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小的恐懼 - 視線

　　我家附近，有個有些怪異的中年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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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空氣說話、突然對自己的家人（我看他們總是待在一起，應該是家人吧）大聲咆哮都算是常見。但多數時候，遇到外人時，她都算能正常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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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獨我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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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小五時，我第一次發現，每次我經過她面前，她都會緊盯著我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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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我也沒放在心上，有時甚至調皮地在她面前來回走動，而不管我經過她多少次，只要我還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她都會像盯著獵物一般，死死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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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感受上不太舒服，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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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走到我面前，用著我聽不懂的語言，對著我大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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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對著我」，畢竟她的視線，始終落在我身後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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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後，我開始避著那位婦人走。既然不能改變別人，那就改變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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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偶而還是會有避不開的時候，但自那次之後，她除了緊盯著我之外，也沒有再次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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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實有觀察過她會不會對其他人也是這樣，但無論多少人從她眼前經過，好像只有我會有這種特殊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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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我看見地方上的「有力人士」居然在和這個婦人說話，言詞還相當客氣，像是把對方當作貴客一樣。這讓我對這名婦人更加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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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爸，你認識常在鎖店附近的那個人嗎？」禁不住好奇，我開始打聽關於婦人的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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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熟欸，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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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就上次看到那個議員在跟她說話，單純想八卦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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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因為她很有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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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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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命仙，這是流傳在老一輩人之間對於這名婦人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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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中的「五弊三缺」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印證。據說她相命極準，近乎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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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這樣的神人，到底在我身上看見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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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迴避這個問題，但這樣的想法總在我腦海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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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天，我嘗試朝著那名婦人迎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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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仍舊緊盯著我，但隨著我一步步靠近，她的情緒也越來越激動，甚至開始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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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當我不管不顧地繼續往前走時，我發現她的眼神裡滿是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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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兩、三步的距離時，她竟然直接跛著腳逃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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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我的氣勢太嚇人了吧？我這樣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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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不會忘記她那驚恐的眼神，始終落在我背後一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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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那裡有什麼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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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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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於2025/04/08，是個某天被人盯著看的時候想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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