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蕾希雅 - Aletheia - 冒險者 ‧ 艾莉 (十四、攻心戰)

十四、攻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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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又按約定的時間抵達了宅第，但和平時不一樣的是，維爾瑪女士已經在閘門外守候。

「早安！維爾瑪女士。很少見你這個時候站在門外，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早安，我在這裡只是想給你一個忠告──請你務必保持你一貫的態度，流星先生。」

咦？流星先生？保持你一貫的態度？那要特意來做的嗎？我就是我啊？

「那麼請跟我來。」

「好的。」

我一如既往跟隨維爾瑪女士進入宅第，但奇怪的是，我們不是往飯廳走，而是客廳。接近客廳，我已經隱約可以聽到女孩的哭聲，難道？

「大哥哥！你終於來了！你都幹了什麼！？」

「『流星君』，你先在那邊坐下。」

『流星君』，艾莉絲亞刻意叫我『流星君』，嗯、是因為有那個外人在吧？

我在艾莉絲亞和露米的正對面坐了下來，就是一般面見訪客的設計，但是，令人最在意的當然是，在旁邊，在我的左方、艾莉絲亞她們的右方，添加了一張單人沙發椅，上面坐著的那個人，那個還在偷偷啜泣，便服打扮的少女──莎洛特。

今天莎洛特並沒有穿著她那套魅惑用戰衣，而是改穿了十分保守……可以說是有點老套的連衣裙，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平民少女樣子。

在我進入客廳的那一刻，那個女人還擺出驚恐的表情，雙手在胸前交叉緊抱，瑟縮都椅子的一邊去。

哇、這、這女人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如你所見，這位莎洛特‧域斯小姐因為昨天晚上那件事來到了這裡向我申訴。那麼，『流星君』，你可以如實回應我們以下的提問嗎？」

申訴？啊，原來昨晚最後的那一句就是這個意思。沒問題啊，放馬過來就好。你也太天真，你根本不知道艾莉絲亞的『謊言看破』，只要你這個大話精一說謊，馬上就會被發現了。

那麼，艾莉絲亞可能是已經知道她在說謊，所以配合著來演一套拆穿謊言的戲吧？露米呢？一定也是知道要配合的，不然以她的性格，隨隨便便的說話也說不定會打亂艾莉絲亞的計劃。

「當然！」

「那麼，由本人『奧里修斯聖教會』神官，露米娜絲來當這次會談的見証人。」

哇，露米小姐你也挺會裝的。

「流星先生，請以是、否來回答以下的問題。」

咦？發言的是維爾瑪女士。

「好、好的！」

「一、你昨天晚上是否曾經和莎洛特‧域斯小姐在街上見面？」

「唉？」

「請直接回答『是、否』。」

「是。」

「你是否邀請她到旅館的飯廳說話，還由你親自選擇了在飯廳角落的桌子？」

這個走向…等等？這些問題怎麼聽起來……有點不對勁？

「流星先生。請儘快回答。」

「啊！是。」

「請不要發出多餘的聲音。你是否向她安排了熱湯，表達關切的意思？」

咦？奇怪？我不經意的把眼神移向了艾莉絲亞……咦？她的眼神、氣氛……和我想像的不一樣？

「是…」

「莎洛特‧域斯小姐是否代她的隊伍，向你進行挖角？」

咦？到底那個女人都說了什麼？

「咳哼。」

維爾瑪女士你也太狠，連思考的時間都不給我嗎？

「是…」

「那麼，接下來是有關案情陳述。請莎洛特‧域斯小姐再一次提出你的指控。流星先生請注意不要打斷陳詞。」

「嗯…」

好，那麼現在就是『謊言看破』要發動的時間。

「在剛才所說的時間和地點，在流星先生的邀請下，我們在飯廳角落的桌子坐下來，對行了一段對談。那個時候，我又一次確定了流星先生是正如芙蕾雅她們所說，是一個好人。」

「所以我把芙蕾雅她們的願望說出來了──想流星君加入我們的隊伍。」

「原因和你的指控有關嗎？如有，請說出來？」

瑪爾瑪女士補充。

「好的，我認為流星君如果繼續留在艾莉絲亞小姐的身邊，會妨礙他的成長，埋沒他的才能。」

「我跟他解釋，艾莉絲亞小姐能力過份優秀，是『過度燿眼的光芒』，他的才能會埋沒在這片光芒之中。」

我偷偷看了艾莉絲亞，她並沒有反應，只是一面平靜地注視著莎洛特，對了，莎洛特的証詞應該在她們面前已經交待過一遍，要驚訝也驚訝過了。

「而流星君也同意了我的說法。」

莎洛特擦了擦眼角，抽啜了一下，抬起頭，語氣堅定地補充說道。

「咦！？」

「流星君，你不要打擾發言。」

「是！對不起，瑪爾瑪女士。」

這個氣氛……露米呢？她也是那麼平靜嗎？……等等？露米？你、你的眼也瞪得太大了吧！？原來你之前沒聽過這些東西嗎？真難得你能夠忍耐……

『那麼，由本人『奧里修斯聖教會』神官，露米娜絲來當這次會談的見証人。』

對！她真的是如她所講，在當見証人！所以，她明明眼神那麼驚訝，但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然後，在他的回應當中說到，『我可以離開她，但也不一定要加入你們吧？』」

……這傢伙，真高明。

「所以，那個時候，我認為，我需要給他一點好處，一個讓他來我們隊伍的誘因。」

「然後……讓我跳過一點沒關係的……我對他說了……我、我對他說『自從見到你的那一天，我、我已經愛上你了！』。」

露米兩眼已經瞪得大無可大，兩眼露出的兇光狠狠的打在我的臉上！喂，露米小姐，又不是我喜歡她？不是我的錯吧？

「然後……他、他的手……觸碰了我的胸部！」

砰！露米一拳打在沙發的扶手上！看來她按捺不住了！冤枉啊！露米大人！

艾莉絲亞呢！？她、她，閉上了兩眼，還、還咬牙切齒了！怎麼辦？難道這個女人的話術，連『謊言看破』都沒有用嗎？

「我猜想他想要的是……我、我甚至、說出了──『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現在……現在就屬於你……』」

「以及『如果你肯答應我的要求，加入我們的隊伍，你、即使不和我一起，只把我當成玩具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哇啦哇啦哇啦……」

露米看來真的受不了，聽了這種下流的發言，她開始小聲地發出奇怪的聲音了。

而艾莉絲亞那邊……依舊強忍著怒火，但你殺氣已經外漏了！

「請繼續。」

維爾瑪女士……她的語氣依舊，太好了，是唯一沒有受到這些煽情的証言影響的人！我望向她…..不對！我錯了！她是在用蔑視下等生物的眼神來看我！

「嗚、我、我、我為什麼要說那些，我完全想錯了，我說那些東西根本沒有意義！」

唉？又怎麼了？她想說的是什麼？

「因為！我發現了，我明白了，流星先生想要的，並不是我這卑微廉價的肉體！而是……」

「喂！你！」

「流星君！」

「而是我完全比不上的！艾莉絲亞大小姐你那高尚尊貴的軀體！」

莎洛特聲嘶力竭地呼喊，還不忘擠出兩行熱淚！你、你不當專業演員是有多浪費你知道嗎？

「大哥哥！這是真的嗎！？」

隨著那震撼的發言，露米也經完全按奈不住了！她已經完全忘記了她那見証人的身份，要直接向我求證了！

而艾莉絲亞…...是依舊強忍著，但可見她的嘴唇咬得更緊，全身都崩緊著！情緒是隨時要爆發了！

「露米娜絲小姐你冷靜，剛才只是案情陳述。那麼，流星先生，就莎洛特小姐的發言，我們可以分成兩部份，第一部份是事實陳述，由一開始至到……『心甘情願』的部份，你有沒有異議？」

「咦……？這……我、我……基本上沒有…不對！除了一項！」

「哪一項？請說。」

「她說我的手觸碰了她的胸部！」

「不是事實嗎？」

「是、是事實沒錯！但是，是她主動把我的手放到她的胸部的！而且我已經立即把手收回去了！」

「明白了。那麼還有其他嗎？」

「沒、沒有了。」

「然後是第二部份，即主觀意見部份，有關你想圖謀得到…嘖、艾莉絲亞大小姐的部份。」

「那是假的！得到艾莉絲亞什麼的，我完全沒想過……」

突然，艾莉絲亞的雙眼瞪大了望著我！……等等？為什麼？『謊言看破』發動了？我哪裡說錯了？糟了！是陷阱！是……是連莎洛特也不知道，她無意設下的陷阱！

「我、我還沒有說完！我從來、完全沒想過，要用任何陰謀、手段來獲得艾莉絲亞小姐的身體！」

艾莉絲亞的雙眼放緩了……變回了一個表示少許不滿的氣鼓鼓表情……啊……安全了。

「被告否認控罪了。」

什麼啊！我、我是被告嗎？等等等等，那麼現在是在審判我是不是圖謀艾莉絲亞的身體嗎？啊、原來是這個意思。

「那麼莎洛特小姐，你要堅持你的控訴嗎？如果是的，請再提出理據。」

「當然！我不是空穴來風的！我必須告發這個渣男！這可是會影響到艾莉絲亞小姐的將來啊！」

「那麼請再提出理據。」

「我…我…在和流星君的對話中，猜到了他對艾莉絲亞小姐有意思！」

露米和艾莉絲亞互望了一下。

「而當我直接問他，他竟然完全沒有否認！」

「！！！」

艾莉絲亞驚嚇了一下，眼瞪得大大的，但卻低下了頭，把目光死死盯在小茶杯上。

而露米則是一副『啊啊──』的表情。

「但是…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的陰謀，我還跟他解釋現況。可是…」

「稍停一下，請清楚說明『現況』的部份。」

「好的。我解釋了，艾莉絲亞小姐是貴族，基於貴族傳統，她將來的夫君必須是貴族。而且…」

「…而且，因為是獨生女，所以無論她再怎麼叛逆，最終都要屈服於這個體系，因為她背負著家族的延續。」

艾莉絲亞低頭不語，這樣聽著別人來陳述她的苦況，我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感受。

「莎洛特小姐，雖然今天是基於取証的特別例外，但請注意，公開妄議貴族傳統是嚴重罪行。」

「我、我會注意的！！！」

「那麼請繼續。」

「我…..我最後告訴他，『越是珍惜現在的時光……將來，你只會越痛苦！我不想見到你那樣，因為……我喜歡你！』然後就是我剛才說過，我告白的那一段。」

「先暫停一下，流星先生，剛才的內容都是事實嗎？」

「的確是…但是…」

「沒問題，稍後我可以給你補充的時間。先讓她說完。那麼莎洛特小姐，你是如何從剛才的對話中，得到你的結論？」

「男人的生存目標，不外乎財產、成就及女人不是嗎？他已經否認了留在大小姐的身邊是為了金錢，連會被埋沒才能都不介意了，那麼不就剩下女人嗎！？」

「然後，他的反應，我明明猜中了，他是對艾莉絲亞小姐有好感，但是，但是當他知道他們兩人是沒有未來的時候，也毫不動搖！」

「然後，他連我提出的…那個我現在都覺得愚蠢的條件──無條件得到我的身體──都否定了！」

「那麼，他一定是有更大的目標，才會這樣說！不需要將來的戀愛，比起我的身體還要吸引的目標！不、不就很明顯了嗎！？那就是代表，他一直圖謀的是……艾莉絲亞小姐的身體！他只是想沾污她、玩弄她、再丟棄她嗎？」

噗、我都聽到傻眼了！這是哪門子的推論！？也太跳躍了吧？

「所以，這就是你的理據了嗎？」

「對啊！他明明是對艾莉絲亞小姐有愛意，但明知沒有將來卻仍然要留在她的身邊！連我的條件都不接受！那他不是貪圖她的身體是什麼？…」

「難道是即使看不見未來，也要無條件付出，默默守護所愛的人嗎？那種好男人怎可能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無私的愛！？怎會有可能！」

「噗！」

連維爾瑪女士也忍不往偷笑了一下。

露米雙眼早已經瞪到極限，現在連口都張到極限了！

而艾莉絲亞，則是低頭到腰！耳朵發紅到就像要燃燒了！

啊！好羞恥！這是什麼羞恥告白現場！？而且！明明我什麼都還沒有說！

「明白了，你的陳述已經很清楚了。那麼，流星先生，你有什麼要回應的嗎？」

「我已經不知到應該從哪裡開始反駁了，我、我只能說……我沒有圖謀艾莉絲亞小姐的身體，這只是莎洛特小姐的過度推測而已。」

「那麼，由於今天只是對談，並不是真正的法庭，我們就請當時人的艾莉絲亞大小姐和見証人的神官露米娜絲來評定一下吧，如果認同流星先生是有罪的請舉手示意。」

……

露米都笑到發呆了，而艾莉絲亞則是繼續低下頭，總之兩人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可能的！女僕長小姐！神官小姐！艾莉絲亞小姐！你們真的相信他嗎！？」

「嗯…相信。」

艾莉絲亞！

「我不作評價。」

維爾瑪小姐…嗯、很符合她的個性。

「當然啦，你要不要想想你自己說了什麼？做人不能這麼偏激好嗎？你是不是單純只是告白失敗了，所以胡思亂想而已？先不說大哥哥…流星先生有多好，他的行為不是還有很多可能性嗎？比如說……」

「不貪圖美色？不可能！」

「為愛情犧牲？不可能！！！」

「純潔的愛慕？不可能啊啊啊！！！」

「假的！這個世界上怎會有這樣的好男人！？這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對象不是我！嗚咽……」

唉喂！？莎洛特小姐，你又自爆了？

「莎洛特小姐，如果沒事的話，請移玉步……」

「嗚呀！太不公平了！這個世界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嗚呀！艾莉絲亞小姐，你不可能這樣幸運……」

「嗚呀……」

大話精的叫喊慢慢減退，被維爾瑪女士半強制的送離宅第了。

…

隨著莎洛特的離去，客廳又恢復了平靜。

我仍舊坐在沙發中央，看著艾莉絲亞，露米也是，靜靜的看著彎著腰的艾莉絲亞。過了一會，艾莉絲亞終於坐直了身子，口中聲聲呢喃了半句…..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再跑到我的左邊，坐了下來。

「我也要！」

露米也跑到我右邊，坐了下來。

兩人向我靠近，並用手把我的左、右兩邊的手臂分別埋到她們的懷裡去！哇、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要抓著我！？你們想、想做什麼？

「外面很冷吧？我們進去飯堂坐下來再說吧！真體貼呢？！」

我感覺我的左邊耳朵被狠狠的扯了一下！

「熱湯啊、熱湯，哇、好紳士啊？！」

我的右邊耳朵又被狠狠的扯了一下！

「我們的隊員都很仰慕你啊！加入我們吧？我們隊伍可是有四個女孩子呢！」

呀、呀！又來了，是左邊！

「哇、胸部也太大了吧？一定偷偷看過不停吧？」

呀、呀！！這次是右邊！

「啊，給表白了呢？被那個衣著暴露的女人。」

左邊…

「哇，摸到胸部了！那一對犯規的胸部，一定很柔軟吧？」

右邊…

「哇、現在就可以擁有，房間就在樓上？很吸引吧？」

左…

「不用負責任？還可以當玩具？想像一下都心動了？對不對？哇，好下流！」

右…

「哇！！！對不起！對不起法官大人！是我不對！我一開始就不應該理她！我應該無視那個大話精！是我不對！但是、我沒有偷看她！我完全沒有受到她的色誘啊！」

「……你清楚說多一遍？冒險者君？我可是有『謊言看破』的啊？！」

「我、我是有看過一、兩…咳、兩、三眼的，我也是男人啊！是本能啊！但是！我沒有受到引誘，只是以好奇的目光來看而已！對，我只是好奇，這個人的衣著這麼下流，是要整天圖謀著勾引男人嗎？這樣而已！」

哇呀呀呀！！！又拉了，而且是兩邊同時！

「啊呵？真的沒有受引誘嗎？大哥哥？你不是很好色的嗎？」

「哪有！我哪有很好色？！」

「你整天偷看艾莉姐姐你以為我不知道？」

「沒有！沒有整天，只是間中而已！而且！那是因為是艾莉絲亞！是艾莉絲亞啊！是艾莉絲亞啊！！！怎捨得不看！那個大話精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那麼，是因為『艾莉絲亞』是特別的嗎？」

「當然！……等、欸！？！？」

剛才是誰問的問題？！為什麼！？艾莉絲亞你為什麼突然不用『我』來自稱啊！？你看啊，我都不小心說了些什麼！

「我‧好‧高‧興！」

艾莉絲亞雙手抱著我的手臂，連臉都埋進去了。

「哇、艾莉姐姐好狡猾！我也要！」

露米也是一樣，雙手抱著我的手臂，連臉都埋進去了。

唉……那麼這次的審判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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