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錯 - 第四章：兵役與遠距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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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那天，校園裡到處都是穿著學士服拍照的學生和他們驕傲的家長。我站在工學院的噴水池旁，任由媽媽幫我整理帽子和領巾。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qKUditV0
「站直一點，景。」媽媽叨叨絮絮地說，「畢業照很重要的。」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pMlsSWMz
「知道了，媽。」我無奈地笑笑，眼睛卻一直在人群中搜尋著雅的身影。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o89X5Y2B
「在找女朋友嗎？」爸爸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心不在焉，「她是今年畢業，還是明年？」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zmzC46mY
「明年，她小我一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RutQq6mT
「那你當兵的時候，她還在學校囉？」爸爸問道。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i90R0YA9
「嗯。」我點點頭，心裡一陣不是滋味。這是我們最近都在迴避的話題——我即將入伍的事實。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1jhE9rYO
「別擔心，一年很快就過去了。」爸爸拍拍我的肩膀，「我當年去當兵，你媽不也等了我？」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8Y1FRgUD
「才不是呢！」媽媽嗔道，「是你回來後才認識我的，別亂說。」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4yCLOL4U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爸媽的愛情故事我聽過無數次，但這並不能減輕我心中的焦慮。我和雅已經交往了許久，從那個聖誕夜開始，我們經歷了無數個平凡又特別的日子。她如願加入了學生會，我們一起策劃活動、出國交流，形影不離。日子過得太順遂，以至於我幾乎忘記了畢業後的必然分離。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NJcdLunJ
「景！」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e0GVekGm
我轉身，看到雅穿著簡單的白色連衣裙，手裡拿著一束向日葵，朝我小跑過來。她的長髮在陽光下泛著光澤，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sacVVWdH
「恭喜畢業！」她氣喘吁吁地停在我面前，將花束遞給我。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3NZxYcKoK
「謝謝。」我接過花，低頭聞了聞，滿是陽光的香氣。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bSxwPWYR
「伯父伯母好。」雅禮貌地向我父母打招呼。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DtxlMA0d
「雅啊，好久不見了。」媽媽親切地說，「都瘦了，學校功課很忙吧？」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DD9jdhw3
「還好啦，」雅靦腆地笑了笑，「主要是學生會的事比較多。」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UvhdjXfxe
「就是你把我兒子拖下水的啊，」爸爸開玩笑地說，「害他大學四年都忙著學生會，沒時間好好讀書。」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M5dKruGA
「爸！」我有些尷尬，「我成績很好的好嗎？」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b8tKNSBE
「開玩笑的啦，」爸爸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們年輕人的事。好了，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坐，你們年輕人聊吧。」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KUDK08kP
爸媽識趣地離開，給我們留出了空間。雅看著我，眼神中帶著複雜的情緒。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x1o8HCtt
「怎麼了？」我問道，雖然我大概知道答案。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CCzruzd1
「沒什麼，」她勉強笑了笑，「就是突然意識到你真的畢業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548dLGu6
「嗯，四年過得真快。」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4b5Ny8VUT
「入伍的日期定下來了嗎？」她終於問出了那個問題。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58gm7ROd
「下個月十五號。」我輕聲說。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0McZ7ZI9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好，那我們還有一個月可以好好相處。」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nVXUvjK5
「雅...」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伸手抱住她。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TjC4XBeE
「沒事的，」她在我懷裡低聲說，「一年很快就過去了，我會等你的。」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d8Fje6Dx
「我知道，」我親吻她的髮頂，「我也會想你。」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rocMgC6g
「別這麼肉麻，」她推開我，裝作嫌棄的樣子，「你不是說今天晚上要和同學聚餐嗎？快去吧，別讓他們等太久。」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ktauQ1Dh
「你不一起來嗎？」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IDgBTDuJ
「不了，」她搖搖頭，「你們是畢業同學聚會，我去不合適。而且我答應了梅梅今晚陪她去看電影。」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tXBnxi9Y
「好吧，」我有些失落，「那我盡量早點結束，晚上再約？」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Rb3I7lSH
「嗯，」她點點頭，「你聚完了給我發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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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分離，都是一場無聲的成長儀式。陽光下的畢業袍和那束向日葵，成了青春最後一幅完整的畫面，帶著我們一起奔向未知的遠方。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GdNTIOQ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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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分別後，我心不在焉地參加了畢業聚餐。同學們都在談論未來的計畫：有人要出國深造，有人已經找到了工作，還有人打算創業。而我，則要先去當兵，未來的一切都要等一年後再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zmEhRKNu
「景，你小子運氣真好，」老王喝得微醺，拍著我的肩膀說，「大二就交到這麼漂亮的女朋友，還這麼恩愛。」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4Wj1Y4Bz
「是啊，」我苦笑，「就是要分開一年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XjZheeje
「分開？」老王愣了一下，「哦，對，你要去當兵了。不過一年也不算長啦，而且現在通訊這麼方便，又不是沒法聯繫。」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7KrkDmlGa
「嗯，」我點點頭，「希望如此吧。」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8uZOzO2R
但我心裡清楚，遠距離戀愛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見過太多因為分離而漸行漸遠的情侶，甚至有些是發誓要天長地久的。距離會放大問題，小小的誤會可能演變成無法彌補的裂痕。更何況，雅是如此優秀又迷人，學校裡追求她的男生從來就沒有少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QrCbBXXVi
聚餐結束後，已經接近晚上十點。我給雅發了信息，問她在哪裡。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18m5ri4nG
「電影剛結束，我們在西門町的那家甜品店。你要過來嗎？」她回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HVFTnEb9
「好，等我。」我回道，然後叫了計程車前往西門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Ec98ouc6
甜品店裡燈光溫暖，雅和梅梅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放著兩杯冰淇淋。看到我進來，雅朝我揮了揮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ujcfXoQP
「聚餐怎麼樣？」她問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l6InV8fc
「還行，就是老王喝多了，一直在那裡煽情。」我坐下來，順手拿起她的勺子，挖了一口冰淇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I80mXxI8
「景學長，」梅梅突然說，「你會想念學校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jiMVNBQo
我想了想：「會吧，畢竟在這裡待了四年。不過我更擔心的是當兵的日子怎麼熬過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QZLR9Ogq
「會很辛苦嗎？」雅關切地問。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cGEDbH5I
「聽學長說，新訓的時候挺累的，」我聳聳肩，「不過熬過那段就好多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AMe1UQ6N
「我到時候可以去看你嗎？」雅問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HlfVNd5U4
「可以啊，但不知道會被分到哪個基地，如果太遠的話可能不太方便。」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AiWWvzVP
「沒關係，無論多遠我都會去的。」她堅定地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51ACy6wc
我內心一暖，伸手握住她的手：「謝謝你，雅。」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A0btaEqt
梅梅識趣地表示要先回宿舍，留下我和雅獨處。甜品店即將打烊，我們也起身離開，沿著西門町熱鬧的街道漫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8uW3rAys
「這一個月，我們盡量多見面吧。」雅說道，「我想多儲存一些和你在一起的回憶。」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2reQMVUKm
「好，」我點點頭，「我爸媽下週要去日本旅遊，家裡沒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9sI21Sui
「色狼！」她輕輕打了我一下，臉卻紅了，「就知道想這些。」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3C6L89o4
「我只是說家裡沒人啊，」我佯裝無辜，「想什麼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1V5ThcogL
「你明明知道我在想什麼，」她嗔道，「不過...也不是不可以啦。」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8D5OUrsz
我們相視而笑，默契地十指相扣。這一刻，未來的分離似乎不再那麼令人恐懼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CKdwpD3D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們幾乎形影不離。我們去了很多地方：九份的山城小巷，淡水的夕陽海岸，陽明山的花海，還有台北各處的美食街。我們用相機記錄下每一個瞬間，彷彿這樣就能將時光凝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8Wu7dbxT
父母出國的那個週末，雅來到了我家。那是我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親密接觸，青澀而熱烈，笨拙又美好。當她靠在我胸前沉沉睡去時，我輕撫她的髮絲，心中滿是柔情和不捨。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chJ6c4a7
「雅，」我輕聲呼喚，不確定她是否聽得見，「等我回來好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rH22OutH
她在睡夢中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往我懷裡蹭了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1VzoVfP2W
入伍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前一天晚上，雅堅持要送我到火車站。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KgpfqiHH
「真的不用了，」我再三勸阻，「明天很早的，你還要上課。」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bMUmCmEK
「沒關係，我已經和教授請好假了。」她堅持道，「而且我想送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kIsCtwqk
我知道她的固執，只好同意了。那天晚上，我們早早地躺下，但誰也沒有真正入睡。我們靜靜地躺在黑暗中，聽著彼此的呼吸聲，偶爾輕聲交談，彷彿想將這最後的時光延長。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6rqu4Gcsm
清晨五點，鬧鐘響起。我們起床，簡單地洗漱後，便前往火車站。天還沒亮，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只有偶爾駛過的計程車打破了寧靜。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qYQgAm6x
「你帶夠東西了嗎？」雅幫我檢查行李，「毛巾、牙刷、換洗衣物...」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pLltTtJ8
「都帶了，」我笑著打斷她，「而且那邊也有供應啦。」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zsXwF7KJ
「多帶一點總是好的，」她嘟囔著，「還有手機充電器，別忘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JDn5EOfM
「放心吧，」我拍拍背包，「什麼都沒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JGuNWaEj
我們坐在候車室，幾乎沒說話。雅靠在我肩上，我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知道她在強忍淚水。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30p42Vmts
「雅，」我打破沉默，「你要答應我幾件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wHydiGyK
「什麼事？」她抬頭看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YR0DQh5t
「首先，要照顧好自己，別總是熬夜。」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rqt848qF
「知道了，老媽子。」她勉強笑了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90ZUOfFN
「其次，學生會的工作不要太辛苦，有困難就找人幫忙。」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udPxCeEg
「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uaeGHO7x
「最後，」我頓了頓，「如果...如果你遇到更好的人，不要因為我而委屈自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eRWczoct
「景！」她猛地坐直身體，眼中帶著怒意，「你在胡說什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4DiCUSWK
「我只是實話實說，」我嘆了口氣，「我們會分開一年，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我不想讓你因為一個承諾而錯過更好的機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xAW7WVoS
「所以你是在給自己找後路嗎？」她冷冷地問。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TIj2JIns
「不是，」我連忙解釋，「我只是擔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J3vcVn8cG
「擔心什麼？擔心我會變心？還是擔心你自己會變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oENGSQdp
「都有吧，」我誠實地說，「遠距離戀愛很難的，雅。我不想因為自私而束縛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eDvVD90W7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深吸一口氣：「景，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我知道現在我愛的人是你。我不需要你給我選擇的權利，因為我已經選擇了你。如果你也是真心的，就不要說這種話來傷害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VqRJTnR0
我被她的話震撼了。是啊，我為什麼要假設最壞的情況？為什麼要用「萬一」來傷害當下的感情？這不是我一貫的作風嗎？總是計算風險，總是準備後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HXDEJovT
「對不起，」我摟住她，「你說得對，我不應該這樣。我保證，我會等你，也會珍惜我們的感情。」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3uOzAiDr
她在我懷裡點點頭，沒有說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LATtdBSi
火車進站的廣播響起，我們不得不分別了。我拎起行李，最後一次擁抱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cUpG0Upn
「我走了，」我說，「等我回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SPFVvRpE
「嗯，」她勉強笑了笑，「我等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knhcZ30W
我轉身走向站台，不敢回頭，因為我知道如果看到她的淚水，我可能會忍不住留下來。我登上火車，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而坐。當火車緩緩啟動時，我終於忍不住望向站台。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ctMTD9J4
雅站在那裡，手裡拿著一張紙牌，上面寫著：「我會等你，景。」她舉著紙牌，臉上帶著微笑，眼中卻含著淚水。我的視線也模糊了，直到火車駛出站台，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晨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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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站的告別是青春最動人的一頁，她手中的紙牌，比千言萬語更重。承諾像晨霧中的光，看似飄渺，卻能照亮最遙遠的地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yU8aPG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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