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也可以千奇百樣第七屆 - 【題目一】-冬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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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把高中生皮的白痴小劇場重新拿出來修改，靈感來自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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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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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的蜿蜒路上，柏油漆黑冷冰，遠遠看去就像靜止的海，深邃無底。

好像很久沒有一個人了。他獨自走著，在一片冰天雪地上，賭氣踢著步前進，漫無目的，就像個賭氣離家的孩子。

冷風撲面而來，習慣性想摸摸身旁的人——對了，他們剛剛大吵了一架、伸出的手凝滯半空，撲了個空。

他眨眨眼，鴉羽般地眼睫輕輕顫動，目前景色逐漸朦朧了起來，口中呼出一口氣，白霧逸散。

腳下步伐緩緩慢下，原來、眼眶一陣酸澀湧上，淚水積蓄來勢洶洶，他忍不住蹲下身，單手摀上嘴，表情難受。

隨後又站起身，一下子插腰單手用力搧自己的頭，一下又雙手抱著頭蹲在地哭喊，為自己深陷到這個地步，如此無法自拔又可悲的迷戀哀弔。

他感覺自己就像精神分裂，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哈啊……嗚嗚嗚…啊哈哈哈……嗚嗚嗚…」

喉間哽咽，淚眼婆娑，縱然他咬緊牙關，努力不讓嗚咽傳出，可這一來一往，回憶與情感就像一只潘朵拉的盒子，一旦打開了就無法關上。

明明知道最後都將有個結局。

卻還是，習慣性的尋找你的身影，從頭到腳。他哭得好不傷心，一個人在茫茫雪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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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與你的相遇，已經用盡了我所有勇氣，吶啊，你還會陪我走過多少個十年呢?

想到可能在下個瞬間，他的電話會打來，分離的話近在咫尺，他的心就如同盛夏飄落鵝雪不可置信，一下一下心如刀割，血流滿全身，還要哭著笑開。

遠處傳來急急的煞車聲，隨後是一陣匆匆腳步，由遠及近，伴著一聲驚慌失措，他來不及回頭，先落入了溫暖懷抱。

「——沒事嗎！…我不是要你在車上等我嗎？」

做夢也想著要不顧一切鎖起來的嗓音，就像照進黑海的光，極速將他從深淵底部，拉了上來，浮出水面。

失魂落魄的抬起頭，卻被他不耐煩的抓住手臂，一把提了起來，往前走的時候還絆到了腳，好像是扭到了，但他沒想那麼多了，意識模模糊糊的，只能聽到前方的聲音，不耐煩卻溫柔的教訓。

沒有你我就什麼也不是。他紅腫的雙眼，失神描繪那張英俊面容，被凍得發紫的雙唇無聲呢喃。

這樣得人，我又怎麼捨得有一天要讓出去呢？

他又想起旅行前，去他公司接送他時，看見的那些畫面歷歷在目。

儘管對方已經解釋多次，甚至也把當事人實際拉來，當面不留情地解釋清楚，只為了消除他的不安。

可他卻總是在害怕。

這是屬於我的啊、明明就是…只屬於我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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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的太陽。

車停的不遠，估計在發現自己從車上偷溜後，他便心急如焚的驅車追了上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不語上了車。

被塞進開著暖氣的車裡，等到他也上了駕駛座，坐在副駕的他才敢開口。

「我不是…睡醒了你不在，我才下車的……對不起。」

他坐在副駕駛上，身上裹著一條毛談，垂著眼話裡無端心虛，雙手十指緊扣，不安地絞動，眼角餘光又不時瞄向一旁的男人。

「……打手機就好了，亂跑什麼，外面天寒地凍的…冷死了」

英俊的男人忍不住嘀咕，明明看著一副菁英樣，卻總是在私底下，像個少女般。男人伸手轉動鑰匙，發動引擎，雪白的克爾維特便平穩駛出，在蜿蜒無盡的黑色公路上奔馳。

「下次不會了…」他輕聲回答，偷偷盯著男人好看的下頷，笑容有些慘淡。

過了一會兒，也沒有聽見男人的回應，不知是沒聽見他說的，還是太過專注在開車上。

他失落地張了張嘴，不願再多說些什麼，拉緊身上毛毯，身子一轉，面對窗外看著飛掠的風景去了。

距離回到飯店還有一段路程，一片冰天雪地裡，就只有他們兩人，男人似乎是嫌太過安靜，便伸手去轉音響，一首gloomy靜靜流淌。

他看著雪地裡的枯枝，黯淡的冬日暖陽，思緒在蒸騰舒適的車內發散。

他們之間的關係從未變過，需要對方的習慣也從未改變，但隨著時間與工作的消磨，兩人之間主動開口的次數逐漸減少。

直到這一次旅行，這段日子以來，積壓的所有矛盾，終於爆發。

緊了緊拳頭，他失笑出聲，還是忍不住又重複了一次，聲音低啞。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嘴上誠懇道著歉，眼裡卻裝滿痛苦，他單手成拳，抵在唇上，就怕哭出聲來，眼淚已經先一步背叛他，沾濕衣襟。

「…對不起幹嘛，我們之間不需要對不起的。」

男人一頓，視線依舊看著前方，可緊繃的神色卻緩了下來，單手熟練轉著方向盤，伸出另一隻手輕柔地府上他的頭。

那力道輕柔，有一搭沒一搭，好像對待什麼珍貴的寶物，似墜一場幻夢，不願醒來也不願讓出去。

他失神閉上眼，心意決絕，反倒伸手輕輕地，撥掉了頭頂那隻溫柔的手。

一旁的男人頓時瞪大眼，表情受傷，他抽回了手，速度不快，眼神卻越發地濃烈，又往前開了一小段後，終於是忍不住，一聲嘆息伴著煩躁響起。

煞車猛得被踩住，雪白車身左右搖晃，輪胎摩擦柏油的刺耳聲音反覆在耳邊起伏，留下一條蛇形痕跡，滑行了一段後，高速行駛中的車子終於緩慢停下。

兩人心下已了然。

「你在害怕什麼？」

男人解開安全帶，像一頭受傷的獅子，轉過頭，眉眼柔軟，星目中深情難過，語氣微弱地問。

連這樣都害怕他會被一句話毀掉似的小心翼翼，這樣的男人啊。

幾乎是在男人的話落下，他蒙在毛毯內，眼眶瞬間變紅，因用力過度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緊掐著自己的大腿，指節用力到都泛白了。他想，他還不能在這裡落下。

「你想多了吧，我怎麼會害怕？」

想著如往一般，神采飛揚的笑著，單純的、那樣的笑著。

卻在轉過頭瞬間，冷不防看著他深情又溫柔的神情破防。

嘴上本來還勉強笑著，積蓄已久的眼淚，全數在望見他的那一刻，奪眶而出。

擊碎回憶裡的神采飛揚，也擊碎了最後的勇氣。

「我說喜歡你，你信嗎？」男人張口，聲音沙啞，帶著悶悶不樂。

「…你早就說過了……」他淚不成聲，大腦一片渾沌，卻不忘他早已對他說過千百次的喜歡了，唯獨沒有他真正想要的。

男人一頓，心臟緊揪一陣刺痛，下意識就伸出手，想要撫摸他，汲取一點溫暖。

而他卻驚慌地後退，想要避開男人的觸摸，卻意外撞上車門，後背震得發麻。

這下已經沒有退路了。他想，抬起頭終於直視對方，眼淚也流得越發兇狠。

本該被拒絕的哪雙手，得以如願以償被，觸上那心心念念。

男人溫熱指尖輕輕地磨挲他臉龐，寬厚乾燥又溫暖，另一隻手則輕撫那雙小兔子似的雙眼，帶著寬慰的笑容，替他一點一點逝去淚水。

「請不要哭泣，我最親愛的。」

男人整個身子都探了過來，溫柔淺雋嗓音，一聲一聲響在耳邊。

「噓，沒事了我在…我一直都在….…時間也不能消磨我們的關係，你只需要知道……」

那雙盛滿星光的雙眸抬起，深深望向他，將那些委屈與小心思全都盡收眼底。

我說過千百次的我喜歡你，卻獨獨忘記了那一聲最重要的。

他們額頭抵額頭，正如小時候初次見面，兩個孩子在他們搭起的小帳棚中，幻想他們一起旅行，遨遊世界各地，最後手腳相纏，一起進入夢鄉。

男人微微一笑，輕輕吻上他。

「……知道我所有的答案都是你就好了…我愛你。」

冬天總會去的，我只希望你知道，我所有的答案都是你。

時間也不能將我們分離，我會跨越所有苦難，只為了見你一面。

我愛你，我最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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