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四妃 - 3 情劫自縛（蕭承睿vs葉雨柔）

夜色沉沉，風輕月冷，貴來客棧一盞燈火搖曳未穩。

蕭承睿坐在廂房內，抬眼望門，又急急垂下，唯恐情緒太重，會在她踏進門時顯得過於迫切。

他從未如此緊張。

白日裡，他在朝堂從容答對，在珍妃面前進退得宜，面對父皇審視亦泰然自若。如今，卻為一場約見，心跳如擂，掌心微汗。

他在心中一遍遍排演那句話：「雪凝，若能由我選，我只想娶妳。」

他將桌上的桂花糕擺正，又親手調整那壺正冒著微熱的酒。那是他命人依她當年所言，特意調製的桂花酒，還親自細火慢煨，只為這一夜。

他記得那年她說過，最喜歡桂花的香氣。這是他為她備的酒——也是他壓抑十年的心意。

腳步聲輕響，他猛然抬頭。

門緩緩推開，一陣夜風吹起簾角，寒意未至，他的心已滾燙。

女子身穿熟悉的月白衣裙，動作從容，頭上罩著薄紗，她聲音低柔：「是我。深夜相見，怕被人發現……只得遮了面，還望殿下見諒。」

他怔了怔，隨即起身，語氣急切中藏著壓抑許久的激動：

「妳來了……我以為妳不會來，我以為……」

他眼中情緒翻湧，十年忍耐終於找到出口：「我已向母后說清，我只想娶妳。朝中如今推舉於我，繼任太子只是遲早之事。只要妳點頭，妳便是我未來的皇后。」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想讓妳與我並肩，攜手看盡山河。」

女子伸手取過桌上的酒壺，倒出一杯桂花酒，動作輕緩而從容。

酒液琥珀微金，暗香浮動。她垂眸輕晃杯中酒，似在壓抑內心某種翻湧的情緒。

隨即舉杯遞至他面前，指尖在杯口輕輕劃過，那一瞬間，袖中暗機輕動，幾滴無色液體滑入杯中，悄無聲息。

她抬眸看向他，語聲溫婉而篤定：「我願意，嫁給你。這一杯——預賀你登太子之位，也敬我們的未來，願共賞江山，可好？」

他怔在原地，呼吸微滯，心跳如擂，視線緊緊落在她眉眼間那抹溫柔款款之上。仿若夢境，又仿若多年壓抑終於開花結果。

指尖微顫，他接過那杯酒，毫不遲疑，一飲而盡。

桂花香氣未散，熱意卻自胸腔洶湧而起。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會親口說「我願意」。那些壓抑不語的情思，終於有了回音。

他笑了，眼中藏著千萬情緒。

他以為，這是命運補給他的——一個屬於他的雪凝，一段屬於他的未來。

——

幾個時辰後。

蕭承睿猛然睜眼，喉頭乾澀，渾身燥熱。他坐起身，燈火昏黃，鼻端氣息混亂。榻邊，一名女子半倚而臥，衣衫凌亂，目光冷冷地望著他。

是葉雨柔。

他瞳孔驟縮，聲音驚怒交加：「妳……怎麼會在這？」

葉雨柔輕笑，語氣溫柔得過分：「怎麼？我不是你昨晚心心念念的『雪凝』嗎？」

她說得輕巧，眼神卻幽深如井，藏著許多不能說出口的過往。

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那個能讓他動心的女子。她告訴自己，沒關係，哪怕只是庶女，只要她夠聰明、夠有用，總有一天，他會看見她的存在。

可她錯了。

他從未回頭看她一次，哪怕她用了全部心思，成為最懂他的人。她看穿他對母妃的隱忍、對兄長的妒恨、對皇位的渴望，也看透他對雪凝的痴念。

她無聲地陪著他十年，卻連個影子都比不上。

她心冷如冰，卻又焚心似火。

她嫉妒，嫉妒那個輕而易舉就能佔據他全部目光的葉雪凝；她不甘，不甘她一番深情竟成笑話；她更怕——怕再不出手，就永遠沒機會與他並肩。

所以，她設了這局。

不是為了毀了他，而是為了留住他——即便手段骯髒，結局齷齪，只要能嫁給他，只要能站在他身邊，她願意背負所有罪名。

「妳對我下藥？！」他怒聲質問。

「酒是你準備的，人是你邀的，話也是你說的。二殿下，這份情意……可不是我逼出來的吧？」她語氣輕巧，字字如刃。說完，胸口卻隱隱發疼。

她不是沒心，只是知道，光靠真心，換不來他片刻回望。

她起身，從容繫上衣帶，背影柔順，聲音卻低得如刀刃滑過脊骨：「如今正是改立太子之際，你我共度一夜……若此事傳出，你覺得會有什麼後果？」

她回眸看他，眸光清冷，笑意卻嫵媚：「你想要皇位，我幫你鋪路；你想要雪凝，等你為帝，我也能讓她進宮。但——你得娶我。」

「否則——」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9GyuSUhT
她語氣一頓，聲音微顫，卻甜得殘忍：「我便將這一夜，講給整個天下聽。」

那一瞬，她看見他眼底的震懼與憤怒，卻沒有一絲快意。

她恨自己的卑劣，也恨他的絕情。

她緩緩跪至他面前，仰頭一笑，神情溫婉如昔：「二殿下，這場局，是你自己走進來的。」

她的心，已經輸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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