裡嘆了一口氣，她什麼也記不起，只記得當天發高燒沒有上學，接著第二天就周末，一連幾日假期，再回到學校也沒有人說起。

「幹什麼？妳想知打電話去問妳緋聞男友啦。」李安娜說。

「我說了很多遍，我們只是普遍同學，畢業後都沒有聯絡過，我也沒有他聯絡電話。只是好奇他是不是唱 Jay 的歌而已。」

賴嘉媛依舊口不對心的說。

大家也想不起是什麼歌，趙曉菁記得台下的大家在大叫「Jay」，應該是周杰倫的歌吧。唱什麼她們都不記得，只記得那時大家都玩得很瘋。

「對呀，好似有幾個同學站起來揮手，大家也跟著起來，還被老師投訴。哈哈」

但對於唱那一首歌，卻沒有人記得，何詠琴更說她都不太認識周杰倫的歌，應該不是最熱門的那幾首吧。只有賴嘉媛最長情，還一直喜歡周杰倫，而她們都轉了幾個偶像，何詠琴還常常被趙曉菁取笑是見一個愛一個。

「嘉媛想知道張家祐比賽歌曲，不如叫安安問男班長，他應該有其他人的聯絡吧。」溫美妮說。

「傻的嗎？我才不想跟他有聯絡，在場也有女班長，為何不問她。」

眾人的視線投向陳美悅，她耍耍手說什麼也不知道，只跟在場幾位有聯繫而已。

賴嘉媛望著她，怎麼可以誰也沒發現她和劉健仁的地下情，但自己卻連張家祐的聯絡也沒有。

「菁姐，妳認為十號有沒有張家祐的聯絡？」何詠琴問。

趙曉菁想了想，雖然他們曾一起打球，但十號為人被動又納悶，同窗才一年多，私底下都不一定跟大家有聯繫。重點是，十號的 MSN 很久也沒有上線。

「有時，我懷疑自己讀女校，怎麼只跟妳們幾個聯絡。」

眾人將目光投向賴嘉媛，不敢再提起張家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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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寫些東西，或簽個名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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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息時間，同學們在課室走來走去，納悶的賴嘉媛手上拿著紀念冊，她在靠走廊的窗邊的角落位置東張西望，遠處看到張家祐的身影，正當想悄悄的走到課室外，卻被溫美妮從後拍了她一下，她了嚇了一跳。

「鬼鬼祟祟在幹什麼？」

「嗄？」

溫美妮指住問她神神秘秘的將什麼東西收在身後，疑惑的望著她，更繞過她身邊搶過紀念冊。溫美妮先錯愕後奸笑，問：「妳拿著紀念冊想誰為妳寫？」

「妳喔。」

「開什麼玩笑，我上個月已寫了，那麼妳究竟想給誰？」

賴嘉媛裝作一頭霧水的抓抓頭皮，反問誰還未寫。溫美妮不賣帳，還露出古惑的表情張望班房裡有什麼可疑人物。此時張家祐正踏進課室，賴嘉媛為了不讓溫美妮發現，她刻意背著張家祐，裝作四處張望，此時六呎高的轉校生在身後路過，正好跟他眼神對上，賴嘉媛無奈的笑了笑，問：「你好像還未寫……」

插班生顏梓希一臉疑惑，賴嘉媛將紀念冊遞給他，但他不敢接過來，說：「我都不知道寫什麼……」

的確，插班生才來了幾個月，根本都不熟悉，氣氛變得尷尬，她唯有無奈地說：「一場同學當留個念，隨便寫些東西，或簽個名也好……」

顏梓希不好意思拒絕，只好接過來說句謝謝，還說明天還給她。

賴嘉媛低著頭嘆了一口氣，也不敢望向張家祐。如果他仍坐在鄰座，偷偷把紀念冊拿給他就容易得多。她返回座位，此時她的鄰居已換成戴著粗框眼鏡的丁尚謙，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收拾書本準備下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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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祐，你還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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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離開咖啡店，道別後各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陳美悅向賴嘉媛說鬆了一口氣，好在大家沒有提起，或者有人知道而不說，或者是自己的存在感太低。賴嘉媛搖搖頭，連她也沒察覺真枉為好朋友。

陳美悅笑了笑，沒說什麼。

二人坐在巴士上，陳美悅把頭靠在賴嘉媛的肩膀上閉目養神，賴嘉媛瞄了她幾眼，再從袋子拿出隨身聽，戴上耳機，按下隨機播放鍵，聽著歌曲，放空一切的望著窗外的街道。才播放了兩首歌，陳美悅張開雙眼，抬頭望了賴嘉媛一眼，說：「一起聽吧。」

陳美悅把單邊的耳機除下來塞進自己的耳窩裡，賴嘉媛頓時反應不過來，她吃驚得瞪大雙眼，她瞧瞧陳美悅，她依舊在靠在自己的肩膀，她顯得不知所措。

「廣東歌？竟然不是周杰倫？是誰？有點耳熟，但猜不到是誰。」陳美悅皺著眉說。

賴嘉媛尷尬的笑了笑，說：「這……是張家祐，其實我也買了他的專輯，一場同學嘛……」

陳美悅微微笑著說：「是喔，他唱得挺好，我也要買張支持。」

「妳比較推薦那首歌，先播來聽聽吧。」

「就這首《請妳喝汽水》，是他自己作曲，有參與填詞，很有學生的情懷。」賴嘉媛在隨身聽選好了歌曲再按下播放鍵。陳美悅一邊聽著，一邊笑著說：「這首歌真的很有中學回憶。」

直到差不多下車，陳美悅緩緩的坐起來，把耳機還給賴嘉媛，她收好隨身聽和耳機，二人一同下車。她們各懷心事的並肩同行，就在分別前的街道上，賴嘉媛跟陳美悅說要是有需要的話，可隨時找她。

陳美悅強行微笑了一下，她捉住賴嘉媛的手，說：「我不知道劉健仁有沒有張家祐的聯絡，要是妳想要的話，我可以問他。」

「嗄？」賴嘉媛瞪大雙眼說。

她搖搖頭，語氣深長的說：「不許我的好朋友再跟爛人有瓜葛！」

「不過……」

「沒啦，我只是個樂迷，不用簽名，哈哈。」

賴嘉媛抱了陳美悅一下，跟她道別。二人分別後，她獨個兒回家，收起笑容，咬著唇，她跟自己說現在只是多追捧一個歌手而已。

回到房間，她放下袋子，伏在書桌上，瞧了瞧鬧鐘上顯示的時間，她打開手機搜尋電台節目重溫，揀選了張家祐當嘉賓的一集，她戴上耳機，此時正播放著張家祐的歌曲。她會心微笑，把音量開大一點，閉上雙眼靜靜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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