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行 - 第六十三章分頭出發

　　四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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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將回來了！」關秀英對著城門大喊一聲，只見他騎著馬一步一步踏入湖洲城，卻發生這座城在短短數日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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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生甚麼事了？」他望著眼前幾座新建的瞭望臺，以及重新修建好的城牆，這些湖洲城的官員怎麼突然開始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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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過關將軍！」周知府帶著一眾文員，再一次在城門前迎接進城的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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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加強了城防，做得不錯。」關秀英語帶稱讚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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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都是姜世子的建議，下官可不敢居功。」周知府恭敬地回話，臉上滿是謙遜之色，「姜世子在這幾日裏，不辭辛勞，親自督建各項防禦工事，湖洲城才有這般新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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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關秀英淡淡地點頭，轉身步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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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臉色陰晴不定，走入帥帳之中，裡面早已聚集了幾位副將和參謀，姜牧和楊叔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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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世子，」關秀英指了指桌上的輿圖，語氣比之前緩和了不少，「你督建城防，確實有功，如今我大軍主力已至，叛軍主力亦已退卻，正是乘勝追擊，一舉蕩平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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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看了一眼地圖，上面標註著叛軍可能退守的幾個據點，大多是易守難攻的山區和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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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將軍，叛軍雖退，但其組織未散，且對江南地形極為熟悉。」姜牧緩緩開口，「若我軍主力冒然深入，恐再次陷入他們游擊騷擾的泥潭，重蹈華南道之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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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副將皺眉道：「世子此言差矣，我軍兵強馬壯，叛軍不過是些烏合之眾，上次中伏乃因輕敵，如今嚴陣以待，豈會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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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另一名副將附和，「叛軍剛敗，士氣低落，我軍當一鼓作氣，直搗黃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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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秀英沉吟不語，上次的慘敗讓他心有餘悸，但若就此畏縮不前，也無法向朝廷交代，華南道的中伏已經傳回京城，要是短期內再敗，他這個主將之位恐怕是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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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微微一笑，繼續道：「末將並非主張不戰，而是主張智取，叛軍雖多，但糧草補給必然是其軟肋。他們的主力集中在以東南的丹陽郡為中心的數個城鎮，若我軍主力從正面強攻，他們必會互相支援，戰事將曠日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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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指點在輿圖上的一處偏僻山道：「不如，我軍兵分兩路。主力由關將軍親率，從官道正面推進，穩紮穩打，吸引叛軍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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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由我率青海騎兵，繞道此處的雲嶺小道，突襲叛軍後方的糧草重鎮——石門鎮，此鎮一旦失守，叛軍主力必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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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叔則在旁說道：「雲嶺小道崎嶇難行，大部隊確實比較難通過，但我青海鐵騎皆是精銳，此計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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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秀英聽罷，眉頭緊鎖，看向姜牧，質疑道：「從雲嶺小道繞行至少需多費三日路程，且地勢險要，一旦被叛軍察覺，恐怕會陷入重圍，而且石門鎮必有重兵把守，你只帶五千騎兵，如何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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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擺了擺手，胸有成竹地道：「正因其險，叛軍才不會料到我軍會由此奇襲，至於石門鎮，我自有破敵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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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需將軍主力在正面給予足夠壓力，令叛軍無暇他顧，我便有把握拿下石門鎮，屆時，叛軍糧道一斷，軍心必亂，將軍再行總攻，則可一戰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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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內眾將議論紛紛，有人覺得此計過於冒險，有人則認為值得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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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秀英沉思良久，上次華南道的教訓讓他不敢再輕視姜牧的判斷，而且，對方主動請纓去執行最危險的任務，而不是由自己來做，要損失也只是損失青海軍的人馬，確實沒有甚麼拒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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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關秀英猛地一拍桌案，「就依姜世子所言！本將軍率領三萬主力，正面強攻丹陽郡，吸引叛軍主力，你率五千青海騎兵，即刻出發，繞道雲嶺，本將軍就等你的好消息，還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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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身向眾將道：「諸將聽令！明日五更造飯，辰時準時出兵！此戰，只許勝，不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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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帳內將領齊聲應道，戰意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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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離開帥帳，楊叔便走近過來，低聲問道：「公子真有信心在短時間內攻破石門鎮嗎？一旦久攻不下，情況可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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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叔放心。」姜牧微微一笑，「可別忘了我們手中的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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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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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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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軍出發！」關秀英站在湖洲城高聳的城牆上，聲如洪鐘，手中令旗猛然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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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下，三萬大軍早已列陣待發，聞令而動，戰鼓齊鳴，號角聲響徹雲霄，士兵們鎧甲鮮明，刀槍林立，氣勢如虹，彷彿前幾日在華南道的慘敗已然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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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旌旗招展，塵土飛揚，大軍主力如一條鋼鐵巨龍，沿著官道向丹陽郡方向浩浩蕩蕩地開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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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在湖洲城的另一側，姜牧勒馬立於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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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後的五千青海鐵騎，人馬皆披玄甲，靜默肅立，他們沒有震天的吶喊，卻自有一股沉凝如山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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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牧微微一笑，猛地一拉馬繮，調轉馬頭，面向西方那片連綿起伏的雲嶺山脈，沉聲喝道：「青海軍，目標雲嶺小道，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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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五千鐵騎齊聲應喝，聲音雖不如主力大軍那般響亮，卻整齊劃一，充滿了百戰精銳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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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蹄聲驟然響起，踏破清晨的寧靜，捲起一路煙塵，如一股黑色的洪流，朝著人跡罕至的雲嶺小道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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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洲城牆上，周知府和一眾官員目送著兩路軍隊遠去，心中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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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姜世子和關將軍此行能夠順利，早日平定叛亂，還江南一個太平。」周知府輕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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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關秀英的主力大軍中，幾名副將看著青海軍遠去的方向，低聲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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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世子此計，確實大膽，也不知能否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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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騎兵就想奇襲叛軍糧倉，未免太過異想天開了。雲嶺小道易守難攻，若是被叛軍發現，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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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他若失敗，正好讓我們主力軍獨攬全功，他若僥倖成功，我們正面可就一通無阻了。」一名副將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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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秀英聽著部下們的議論，面無表情，默默地趕著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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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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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道兩旁，古木參天，枝葉交錯，將天空切割成斑駁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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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艱難地穿透濃密的林冠，在潮濕的腐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空氣中瀰漫著草木的清香與泥土的腥氣，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鳴，更顯山林的幽深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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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路真不好行啊。」楊叔驅著馬，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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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成長蛇，一個接一個通過。」姜牧望了望眼前只能一騎通過的小路，向士兵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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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給我小心點，掉下去可就沒命了！」楊叔大聲喝道，提示著眼前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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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風呼嘯而過，吹動著彼此的衣甲，一時間整個山谷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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