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號魔女 - 序章赫伯利亞的寒風

世界曆1940年初，盧西亞聯邦，赫伯利亞2號勞動教育營。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tn5Bba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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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座高高的哨塔立於營區四方，探照燈來回照射，狙擊手們端著步槍，目光冷漠地監視著各處圍牆。

營區大門上用鋼鐵鑄成的「勞教營」，向人們表明此處的功用——雖然這方圓百里根本沒有平民，只有無盡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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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早已落下，月光在雪白的土地上映出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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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守們打著哈欠，但佩槍裡早已裝滿子彈。他們不會對妄圖逃跑的犯人留情，這裡沒人有第二次機會。

畢竟關在這裡的，全部都是對聯邦不忠誠，不願為祖國母親而戰的懦夫，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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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輛軍用汽車緩緩駛向營區大門。

車燈照在守衛臉上，令他不得不用手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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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衛兵大喊道，接著捧著槍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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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緩緩搖開，坐在副駕的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女性。

她穿著一身筆挺的紅軍指揮員式軍服，淡金色的短髮整齊地修剪至耳垂下，湛藍的瞳孔如北冰洋的海水般冰冷。

年輕的政委遞出證件讓士兵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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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行！」衛兵將證件歸還，挺直背脊後敬禮，語氣中帶著一絲謹慎：「政委同志，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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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室的另一個衛兵拉下開關，大門緩緩挪開。

軍車駛入勞教營，直到一處牢房門口才停下。

「波塔波夫娜政委同志，我在外面等你。」駕駛熄火，順手取出口袋裡的香煙，在寒風中點燃。

吐出的白霧和雪交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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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塔波夫娜拿起一旁的灰羊毛防寒帽，然後從置物櫃上取出一疊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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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巨大的風雪吹的她衣擺亂飄，只好一手抱著文件，另一手壓著帽子，往眼前的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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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走道，軍靴踏在水泥地上，回音在牆壁間迴盪。

不斷與看守擦肩而過，她毫不理會，低頭讀起手上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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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務部檔案編號：1939051

名稱：亞歷山大•卡列琳娜

原職務：聯邦人民紅軍大尉，普萊因方面軍第五特別行動隊隊長

榮譽：紅星勳章（2次）

罪行：逃兵、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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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國」……

很少見的罪名，因為通常會被就地槍斃，不必留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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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59號牢房，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開玩笑的……」

牢門裡傳來一道女聲，聽起像是在強裝精神。

波特波夫娜推開牢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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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內沒有擺設，只有一張鋪在地上的，用亞麻布織成的單薄被子，看起來一點都不保暖。

一旁牆上用大號鐵釘釘在牆上，當成簡易的掛衣架，不過只能掛一間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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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政委同志。」

房間邊緣坐著一個女人，身上的軍服破舊不堪，早已失去往日光彩。

她靠在牆壁坐著看書，語氣輕描淡寫，彷彿早已習慣政委的突然談話。

波塔波夫娜盯著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女人的頭髮是紅色的，就好像聯邦的旗幟那樣。眼睛是棕色的，可能有些混血，聯邦裡很多這樣的人。

她將書本闔上，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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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列妮娜大尉……」

「我不是大尉了。」

才剛開口，就被打斷。

女人一臉淡然，像是在說什麼很平常的事一樣：「你們從我肩膀上搶走的時候，我就不再是大尉了。」

看向她的肩膀，那裡少了階級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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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塔波夫娜皺起眉，思索一陣。

「總之，祖國母親需要你的幫忙。」

「幫忙？祖國母親不是早就踢出家門了嗎？」

「但桑尼亞人……」

「區區桑尼亞人可用不著我這個逃兵，政委同志。」

「我……」

「如果沒什麼要說的，請離開吧，我明早還有勞動行程。」

卡列妮娜躺在被子上，側過身背對波塔波夫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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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沉默著，波塔波夫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沒辦法，她只能取出文件，讀了起來，希望能從中拿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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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卡列妮娜，1939年，帝國主義國家桑尼亞帝國入侵普萊因共和國時，她和她的小隊被派到前線去。

他們違抗了駐守原地的命令，去救援不遠處被攻擊的村莊——一座沒有什麼戰略價值的村莊。

接著，因為抗命而被逮捕，剝奪軍銜和榮譽。

罪名——逃兵和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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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波夫娜盯著文件上的文字，她找到突破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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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萊因戰時，我還在學校讀書。」波特波夫娜開口：「我以為我們是去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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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列妮娜沒有回應……

失敗了？不可能。

但從目前情況來看，她的話語並沒有撼動卡列妮娜。要是當初心理學沒被當就好了——她不禁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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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這麼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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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波特波夫娜不禁露出微笑。

「你能跟我說說當時情況嗎？」

乘勝追擊，這是學院教導的第一守則——雖然不是唯一一個第一守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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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被派駐到薩利，很漂亮的地方。」卡特琳娜背對著波特波夫娜說道：「但桑尼亞軍根本不攻擊那裡……」

「你覺得防守命令沒有意義？」

「不，那邊確實重要，但桑尼亞軍的目標顯然不在那裡。」

「每條命令都是軍事參謀部統合後發出的，你不信任參謀同志們？」

「不，我很相信他們，他們是專業的，不會出錯。」

「那你為什麼要抗命？還是說你只是一個懦夫，一個不願意為祖國母親奮鬥的懦夫？」

聽到這裡，卡列妮娜突然坐起身，轉過來，臉上帶著憤怒的表情。

奏效了，波特波夫娜不禁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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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卡列妮娜大聲吼道。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說話？」

「抱歉，職業病。」波特波夫娜微微低頭表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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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緩和情緒後，卡列妮娜冷靜下來，緩緩開口。

「我只是不能無視無辜的平民被屠殺——在我的面前。」

「無能為力的感覺……很糟糕嗎？」

「很糟糕。」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違抗命令，去拯救一座毫無意義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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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卡列妮娜突然站起來大吼道：「才不是沒有意義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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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足夠了，足夠了。

這樣的測試足夠了。

亞歷山大•卡列妮娜就是祖國母親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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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波夫娜這樣想著，她脫下防寒帽，抱在胸口。

「抱歉，是我口快了。或許那座村莊沒有戰略價值，但它絕非沒有意義的村鎮。」

卡列妮娜盯著波特波夫娜，像是在好奇她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你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大尉……」

「說了我已經不是了……」

「在我心中，你仍是那個拿過紅星勳章，年紀輕輕就登上頭條的英雄。」

「呃……」

波特波夫娜脫下手套。

「所以，你更應該聽我的話。現在全世界都在遭受帝國主義的威脅，桑尼亞人奪取了普萊因，現在正在跟弗蘭索作戰……那下一個是誰？」

她伸出手來，掌心向上，眼神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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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國母親在呼喚你，她需要你，卡列妮娜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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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列妮娜愣在原地，全身微微顫抖，像是傘降新兵們第一次跳傘前的猶豫一般。

沉默許久後。

她也伸出手來，握住波特波夫娜。

「亞歷山大•卡列妮娜。」

「葉卡捷琳娜•波特波夫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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