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途 - 第廿六章．我從沒想過竟有一日被男人輕薄

矮人少女猶豫良久，合掌許下宏願。

「那我我我想看史派克托起拓圖先生的下巴深情對視的模樣！」

「喔……帶勁兒。」

莉薇爾摀起嘴，眼神游移，顯然她想像了畫面。

「亨德爾森竟有龍陽之癖？」修士腦海裡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不是龍陽之癖！不不不覺得男孩子之間的友情很美妙嗎？」

「我現在賣眼角膜還有救嗎？」

「誰叫你平時都捉弄我，哼。」

亨德爾森舉起手機，透過隊長賦予的職權展開小小反擊。

「你們真是一幫賤骨頭吶。」

「閉嘴小賤人，你業力引爆還炸到我身上耶。」

修士慘遭波及忍不住抱怨。

「妳們沒看到老子真面目倒是挺期待的，好啊，就讓你們見識見識長身人之中的極品。」

史派克掀開兜帽，脫下複眼式頭盔，黑髮下的陰鬱青年容貌清秀灑脫，紅色瞳孔帶有勾人的邪魅，第一印象示人必然是個青年中的極品，把嘴跟人品加總後，開個根號再乘以十勉強能在及格線邊緣交互蹲跳，總分全因張嘴與否定奪。

「哼哼，帥吧？」

「把那張嘴撕了會帥一點。」

「殘念系，不講話會……及格。」

「吔！這群小妮子真難伺候，換你了，拓圖，乾脆點成全這兩個悶騷女吧，不然你數天花板的污漬吧，一下就結束了。

「咦……一定要嗎？」

……。

看來是求助無門了，那兩個女的已經進入狀態，猶如餓虎撲羊之姿，持著手機毫無矜持，這兩傢伙在左右為男的採礦艦上絕對肖想過什麼男以解釋的友情。

「聽話，讓我看看。」

「我可以拒絕嗎？」

「你覺得那兩個興頭上的會讓我們拒絕嗎？」

「我會這麼抗拒跟修士的童年試煉有關。」

「我願意擁抱你的過去。」

「我的眼睛真的有毒，這麼近會出事。」

「別唬爛了，老子就是你的血清。」

「被男的這樣講我可一點都不開心，那邊兩個別給我錄影！」

拓圖分神瞬間，面盔被一把掀開，灰色瞳孔在直呎之間與紅色雙眸對接，鼻尖僅具指鋒之隔。

「別太靠近　　」

「什……。」

史派克愕然後挪半步，他從灰色雙眸中看見了什麼。

霎然間，閃瞬即逝的幻像讓他產生天地顛倒的失重感。

失足踉蹌的他，在慣性與重力不可迴避的法理之下，於莉薇爾與亨德爾森的見證之間。

臉龐上的五官與修士狠狠地撞在一起。

當然，包括嘴唇。

幸福來得太突然，亨德爾森受到強烈的視覺衝擊，鼻血涓涓流下，脹紅的腦袋冒著煙昏厥，沉入鎧甲之內。

莉薇爾摀著嘴，面頰的潮紅擴散到了耳尖，從未想像事態會如此發展。

「……我從沒想過人生竟有一日被男人輕薄。」噩耗對另外兩人同等突然，拓圖像機器般不停抹著嘴，雖忍住把嘴唇割了的衝動，心裡卻仍如驚滔駭浪。

另一方就比較悽慘了。

「什麼叫做被我輕薄！我無端被你親到，是本小……本帥虧到……等等，這是什麼？我眼睛中間蔓延開的這是什麼東西？哇幹！拓圖你的眼睛真的有毒啊！操操操操操操！」

「就跟你講有毒了還靠過來。」

修士眼中那抹難以名狀的色彩，透過釐米之遙的對視築起橋梁。

絕望之眼殘留的「毒素」滲入史派克的虹膜之中，帶來抵抗邪物的一抹顏色。

史派克晃眼覓見腦海深處的不適，與絕望比肩的回憶被深掘而出，她墜入記憶中的下水道，在黑暗中被吞噬自我，每一寸神經在酷寒之間緊縮、失靈，被抽乾溫度，喪失指揮身體的資格，過去與現在交織在腦海裡，形成翻弄理性的巨浪。

自身調勻的魔力波動正在崩解，猶如被沈船的漩渦拽入無底深淵。

「拓圖，史派克怎麼了？」

「他看見修士眼裡的星彩，直視絕望之眼是修士童年必經的試煉，我們的瞳孔仍殘有直視絕望之眼的餘毒，就像注射減毒疫苗或者蛇毒產生抗性，我們直接服用最毒的邪物選拔，因此絕望之眼留下的『印痕』會成為修士不可磨滅的一部份，對他人帶毒的抗體。」

「為什麼我看著你時不會？」

「距離問題，我平時已經很認真在壓制印痕了，貼臉我也沒辦法。」

「那他……。」

「一晃眼影響不大，這種汙染比祟魔小多了，要是征戰修士能把人瞪成祟魔，我們的天命應該是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

「你們她媽可不可以別調情了？咕喔喔喔喔！拓圖你那雙眼睛到底是什麼鬼啊！」

他勉強取回神智，在頑抗中聲嘶力竭地叫罵道。

「現在知道誰在玩火了吧？想像黃金般的草原，麥田，璀璨的麥田。」

「為什……」

「想就對了。」

魔力波動正在崩解，猶如被沈船的漩渦拽入無底深淵。

史派克無法明說那抹顏色的概念，他大口喘氣，凝神鋪開一片麥田。

失重感消失，潮濕地宮的石磚裂隙長出麥桿，金黃的穂子簇擁他衝出井蓋，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不知何處飛來的鳶鳥引領他的視線，沒入灼目的日光之中。

在刺眼的光芒下，他伸手遮蔽，晃眼之間，灼目日光變回冷澈燈管。

他回到了隔離室，剛鬆口氣便又察覺到了異樣。

「呼，好多了，我的……咦，等等，為什　　。」

總是游刃有餘的史派克第一次表露真正的慌亂，手臂上下翻騰，環顧身軀。

他的身軀正在開裂。

應該說，有如鏡面破碎般的裂紋在他的身上蔓延。

那是光與影子的碎片。

幻影的碎片。

他焦急地拾掇摸不著邊的光影碎片，光影碎片編織的幻影逐漸碎裂崩解，原本隱形的破碎光環也在顯現中閃爍，直至化為光塵散去。

　　魔法。

莉薇爾察覺到原本凝固的魔力開始流動，那原本是某種堅固隱蔽的魔法，扭曲聲音，歪斜光線，誘騙感官，甚至將魔法的本體隱蔽起來，就像是套了一層魔力織起的人皮，甚至騙過了能察覺魔力流動的精靈。

半年來蒙騙所有人魔法現在如同玻璃質的謊，脆弱而明亮。

「等等，停，停下！」

在史派克的驚叫中，日光燈映射出多樣且紛雜的輪廓，身姿、剪影在崩落的光影碎片下更加纖細，耳廓猶如精靈，銳利犬齒閃爍寒光，他……她的身姿更加分明婀娜。

「我的……我的變身魔法啊！」

魔法的偽裝被鳶鳥的雙眼查見、撕毀、驅逐。

游刃有餘的秘密，於今日今時，昭然若揭。

黑髮、紅眼、細耳、利齒。

漫長時光中沒於歷史塵埃中的罕見種族。

血魔。

「血血血血魔？史派克是血魔？」

不知何時醒來的亨德爾森露出像潛望鏡一樣的手機。

「血魔是什麼？很稀有嗎？」

「幾百年前據說被血魔大獵滅絕了，沒想到還有血魔存在啊……。」莉薇爾感慨道，這下她懂史派克總是藏著掖著、游刃有餘的原因，要不是拓圖製造的意外，他真能透過一層又一層謊言掩蓋身為血魔的事實。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VIm2zrHy

史派克意識到維護已久的變身魔法被拓圖莫名拆得支離破碎，她跪坐在地，無力撐著身軀。

「完了，呵呵呵，果然該先審問你的……。」

韞怒旋即驅散無力感，一半敬愚蠢的自己，一半賞給這該死的傢伙！她本應掀開拓圖的秘密，至少弄清異能的機制，減小變身魔法被察覺的風險，但因為喜歡起鬨的壞習慣……。

她抬起頭，一臉委屈夾雜怨憤地橫了眼將面盔蓋回去的修士。

這下可好，是三名女士跟一條蛆了。

雖然這樣講很不道德，被史派克愚弄半年有餘，現在她喜迎吃鱉，拓圖甚是爽快。

現在的她就像隻炸毛的黑貓，青年制不住心中的玩性，忍不住試探道。

「史派克……小姐？」

「怎樣啦！」

「妳還願意擁抱我的過去嗎？」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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