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主題樂園整修中 - 救贖（前）——先在這裡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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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以最不易察覺的動作看向巫姊，發現巫姊也正看著我，並想我使了個眼色，要我先別說話。

我點點頭，慢慢地往後退了幾步。

「您的情況我了解了，但我還是必須說，由於您現在的情緒極度不穩定，恕我們無法立刻答應您的要求，請過幾日再來吧。」巫姊已稍微有些強硬的語氣說著。

「可是我……好吧。」女子本想辯駁，但遲疑了一會兒卻又不知為何地妥協了，就這樣起身準備離開了遊樂園。

「請先稍等一下。」這時，巫姊又開口道：「我們還有些是需要您的配合，雖然暫時不關乎自殺這件事，但這也關係著您自身的權益，所以如果可以的話還請您配合。」

「……好的，請問是甚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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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這樣讓她離開真的好嗎？」目送她離開後，我向巫姊詢問。

在那之後巫姊攔下她，並協助她做完通報、驗傷的程序，確定她情緒稍微平復後，才再次地讓她離開樂園。雖然過程中也是一波三折，但終究是在沒出甚麼大問題的情況下完成了，也算是將她的思緒從自殺中轉移一點出來了吧。[東蔡1]

「怎麼，你怕她又會突然自己跑去自殺嗎？」

「這也是一個理由，只是……」我欲言又止，想將剛才的看法說出，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只是你覺得該才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對吧？」就在我猶豫著如何組織語言的時候，巫姊率先將我想說的話先說了出來。

「對、對！巫姊也這麼覺得嗎？」

「是啊。啊！不然趁此機會來考考你好了。」

「考我？」

「沒錯。你來說說看，剛剛的情況有哪些地方讓你有這種怪異的感覺。也可以當作這些日子以來對你的驗收。」

既然巫姊都這麼說了，我深呼吸一口氣，開始重新爬梳從剛見面那時到現在所有有用的資訊，以及古怪的情況。

我思忖著，然後說：

「有幾個奇怪的地方。第一，她在敘述過程的時候，沒有提到有沒有去報警；第二，既然決心要自殺，為何還畫了濃妝才過來；第三，為什麼可以如此輕易地說服她，請她下次再來。

「大概就是以上這幾點。」我說。

「哦，比我想的還厲害嘛，有進步喔！」巫姊難得地誇獎了一番。

「哎呀，這……還好啦還好。」我不好意思地說。

「那麼，問題來了。」巫姊話鋒一轉，突然問道：「你覺得她，究竟想不想自殺呢？」

「欸？這……應該是的吧，畢竟她都能找到這裡來了。」我有些不確定的說。

「嗯……」而巫姊只是發出一聲耐人尋味的長音。

「不對嗎？那難道是……她不想自殺？」我換了個答案再問一次。

「嗯……」而我得到的，是和方才同樣的回覆。

「也不是嗎？那到底……？」我疑惑不解。

「想不出來嗎？也對，其實這很正常。」看著我納悶不已的表情，巫姊輕戳了我的額頭，然後微笑著回答：「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或許連她自己都還在掙扎當中。」

「巫姊的意思是，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自殺嗎？」

「是啊，就如同你所發現的那些矛盾的點。她的這個情況，如果是真的想自殺，又怎麼會畫完妝才過來呢？不過，從她剛才的反應來看，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有化妝這件事。說不定，她的意識與潛意識也在她沒察覺的地方交戰著吧。

「但其實從根本上來說，這樣子的動機完全不能稱作自殺。」最後，巫姊補充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過了幾天，在我認為那名女子就這樣放棄的時候，在我快要記不起她的樣子的時候，就在這個時間點，女子又一次的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而看到她那浮誇妝容的瞬間，我的記憶（包含聽覺上的）就全數回歸了。如同腦袋裡一下子被人灌入了大量稱為記憶的液體，這種感受，令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但女子這一次來的時候，明顯感覺的到她的心情已經平復許多了，或許我們這次能夠更順利、更清晰的討論事情了吧。

女子一進門後，因為巫姊和離主任都不在，所以她理所當然的直接找上了我，而她一開口就為了之前的失控道歉。

「真的很抱歉，我那時候的情緒非常地失控，似乎造成你們不小的困擾，真的很抱歉……」女子不斷地重複著這段話。

「千萬別這麼說，世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會這樣的。」我趕緊安撫，並請她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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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次前來，是已經決定好了嗎？這位……呃……不好意思，還沒請問您怎麼稱呼呢？」

「啊，對欸，之前我真的是太慌亂了，我姓徐，叫徐薏結」

「徐小姐您好，也請容我重新自我介紹，我姓履，叫我小履或履先生都可以。」

「履先生您好。」

簡單的自我介紹後，我將話題拉回最一開始我所問的。

「關於這件事……該怎麼說才好呢……」徐小姐欲言又止、好像很難以啟齒的樣子。

看來，巫姊應該是說中了。

「那麼，我來猜猜看，您現在已經不確定自己到底想不想自殺了，對吧？」偷偷借了巫姊的話，她應該不會在意吧。

「你怎麼知道，難道你們有派人跟蹤我嗎？！」徐小姐吃驚地說，雖然語氣上知道這是開玩笑的，但從她嘴裡說出來還真不是普通的有說服力。

「絕對沒有，我保證。」我苦笑著回答。

「嘻嘻，我當然知道啊。只是我還是很好奇，你們是怎麼察覺的呢？」

「只是從上次您的言行中觀察出來的而已。」我說。

於是乎，我將上次徐小姐走後，我和巫姊的討論過程告訴了她，只不過，我沒有將當時巫姊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也說出來。畢竟，我也還不清楚這是甚麼意思。

「是嗎……原來我當時都做了這麼些蠢事啊。」徐薏結的臉上浮現出有些落寞和無奈的表情。

「既然還在混亂中的話，那麼……要不要就試著先把它放在一邊呢？」

「什麼！？」徐小姐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不過這也難怪，怎麼會有一間公司要求它的客戶先不要去管他所委託的事情呢？

但，這其實是我和巫姊事前先討論好的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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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帶，徐薏結初來乍到的後一天，一到辦公室，巫姊便將我找了過去。

「你聽說過理查‧羅素嗎？」巫姊開頭就問。

「理查？是指那位偷開飛機想去看虎鯨的人嗎？」

「正是。」巫姊停了一拍，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對他了解多少，或許也沒有人真正了解過他。但至少對我而言，他完成了一次很美的自殺。」

「很美的……自殺。」我默默重複著。

「沒有人知道，理查最後究竟有沒有找到自己。」巫姊說：「在偷開走的那架飛機上，理查說他是個破碎的人，好像某幾顆螺絲鬆了、不見了。」

「巫姊的意思是……」

「沒錯，現在那女孩，雖然和理查不太一樣，但她也是一個破碎的人——更精確一點，一個被弄破碎的人。

「如果是現在的情況，我們不知道她想做的是甚麼，她或許也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甚麼，一切都很混亂。」

「那麼，我們要怎麼樣才能幫助她呢？」我問。

「你知道嗎？雖然理查的故事很美，但終究還是有些許可惜的地方。」巫姊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反而重新提起了理查來。

「就像我之前說的，沒人知道理查最後墜落前的心情如何，他在想些甚麼。而或許，理查也還在迷惑著自己到底想做些甚麼。」巫姊繼續補充：「我不希望，那女孩走上他的後路，在不清楚自己所渴望的是何物的情況下，就這麼的被生活、被自身所逼而在漙漙雲霧中倉促的做了決定。」巫姊敘說時，我在一旁靜靜聽著，表面看似平淡，可內心卻在反覆咀嚼這段話。想著如何能幫助那少女。想著要如何，我才也能預見到這個地步。

「回到剛才的問題。」巫姊在喝口茶、潤了潤喉之後重新開口，而那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要怎麼樣才能幫助她呢？」

「是啊。」我說：「我們應該怎麼做才好呢？」

「我記得，那女孩大概只小你個兩、三歲的樣子。」巫姊突然提起她的年紀。

「是這樣喔。」我說，帶著些許不解與敷衍的情緒：「但這跟我們剛……不會吧……」像是心領神會一般，巫姊露出那招牌微笑的同時，一股寒意湧上了我的心頭……而事後證明，我的感覺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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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姐，您接下來這段時間，有空嗎？」時間回到現在，我向她詢問在這之後的行程。

「沒有。」她說：「自從那件事後，做甚麼事都提心吊膽的，而除了這裡之外我就沒再出過門了。當然，雖然很對不起老闆，但打工也不敢再去了。」

「那正好！」我說，好像不小心有點太過興奮了？

「你什麼意思？」她說。果然，我現在就不應該用這麼愉悅的語氣說話。

「不是，我沒有要挖苦您的意思。」我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如果徐小姐接下來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要不要來我們這裡上班看看呢？」

「蛤？」

沒錯，這就是巫姊所說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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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蔡1]記得改到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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