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也可以千奇百樣第七屆 - 落日下的餘暉

冬日大雪紛飛，霧氣和飄下的雪落在石頭砌成的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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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次、八十、八十一、八...

少女在手上聚了一團星火，——微小、卻溫暖熾烈的火光，隨後將那點破碎溶入眼前少年的額上。

一陣珀色须臾間將他們倆包圍，亮了片刻後又消逝在空氣中。縷縷光線從天上撒下，黧黑中的塵土在照耀下閃爍點點光澤。

她無力的從牆上滑下，「啊...又失敗了嗎...」

少女輕撫他的眉間、捲長的睫羽、最後在薄唇停留，指尖輕顫，「你拋下我說什麼為了跟魔物玉石俱焚、是為了大家好...但是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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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前，魔物席捲大地，侍衛各個衝向第一前線作戰，以保護大家而賠上性命。

空走向戰場，以魔術抵禦攻擊，少女見狀跑上去拉住他，「等等...空！你必須在後線作戰才行，大家需要你。」

聞言，少年轉過了頭，輕輕勾起嘴角，「妳不必擔心，我馬上回來。」

她開口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只征征的看著他走進火場，再回來的姿態以沉淪沉睡。

如果幸運的話，睡個幾年就會醒來；不幸的話只能任由檅物漸漸啃食身心、最後把靈魂吞噬殆盡，陷入無盡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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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那天開始陪伴在少年身邊，耗盡所知知識修復他的肉體，一點一滴的將蜜源滲入體內，讓魂魄得以修復。

是啊。

她其實很早就明白這只是徒勞，魂都沒了還能救人？可笑至極，而這一切都只是滿足自己而編織出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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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契機降臨於那一晚，銀杏繽紛飛揚，落英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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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她驀然回首，只見躺落在床鋪上的空慢慢坐了起來，面色壓抑難耐，唇片透著紫。

「空...!空你沒事吧...!」她露著難以掩飾的迫切期待。

空茫然抬頭，眸底帶著複雜情感，更多的是令人失望的無知。

「那個..請問妳是..?看妳的樣子似乎認識我..可以請問這裡是哪裡嗎..?」

面對少年陌生的詢問，女孩心中的希望瞬間被掐死，落成灰燼躺落在深處。

她勉強擠出微笑，「啊...這裡是醫護站，你已經昏迷三個月了。」

「這樣啊，那我是誰呢..為什麼會在這裡...啊，我還沒有問妳的名字呢——」

「_ _，我是你的...戀人，但你把我拋下了。你似乎失去記憶了，還有你的名字叫空。」

「戀人...?」

是啊。她笑了笑，捧起空的臉輕輕一吻。少年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緋色悄悄爬上耳尖。

「唔...!」

「這種事情只有戀人可以做，知道嗎?」

三個月的時間鍊就出一副新驅，身心救回來了，記憶卻留在黑暗當中，離棄了他。而現在的空內心純如白紙，未來的三觀全在照顧者的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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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少年失去過往的能力和知識，以目前來說根本無法在這世界生存下去。少女計畫在這一年內的時光中讓他拾回以前的強大，協助他一步步走回「淵源的戰士」一職。

空像撕破時空走出的神祉，為大地帶來一絲渺小希望，也在她心中種下了芽。

但時間和一次次墜落的希望消磨她的熱忱，只剩下對對方的小小關切、和身為戀人的職責。

既然是她造成的結果，那麼就得扛下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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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著把意志集中到手上，想像火苗的溫暖在體內奔馳。」

一簇亮光出現在手心，空興奮的眨了眨睫翼。少女淡然一笑，輕輕的在他髮上揉了揉，「是啊，你只要在過個幾個月，就能恢復到過往的地位了。」

不愧是他，就算失去記憶學習能力還是一樣快速，不尪費是「創世的根源」提拔的人才。

「....姐姐，誇誇我嘛」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那一聲稱呼壓得她難以呼吸、內耗惡性發作。夠了、停下來，他不該以這樣的聲音喊她、喚她的名字，少年總有一天會憶起她的種種罪業。她必須將自己封閉，才能忽視心中角落的悲戚。

「今天這樣就夠了。我們還沒親近成那種關係，不要那樣子叫我。」

「我們不是戀人嗎?為什麼不可以?」

是啊，我們不是戀人嗎?她已在心中問過自己好幾百次，每次得到的結果往往只是騙自己的晃子。

「戀人也有很多種層面。這個社會中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你就忘了這件事吧。」

空看著她的背影離去，清冷的、瘦弱的影子。

……

………..

她今天難得牽著他的手，來到「淵源的起始地」觀賞早晨的第一抹日出。久違的肌膚之親令空忍不住害燥，手心沁上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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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最閃耀的星，是我們的母星，看似很近其實隔了一億光年，在它毀滅之前是祖先將我們帶來這一片新世界。」

「沒人知曉底下這洞深不見底的深處是什麼，是神明賜予的餽贈、是與惡魔締結的證明、還是人心最黑暗的一面，我們無從得知、未來也不該明白，這只是拐人來掀開潘朵拉之盒的誘餌。」

「我嚮往著那片朝霞、飛越高天的白鳥，不過這種事留到下輩子在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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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悻悻地放下握住他的那隻手，指向天穹上的其中一顆璀璨，她凝視少年的側臉，還是跟以前一樣帶著讓她戀眷的暖。

她趁他不注意時淺淺啄吻一下髮旋，然後縱身一落，躍進腳下穿透地表的大窟窿。

「喂..!等等、妳在幹什麼!回來!」

空伸手想拉住她，卻撲了一場空，她不怒反笑，「啊、啊啊...『灼冀』..不過、我明明早就已經..掀開那個潘朵拉了...」

「..『灼冀』...那是...不對..等等、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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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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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龐大的資訊如洪水般灌進腦中，他疼得將唇瓣咬出鮮血。

啊啊，晞，破曉和黎明、他的戀人，領著大家走往希望的少女。他全都想起來了，當年他以墮落的隕石降臨到這世間時，就是她領他看遍了最美的風景。

「夠了...別開玩笑了...!快回來..!」

「大家還需要妳..快回來!」

第一次牽手時她的羞澀、第一次一起看的春天、第一次有人相伴的溫暖，所有的第一次他都還想和她再次體會，種種回憶湧上心頭，迫切的願望使少年不禁眼眶一紅。

不要走。

不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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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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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撕心裂肺地喊出聲，摀著胸口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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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不要再留下我一個人……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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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再拋下她了。

所以不要拋棄他、離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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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仰起頭，哽咽咬緊牙關。他再怎麼壓抑，不爭氣的還是淚水滾落了眼眶，有如斷了線的珍珠滴淌夜色，一點一滴被風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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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墮落下的天使、而我只是伴在你身邊的神官，我們的關係永遠遙不可及，是我過於貪戀先前的時光。」

「我讓你獨自上戰場換得的結果是我要承擔的。是啊，惡魔的魅惑使我無法再繼續留在這世上，我想放下這一切。」

「就算我回去了，清晨時依然會從這世上消逝，這是和「惡魔」交換契約的代價，所以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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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惡魔」做交易本身就是一種罪，而企圖以本身性命去救人早已違反倫理，無論從哪方面看她都不能夠繼續存在。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OwgdUE5S2

少女看著跪在地上的戀人。不，不能哭出來，她試圖眨掉眼中的水氣，卻作繭自縛般的越來越兇，最後任由眼淚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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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離開你、或是這世界...啊啊，我明明還是..好想留在這裡..」

「『灼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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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接下來他會失敗幾次，她都願意成為為他付出的存在。

如果下輩子再見的話，她會渴望再見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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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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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在新世界創立時，有位自稱天使的男子餽贈人民祝福，讓他們得以在這世上存活，其稱為「灼翼」。

在那場堪稱歷史上最大的魔神風暴時，就是「灼翼」重現天使容貌帶領大家打了勝仗。卻一去不歸，最後沉睡在灰燼之地。

不過，當時似乎有位神官少女伴在他身邊，使他重新獲得身軀，再次成為領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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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位少女過後，沒人再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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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聞言勾了一下唇，走進天使所在的辦公所，輕輕啟齒道。

「好久不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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