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難聽的話語像是刀子一樣劃過空氣，帶著惡意與輕蔑，刺進卞丹青的耳朵。她臉上沒什麼表情，早就習慣這類話語，只是心裡仍然泛起一絲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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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廖添丁不一樣，他的忍耐從來不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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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他的拳頭已經狠狠地朝對方砸過去，速度快得連卞丹青都沒來得及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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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聲沉悶的響動，第一個人被打得往後退幾步，嘴角瞬間滲出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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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老子嘴巴放乾淨點！」廖添丁低吼，眼神狠戾得像隻發怒的狼，渾身散發出一股暴躁的戾氣。他的拳頭還沒收回，又是一腳狠狠踹上對方的小腹，讓那人整個往後倒，撞上機車，發出一陣金屬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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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什麼瘋啊！」其中一人摀著臉，怒吼著往回衝，卻又被廖添丁一把攔住，揪著衣領就是一記直拳，直接打得對方鼻血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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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動手是不是啊？」剩下的人見狀，也開始不甘示弱地衝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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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添丁當然知道，這些人嘴上說得難聽，心裡卻是另一回事。說穿了，不就是因為得不到，才故意誣衊她？這種戲碼，他看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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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環境裡，女人的價值，只被定義為能不能被「誰」佔有。如果她被某個地位高的人看上，其他人就會自動閉嘴，甚至奉承她、捧她，哪怕她根本沒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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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她不願意被某些人碰，那些人就會開始變臉，散播謠言、抹黑她，說她騷、說她裝清高、說她不知道被多少人玩過，只為了讓自己心裡好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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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丹青，當然也是這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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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外貌擺在那裡，才國中身高就長到一米六三，跟一群還沒發育完全的小女孩站在一起，特別醒目。她皮膚白皙，柔順的長直髮服貼在肩上，搭配平整的瀏海，這樣的她，在廟會裡自然是許多男人追求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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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不理，他們便惱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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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丹青站在一旁，看著這場混亂，內心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廖添丁的拳頭落下時，對方的鼻血濺在地上，她聽見那幾個人怒罵、叫囂，她知道，廖添丁這麼生氣，是因為那些話侮辱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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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打鬥在她眼前上演，拳頭砸在肉上的聲音沉悶有力，混著不甘心的怒吼，還有地上人倒吸涼氣的聲音。她知道，這是他能為她做的，唯一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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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如果自己開口，廖添丁會停手，但那些人不會閉嘴，他們只會更加得寸進尺。他們的世界裡，尊嚴比未來重要，臉面比規則有分量。他輸了，傳出去的就不只是「馬子狗」，還會變成「遜咖」、「被女人管的軟蛋」，而她，也會被踩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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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選擇沉默，站在那裡，看著，記住了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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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逐漸泛起微弱的光亮，晨曦透過城市的縫隙，開始驅散夜的陰霾。卞丹青看著那些人狼狽地騎車逃走，心裡鬆了一口氣，但也不是多麼驕傲或開心的情緒。她只是慶幸，這一晚沒有讓他們變成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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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落在廖添丁身上，他正低頭擦拭著嘴角和額頭上的血。她注意到他臉上已經有幾處瘀青，手臂和腿部也有些淤血，衣服邊緣沾染著泥土和血跡，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但眼神卻依然堅定，帶著一股不屈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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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卞丹青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來。她知道，這一切的背後，是廖添丁為了保護她，甚至不顧自己身體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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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上前，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緒越發強烈。她拿起自己的衣服，輕輕地為他擦拭掉臉上殘留的血跡。他並沒有阻止她，甚至微微低下頭，讓她輕易地為他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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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動作小心翼翼，試圖避開他的傷口，卻還是能感受到他的痛楚。她輕輕地擦拭著他的額頭，眼神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那道被打傷的臉龐。這一刻，她心中又多了幾分複雜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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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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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誇讚，也不是安慰，這只是個事實。在這條街上，贏就是贏，輸了就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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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添丁沒回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雙眼裡仍帶著戰鬥過後未完全消散的狠勁，卻又透著一絲讓人無法捉摸的情緒。他站得很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體溫，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帶著汗味和血腥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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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呼吸交錯著，嘴唇靠得很近、很近，只要誰稍微往前一點，距離就會徹底消失。卞丹青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但她沒有移開視線，依舊直視著他，像是在試探，也像是在等待──等待那條界線被誰先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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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誰也沒有越過那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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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添丁只是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然後勾起嘴角：「妳在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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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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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啦，帶妳去吃早餐。」他低笑一聲，手收回來，順勢拉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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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話，只是感受著他的手掌覆在自己手上的溫度。她以為他會做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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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車發動的瞬間，晨光灑落在他們身上，照亮夜晚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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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麼？」他語氣懶散地問，像是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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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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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帶妳去吃燒餅油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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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最近的一間早餐店停了下來，店裡瀰漫著煎蛋和豆漿的香味，混著剛炸好的油條氣息。這種巷口小店沒什麼裝潢，幾張塑膠桌椅、牆上貼著泛黃的菜單，還有一台老舊的電視機播放著晨間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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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丹青拉開椅子坐下，發現自己手肘蹭到桌面殘留的醬油漬，皺了皺眉，但也懶得擦。廖添丁坐在她對面，隨手拿起桌上的菜單瞄了一眼，便直接對著老闆喊：「兩份燒餅油條加蛋，兩杯大的豆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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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應了一聲，手上的鍋鏟翻炒得噼啪作響。 廖添丁這才看向她，嘴角勾著笑：「幹嘛，一直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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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還痛不痛啊。」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手肘支撐著桌面，看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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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很耐打，皮肉傷很快就好，妳別把我當玻璃做的。」他伸手捏自己的肩膀，又故意晃了晃手臂，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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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卞丹青看得出來，他在逞強。她沒拆穿他，只是低頭喝了一口老闆送上來的豆漿，順手把桌上的燒餅油條推到他面前：「吃啦，免得等等痛到沒力氣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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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直接拿起來咬了一大口，還故意嚼得很大聲：「妳才痛到沒力氣咬，我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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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丹青沒理他，繼續喝著豆漿，眼神卻不自覺地落在他受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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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打起架來像條野狗，拚命地護著自己認定的東西，哪怕遍體鱗傷也不會退一步。但她知道，他這麼拚命，從來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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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她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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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妳到底一直盯著我幹嘛？被我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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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你媽啦。」她翻了個白眼，順手拿了張餐巾紙往他臉上丟過去，「嘴角擦一下，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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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哼一聲，懶洋洋地接住那張餐巾紙，隨便往嘴角抹了一下，還故意抬起下巴：「妳是不是找藉口想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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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你個頭啦。」卞丹青忍不住笑出聲，語氣裡帶點嫌棄，「要不是怕你血流滿桌，我才懶得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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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現在是很關心我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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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丹青翻了個白眼，懶得再理這個自戀的傢伙，低頭繼續喝她的豆漿。可她知道，自己嘴角的笑意，怎麼也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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