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世紀 - 第十二章：惡魔之聲

守衛有些不耐煩的望著那名紅髮女孩，他記得昨天自己已經說明的夠清楚、夠明白了，卻仍然不了解明明已經拒絕入境，為什麼她還要再一次回來亮出手中的通行證。

「我記得你，小姐。」

「真巧耶！我也記得你，守衛先生。」

不知道是否刻意，女孩說話的口氣似乎有種輕挑，使守衛先伸吸口氣，以避免自己被她給激起怒火。

「我昨天已經說過了，小姐，現在烏托爾城邦禁止讓旅行者入境。」

卡蓮娜煞有其事的點頭。

「是的，我記得你有說過這回事，但是，如果我不是旅行者呢？這樣是不是就可以入境？」

「別找我語病，烏托爾城邦現在禁止任何形式的入境，不論你是誰、什麼身份，都不允許！」

「那麼這個身份呢？」

似乎就是在等守衛說出這句話，卡蓮娜對著守衛張開右手，讓他看見自己印在手套掌心上的圖案。

守衛愣了愣，看著那以圖騰圍邊成的菱形，正中央畫上一個佷睛，他雖然仍然想把女孩的手推開，但這回，他突然感覺這麼做不是個好決定。

「這……」

「我想你可能不是這麼明白這個圖案的意思吧！我來替你解說一下，這個圖案代表中央之城，而我們三位正是代表著中央之城來到烏托爾城邦，不過基於任務的隱密性質，我不能告訴你我們要做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們要來找你們的教主大人談談最近的事情。」

望著守衛那一臉不敢相信的神情，卡蓮娜心情相當愉悅。

「你沒聽過我們的事情我可以理解，當然你仍然可以把我們留在城外，不過接下來你要面對的，可能就是中央之城的軍隊了。」

「不可能！就憑你們三個人，怎麼可能讓中央之城派出軍隊！」

守衛動搖得相當厲害，但出於他的職位性質，他依然不想就這樣把這三人放進城內。

「不如這麼做吧？你拿著這個去通報你們的上層，記得，階位要高一點的，然後再來看看我說的話是真是假？」

拿出一張畫有同樣圖案的紙張交給守衛，卡蓮娜友好的笑容看在守衛眼裡，簡直可以跟魔鬼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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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神殿中央，騎士團長凱神色顯得有些疲憊。

沒有其他的原因，烏托爾城邦因為接連幾年的戰爭，城內資源已經幾乎鑿空，卻又因為前陣子小偷光顧的事件，鬧的教主大人關閉了城市的出入。

少了外來的金錢收入，烏托爾城邦現在可以說是水深火熱，但偏偏以宗教名義發起的戰爭說什麼都不能自行停下，否則便是大大打撃自己的教派。

然而教主所負責的事情就只是掌管他的教派，其餘城內的政務與商務他完全不理解，所有人都知道除非打贏戰爭，否則沒有任何方法能說的動教主，但商務總管已經多次來找他請示，想讓凱多去推敲教主大人的想法，看看能不能開放商隊的進出，好舒緩現在的危急情況。

凱煩躁的揉著眉心，曾幾何時，推敲教主大人想法這件事情，居然要由他騎士團長，這個跟政事幾乎沒半點關係的人來做？

他沒有移動腳步，但他已經聽見在前方教主大人所待的主廳內，傳來隱約的怒吼聲，凱多半猜的到那是教主大人在對他得力的助手怒罵。

嘆口氣搖搖頭，騎士心中滿是無奈。

再這樣子無理取鬧下去，烏托爾城邦很快就要不攻自破了，教主大人若再不快點理解他必須攏絡臣民的心，不久之後他就將失去所有心腹。

猶豫了幾秒，凱邁開腳步，快步走近主廳，伸手輕敲門口後推門而入。

「教主大人，我是凱。」

望向裡頭，除了吼到面紅耳赤的教主大人外，就是那看起來憔悴到幾乎不成人形的教主助手，凱歛了歛心神走上前。

「你來這裡做什麼？戰況又有什麼改變嗎？」

見到有其他人來，教主緩了幾口氣，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並不是戰況上出現改變……」

停頓了一會，凱深呼吸口氣。

「而是必須向您報告，依照現在的情況繼續下去，烏托爾城邦的資金很快就會見底了。」

教主並沒有在聽到的當下立刻對他叫罵，反而顯得相當冷靜，但這樣的舉動卻反而讓凱更加緊張。

「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烏托爾城邦的經濟運作不是一直都很順暢嗎？」

「是沒有錯……但大人您也知道，戰爭的消耗實在太過大量了……經過初步的計算後，我們認為……也許重新開放城邦的出入後，就可以稍微抵銷我們現在的支出。」

「你在開我玩笑嗎？騎士長。」

教主的聲音帶著隱約的憤怒，凱做好被他破口大罵的心理準備。

「教主大人，我並沒有開玩笑。」

一聽到凱這麼說，教主從他的椅子上站起。

「你這個……」

「教主大人！不好了！」

還沒聽到怒吼聲出口，外頭跑來了一個下人，看他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顯然已經跑了很長一段距離。

一見到有外人跑來，教主再次歛下憤怒的情緒重新坐回椅子上，望著那位下人。

「發生什麼事？需要這麼著急的跑過來。」

「教主大人，不久之前城門外有一組人馬要求守衛放行讓他們入城，他們亮出了一個徽章，經過外交員的鑑識之後發現，他們是中央之城的人！」

聽完下人所說的話，不只是教主驚訝的站起來，連同他的助和和凱也吃驚地望向下人。

「你確定沒有弄錯嗎？他們是代表中央之城的人？中央之城是為什麼事情而來，你知道嗎？」

助手搶在其他人之前開口，他必須最先確定中央之城的來意。

但下人的神情卻是出現了不確定。

「外交員只要我轉達他們所屬的組織……叫中央巡眼。」

這回下人不用再多說些什麼，教主有些失神的坐回椅子上，但他的助手和騎士團長的情緒卻顯得放鬆。

「他們還是來了嗎……？」

一聽到助手的喃喃自語，教主握起拳頭。

「不行！怎麼可以因為一個外城來干擾，我們就因此放棄、任由其他國家毫無節制地羞辱我們的宗教！」

教主站起來說道。

「他們現在在哪？帶我們過去吧！」

「教主大人！您要三思啊！中央巡眼的前來，肯定是已經有所倚仗，他如果真的拿了我們的痛腳來威脅，那也由不得我們啊！」

跟在教主身旁，一面走一面規勸著，他的助手實在害怕教主一個不注意而得罪中央之城，那麼到最後吃到苦頭的絕對是烏托爾城邦。

凱沒有說話，他只是沉默地走在教主身後，在他來看，中央巡眼的來訪對城邦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只要停下了這場戰爭，大量的資源消耗就會立刻停止，那麼就算教主還是不打算開放出入境，城邦也不會走向破產一路。

眼下教主看起來完全不打算停戰，但凱也算是聽過不少中央巡眼的傳聞，他知道，只要一公開進了城，中央巡眼就必定有所準備，憑教主這樣的等級，絕對沒有贏過他們的可能，最後只有摸摸鼻子聽從中央的命令的結果。

抱著這樣的想法，凱靜靜的跟著教主來到了會客餐廳，當他們進入餐廳後，先見到的是擺滿著各式餐點的餐，隨後才在餐桌的一角發現了坐在一起的三人。

他們首先看見正在快速進食的棕髮男性，他把每一個到手的餐點都塞入口中，直到塞了滿嘴之後，才開始大口咀嚼著並一口氣吞下，雖然這樣的舉動看似粗魯，但男性還算是規規矩矩地用餐具品嚐餐點，因此看在其他人眼裡，反而有種他所食用的餐點非常美味的錯覺。

而坐在男性稍遠的的位子上，則坐著一住看起來相當年輕的紅髮女性，她拿著上頭放著一個精緻小蛋糕的盤子，優雅地用小叉子細細品嚐，完全忽略一旁吃得猛烈的男性。

直到最後他們才看見了原本應該是最為顯眼，但此刻才真正望入眼中的晨精靈，她沒有品嚐任何一道餐點，只是拿著一杯紅茶，也沒看見她是否真的有嚐過那杯茶的味道，而那位晨精靈，則是唯一一位在教主進入餐廳後，就正眼望著他們的人。

「有勞三位大將光臨本城邦。」

發現那晨精靈正望著自己，教主便出聲歡迎他們，接著走到三人對面的坐位上坐下，一旁立刻有傭人為他送上他的餐點。

「這些東西，還合味口嗎？」

發現那男性似乎完全沒有理會自己的傾向，教住為了讓他發現自己的存在，便開口問道。

而男性則在吞下一大口食物之後，這才對教主露出笑容。

「很棒！你們的廚師真的是太厲害了！真的很好吃喔！」

「是嗎？那麼就太好了，不必客氣，我再請廚師送來新的餐點吧？」

說完，教主對傭人招了招手。

「喔喔不用了！我差不多也吃飽啦！再來新的菜我也吃不下了。」

聽了男性的話，教主便笑了笑表示理解，接著才望向那從頭到尾沒理會自己，還在品嚐蛋糕的女性。

出於直覺，教主感覺這三人中，這位看起來最年輕的女孩才是最重要的關鍵人物。

「那麼……我想諸位今天來到烏托爾城邦，除了品嚐我們城邦獨特的美食之外，應該也有其他的事情想通知我？」

當教主這麼說完之後，紅髮女性這才抬眼望向他，並且放下了手上的蛋糕。

「您是……這個烏托爾城邦裡，聖矛神教的教主大人，是吧？」

「我就是，小姐是……？」

「喔！相信您已經知道我所屬的機構了，我是代表中央巡眼的卡蓮娜。」

一面說著，卡蓮娜再次把手套上的徽章亮在教主面前。

「聽聞烏托爾城邦的戰事已經進入第三個年頭了，教主大人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嗎？」

出口就是開門見山的話，教主先是一愣，但接著對她也不再迴避。

「我們的戰爭是為了維護聖矛神教的尊嚴！小姐既然來到這裡，想必也該明白宗教中，最不能夠容忍的，就是他人對我們教派的侮辱！」

雙手交握成拳擱在桌面上，教主盯著卡蓮娜的雙眼。

「若是我們自行停下這場戰爭，也就代表著我們認同了他人對我們教派的侮辱，你想，我們有可能這麼做嗎？」

卡蓮娜煞有其事的附和著教主的話，一面聽一面點頭，但接著卻又開始吃起還沒吃完的蛋糕。

「真是這樣的話，這場戰爭還真的不能說停就停呢！否則聖矛神教的面子該往哪擺呢？」

沒想到對方會這麼配合自己所說的話，但教主也明白她絕對不會是真的在附和自己，因此更加謹慎的等待她接下來會說出什麼。

「不過我也聽說了一件事情，聽說……如果這場戰爭再不快點停止……那麼不用三個月的時間，烏托爾城邦的事政資金就要開始呈現赤字了呢！」

這回敖教主還沒反應，他身後的助手和騎士長都瞪大了眼，他們都不敢相信，為什麼這種機密的事情，會被身為城外的人給發現？

「而且我也有聽聞，不久之前烏托爾城邦遭到小偷的光顧，最後遺失了最為重要的鎮國之寶……聖矛佧匕歐？」

卡蓮娜咬著叉子，微笑地望著面容蒼白的教主。

「遺失聖物已經夠讓城鎮的民眾對城中的信仰失望，而接下來龐大的資金壓力會讓人民對政府喪失依賴，如果還在這個時候停下對戰爭的堅持，那麼這個城鎮就再也沒有讓聖矛神教存在的意義了吧？」

「住口！」

教主雙手拍在桌面上站起身對卡蓮娜怒吼。

「你到底是想來對我們說什麼？對我們說出這些毫無根據的指控又是為了什麼？」

到底是統治著一整個教派的人，教主並沒有因為憤怒而失控的持續怒罵卡蓮娜，反而是對她提出了疑問。

「沒什麼大事啦！只不過……如果最後烏托爾城邦出現了任何財政危機，你們就會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烏托爾城邦四周不會有任何國家來援助你們。」

盯著教主和他身後那兩位臉色更加難看的男人們，卡蓮娜仍舊微笑。

「中央之城對你們的教派沒有任何興趣，我想這點你們自己也很清楚，我們只在意你們這場戰爭到底要持續多久，還有，你們會把這個戰爭搞的多大。」

放下蛋糕，卡蓮娜拿起紅茶喝了一口，接著滿足的嘆息了一聲。

「不過，中央之城也不會樂於見到一個興起的城邦就這樣衰敗，所以，如果你們好好的聽從我們的指示，我們就會報告中央之城，接著他們就會派出人馬來處理你們目前遇到的所有問題……」

把紅茶一口氣喝完，少女桔紅的雙眸盯著教主，不放過他臉上所表現出來的任何一個細微動作。

「那麼不論是戰爭，還是經濟、甚至是你們的教派問題，最後都會迎刃而解，而聖矛神教所建立的烏托爾城邦，將繼續朝著繁榮的方向前進。」

助手和騎士長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就算想的到中央之城的前來絕對是想終止這長越演越大的戰爭，但也想不到他們的做法會像這樣逼的別人不得不同意。

不過，聖矛神教的教主卻不打算這麼輕易地向她們妥協。

「你這是在利誘我嗎？」

「噢，別這麼說嘛！我怎麼會這樣誘惑一個教派呢？」

卡蓮娜露出一臉哀怨的神情。

「如果你不同意我們所給的優惠條件，那麼，我想征服城邦的人們應該很樂意聽到聖矛佧匕歐失竊的事情吧？」

「你說什麼！」

這回教主再也耐不住性子，他雙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對著卡蓮娜大聲吼叫。

而卡蓮娜則在此時露出那狡猾的笑容。

「我可不是在誘惑你們，不過如果說是威脅的話，這個指控我可是很樂意接受的喔！」

「我們聖矛神教有可能讓你這樣威脅嗎！」

「這我可不知道呢，不過，你打算試試看嗎？」

卡蓮娜這麼一說完，不用助手和凱開口勸阻，教主便靜了下來，彷彿在極力忍耐著什麼般，最後嘆口氣坐回椅子上。

「中央之城不會接受拒絕這個選項是吧？」

他這麼問道，不過這回年輕的女孩卻沒有回答他。

「那麼讓我換個問題吧！如果中央巡眼派遣你們三位來到烏托爾城邦，是不是也代表著，征服城邦也會有一組人馬過去？」

「那是當然的，畢竟，我們中央之城可是有著公平的名聲，絕不會出現任何偏袒的情況喔。」

看在他有意順從的情況下，卡蓮娜給他一個算是獎勵的回答。

「那他們也是像你們這樣去阻止嗎？」

「這我怎麼會知道？」

一半是照實回答，一半則是懶的理他，卡蓮娜故意擺出這樣的資態以避免讓那教主多做聯想，這種對應方式要換成身旁另外兩個人，恐怕沒有幾句話，自己的底細都已經被教主給摸透。

隨後，她也沒理會教主還想說什麼，自行站起身。

「那麼話就說到這裡，我們該離開了。」

「你們沒打算聽到我給中央之城的回應嗎？」

反正話都已經說開了，教主也沒道理還對他們擺著有善的態度，於是開口也少了原本應有的敬稱。

「中央之城重視的是你們真正的表現，而不是嘴上說說的承諾，反正你現在看起來似乎也沒做好打算，我想我們就先離開，讓你慢慢思考之後，再自己去連繫中央之城吧！」

「等一等。」

就在三人都離開餐桌前，準備走出餐廳時，教主再一次開口。

卡蓮娜停下腳步，轉身望向站在那動也不動的教主。

「還想要說什麼嗎？」

「……我們同意中央之城所給的條件，請你們……派出人才來協助烏托爾城邦吧！」

站在教主身後的騎士和助手都愣了好一會，不敢想信自己的教主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們在驚喜之餘，卻又感到有些驚慌。

「不管怎麼說，戰爭都會大量消耗著城邦的資源，到最後就算我們勝利了，都改變不了城邦會越來越虛弱這件事，這點考量我還是有的，卡蓮娜小姐，我們需要中央之城的幫助。」

看不出來這一臉自身利益最大的教主還會有這般為城邦思考的想法，卡蓮娜算是對他有了不少改觀，不過心裡就算這麼想，她還是不讓自己的表情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那張微笑的模樣。

「明白了，我會盡快通知中央之城，那麼教主大人，在你同意中央之城的提議之後，希望你會真的做出該有的舉動，好讓我們能看的出來你並不是意圖欺騙我們。」

這麼說完後，卡蓮娜再次轉身離開餐廳，而一直站在門口的侍者則立刻上前，帶領三人離開。

「……你們都聽到了，去發出命令吧！我們得想一個好的理由停止戰爭，凱，你先去停指軍隊的侵略，我們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

「收到！」

「明白！」

騎士長和助手嶺然聽令，接著立即動作開始執行教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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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這次居然會這麼快就解決了，我還以為那個教主完全不關心自己城邦的事情，會想槓上中央之城耶！」

直到離開了烏托爾城邦，回到三人建立在外頭的帳篷之後，可爾斯才開始有感而發。

坐在儀器前看著組織發送過來的訊息，卡蓮娜只是笑著。

「所謂人不可貌相就是在說這個啦！你看看，只有聰明人才會明白中央之城其存在的目地，還有它有多少的威勢，征服城邦的同事們就沒有我們這麼好運了，他們可是被狠狠的趕出來喔！」

可爾斯先是愣了愣，接著嘆了口氣抓著頭髮。

「怎麼就還是有人會這麼蠢，居然把中央之城的人馬趕出來？一個小小的城邦這麼目中無人，看來也活不了多久了。」

「是啊，所以烏托爾城邦這回可有甜頭能吃了，不過，那也和我們沒有關係。」

把自己的工作報告回傳給組織，卡蓮娜站起來，轉身望向身後的兩個伙伴。

「我們的下一個目標，不是勸退戰爭了，而是偵查，這兩天好好休息吧，下一個地點，就在烏凱利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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