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燼的瞳孔正在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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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看著他虹膜表面浮現的六角形網格，那些細小的光點像夏夜躁動的螢火蟲群。生化分析儀發出尖銳警報，螢幕上的污染度數值跳到68%時，陳燼突然用繃帶纏住自己顫抖的右手："離我三米以上，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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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局傳出的玻璃碎裂聲拯救了僵持。當林深踹開防火門時，冷藏櫃的寒霧正裹挾著血腥味撲面而來。三十平米的空間裡，四百個藥格像蜂巢般嵌滿牆壁，但所有藥品標籤都是倒寫的象形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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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第二條。"陳燼用匕首柄敲了敲結霜的玻璃門，上面用凝血寫著【門診藥房的阿普唑侖能讓你忘記疼痛】。最頂層的藥格突然亮起紅光，顯現出阿拉伯數字"37"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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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踮腳去夠時，冷藏櫃深處傳出齒輪轉動的聲響。陳燼猛地將她撲倒，三支胰島素注射器擦著髮梢釘入對面牆壁，針管裡晃動的卻是螢光藍的奈米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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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度陷阱。"陳燼呼出的白氣裡帶著金屬碎屑，"每個藥格對應特定體溫的人才能安全開啟。"他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嵌入的微型體溫計，紅色數字顯示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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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燼握住林深的手腕按向藥格時，她驚覺對方的皮膚正在模擬不同溫度。在碰到某個暗格時，陳燼的體溫突然飆升到41℃，藥格應聲彈開，滾出兩枚金色生存券和一支密封的淡綠色針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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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門外忽然響起拖沓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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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冰霜覆蓋的櫃門，林深看到三個"守夜人"正貼著藥房外牆遊蕩。他們的白大褂下擺滴落瀝青狀物質，口罩上方本該是眼睛的位置，只有兩團不斷變換數字的電子螢幕──分別是不同版本的倒數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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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燼突然劇烈咳嗽，指縫滲出帶有金屬光澤的血珠。林深注意到他後頸的條碼變成了危險的深紅色，那些電路板狀的斑塊已經蔓延到肩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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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注射。」陳燼把綠色針劑拍在她掌心，掀起的衣角下露出腰腹恐怖的傷口——破碎的皮肉間能看到微型機械組件在蠕動，就像有人在他體內種了棵金屬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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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尖刺入靜脈的瞬間，藥局所有玻璃櫃門同時爆裂。陳燼的瞳孔分裂成複眼結構，徒手接住飛射的玻璃碎片反擲回去，精準刺穿三個守夜人的電子眼。此起彼落的機械嘶鳴聲中，林深看到他們口罩崩落露出的臉——正是十分鐘前被機械觸鬚拖走的參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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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陳燼的聲帶發出電子乾擾般的雜音，"他們在循環利用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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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聲突然從四面八方響起，藥架開始高速旋轉。當林深被甩到牆角時，發現原本存放阿普唑侖的藥格變成了密碼盤，液晶屏顯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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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輸入你最後挽救的生命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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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燼用帶血的手指按下"37"的瞬間，地面轟然開裂。當他們墜入地下管道時，林深看到管壁上用指甲刻滿的潦草記錄，最新的一條還帶著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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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次循環，陳燼少校的實驗編號應該是0723而非0719，記憶清洗程序出現致命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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湍急的污水將兩人衝進下水道樞紐站，陳燼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混著鐵鏽味灌進林深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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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手術病人...姓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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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抹開臉上的污水，手電筒照亮前方鐵門上的標示－【特殊樣本庫】。當她看清門禁系統顯示的瞳孔辨識介面時，全身血液瞬間凝固：螢幕裡閃爍的虹膜圖案，正是她今早給患者做術前檢查時見過的，那隻患有罕見虹膜異色症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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