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初戀 - 九尾遊記———初戀

還記得，那天，是個再平凡不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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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的情感早已枯竭，快樂、喜悅這些情緒已不復存在，但我仍能感受到愛情與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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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類社會中孤獨地流浪多年，我早已不再期盼任何人世間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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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命運總喜歡在不經意間，推人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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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遇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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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600年代，日本剛開始實施鎖國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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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隱藏身份，偽裝成一位嬌美的人類女子，在京都的大街上悠然踱步，細細觀察著這座城池內的人類——那些曾殘害我族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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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依舊忙於世俗，熙熙攘攘，勞碌奔波，對自身的腐朽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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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這充滿人類醜惡的大街上，一股熟悉的氣息從擁擠的人群中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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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ちょっと待って（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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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清潤而低沉的嗓音自身後傳來，語氣溫和卻帶著某種無法忽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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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腳步驟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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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回頭望去，眼前男子的氣質明顯與周圍的人類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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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紅交錯的髮絲，金色的瞳孔，修長的身形，俊美的臉龐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魅力，仿若夜色中的微光，令人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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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不容忽視的，絕對是他身上那股極爲熟悉、親近的狐族專屬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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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就是狐族彼此能通靈到的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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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他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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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們彼此心知肚明，卻未沒當場言破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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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微微一笑：「小女子通漢言，公子可是有何疑慮？還請直言，小女子當悉心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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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像是對我的回應感到有趣：「那便一起喝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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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館內，青煙裊裊，清香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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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於靠窗的位置，外頭細雨輕落，街道上行人來往，燈籠的光影映照在濕潤的石板路上，浮動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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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眼角餘光卻忍不住望向眼前的男子——藤原王玄，日本土生土長的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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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容地撥弄著茶盞，語氣悠然：「你在這裡待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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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剛來幾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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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呵，也是，對我們來說，確實不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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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在彼此的對面，閒聊著彼此的經歷，談論人類社會的變遷、對妖族的敵意，也談起各自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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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著聊著，不知為何，我內心竟有些異樣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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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他給人的感覺溫和，與我見過的大多數妖族不同，沒有冷漠與敵意，只有一種沉穩、幽默又溫柔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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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段交談中，最讓我不解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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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交談的過程中，我居然能夠發自內心地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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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是快樂嗎？還是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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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這些情緒明明早已被我封閉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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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逝，茶館準備打烊了，我們離別的時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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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應該很快就能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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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我們道別時，為何我心中竟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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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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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上次的相見，已過了2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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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200年間，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不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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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200年間，時間漸漸沖淡了一切，我不再期待與他相遇，過上了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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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老天爺彷彿在玩弄我們之間的緣分，在200年前的今日，讓我們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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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00年代，日本鎖國政策即將迎來終結，內部開始出現動盪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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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動亂波及無數無辜之人，家破人亡者不計其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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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是我樂見的——人類的自相殘殺，剛好能省去我復仇之路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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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我料想不到的是，我會在這個時候，再度與他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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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外出採買糧食，漫步穿梭於市場間，耳邊充斥著叫賣聲，人聲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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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我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水果攤前的身影，步伐瞬間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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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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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王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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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令我朝思暮想了將近200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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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舊如往昔那般瀟灑，靜靜地挑選著水果，彷彿外界的紛擾與混亂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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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喉嚨驟然發緊，心跳開始加快，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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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深吸一口氣，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好啊，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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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結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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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聽到我的聲音後，訝異的轉過頭，金色的瞳孔映著微光，笑意淡淡：「啊～你好啊，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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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袋一片空白，此刻不知為何只想就這樣直直的望著他，他也直視了我片刻，隨後微微皺眉，關心道：「等等，你沒事吧？怎麼看起來有點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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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他放下手中的水果，撩起我的瀏海，用他的額頭輕輕的，貼上了我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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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觸感透過肌膚傳來，他的氣息近在咫尺，鼻尖幾乎要觸碰到我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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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體溫偏涼，卻又讓人莫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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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四周的聲音變得遙遠，心跳卻變得異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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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發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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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聲喃喃，語氣帶著淡淡的疑惑，彷彿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的親密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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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僵在原地，大腦一片混亂，甚至忘記了該怎麼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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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為什麼，身體這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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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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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九尾狐，千年的修行早已讓我對情感淡漠。愛、悸動、這類的東西，根本不該影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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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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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心跳快到要衝破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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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指尖微顫，連腿都有些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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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輕輕蹙眉，似乎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他的額頭離開了我的，指腹順勢輕輕掃過我的側頰，帶走幾縷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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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距離，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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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到我幾乎可以數清他睫毛的根數，近到他的金色瞳孔中，映出了我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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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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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奇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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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動，甚至想再靠近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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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女子沒事的，只是有點悶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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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擠出了這句話，但聲音微弱得不像話，甚至還有些顫抖，但也幸好他沒有多做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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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次的重逢後，我們開始頻繁見面，每個禮拜至少會一起吃一次飯，談論彼此的近況，甚至會相約到人少的郊外，安靜地並肩坐著，什麼話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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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每次見面時，我都無法忘記那天貼額頭的瞬間。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3v5IGzEl

每當王玄靠得太近，我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僵硬，心跳加快。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NLa1BQAa

他的眼神，他的聲音，甚至是偶爾的肢體碰觸，都讓我開始無法忽視他對我的影響。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08QZAfPF

曾經，我認為自己沒有心，也不需要愛。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mhKrTMDD

但此刻——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Gua8NsWT

如果沒有心的話，為何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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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3年，黑船事件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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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4年，明治維新即將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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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國家即將迎來前所未有的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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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們狐族優越的智力，我們大致預見了日本的未來，日本將成為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強國，對外擴張這事將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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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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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如往常一般，相約在熟悉的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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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坐在角落的座位，窗外的天空陰沉無光，行人來去匆匆，酒館內的燈光搖曳，倒映在王玄的金色瞳孔裡，微微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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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的氣氛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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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像往常一樣談天說笑，整整一盞茶的時間，我們幾乎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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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著茶盞，指尖輕輕摩挲著杯緣，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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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著頭，看著桌上的木紋，手指在膝上緊攥成拳，指節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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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突然希望時間能夠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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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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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終於開口，語氣淡然，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嘆：「我要逃去歐洲，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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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頭一顫，抬起頭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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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平靜，一如往常，但我知道，他只是隱藏得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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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波瀾：「小女子可能會回中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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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發現自己的手掌心竟滲出了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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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沉默了片刻，然後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按在我的頭上：「又不是不會再見了，好好保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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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微暖，輕柔地覆在我的髮絲上，帶著溫度，卻不帶任何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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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像是過去那種隨意的玩笑，而是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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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他，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崩潰，呼吸變得不穩，胸口悶悶的，像是被什麼緊緊束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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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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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能擠出的唯一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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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說更多，深怕自己會就此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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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怕對方會因為我，而耽誤了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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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沿著石板路，緩緩走向港口。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qbaiAlEr

彼此肩並肩，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說話，就連步伐也變得沉重。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n5ZjZXvz

平靜的海浪拍打著岸邊，遠方的船隻停泊在港口，等待啟航。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K80Pba6F

這片海，將我們分隔成兩個世界。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aDJrmBgG

終於，王玄的船來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4T6z1Tlc

他停下腳步，將行囊甩到肩上，轉身朝我望來，嘴角依舊掛著那抹熟悉的微笑：「別露出這種表情，又不是不會再見。」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mO7X8kCK

「嗯……」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GMKFPz3w

我點了點頭，想擠出笑容，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笑不出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C9woyCom

王玄抬手，指腹輕輕擦過我的頰邊，拭去一滴我尚未察覺的淚水。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W5NjeWjG

「怎麼，哭了？」他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調侃。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9fKC8C2D

我怔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眶早已濕潤。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rML8sUFv

「我沒有……」我咬著唇，強迫自己不要再掉眼淚。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KC63WcKY

「狐族小時候的教誨，是說謊時，眼神要再鎮定一點，對吧？」他低低笑了，手指輕點我的額頭，像是懲罰小孩子似的。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O6tLwcQCm

這個動作太過溫柔，溫柔得讓我的心更痛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hFzd2fal

王玄後退一步，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那就這樣了，保重。」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Aoo3Ov7W

他轉身，朝船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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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我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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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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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大聲喊出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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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驀然停下腳步，轉頭望向我，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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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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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卻已奪眶而出，喉嚨被哽咽堵住，連一個完整的字都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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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這時，我聽到了當時的我，最想聽見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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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相見……我們再一起去逛街、買衣服、享用晚餐……不，我們再一起去做任何我們想做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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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我的理智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情感，我衝了過去，緊緊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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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的身體微微一僵，但很快，他抬手輕輕環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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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距離如此親密，卻又無比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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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無聲的擁抱，沒有承諾，也沒有挽留，卻比任何話語都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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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要走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2M0HKwhN7

王玄輕輕將我推開，視線與我交錯，眼底藏著深深的不捨，卻仍舊微笑著。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EYX16pvN

「別哭了，哭起來就不好看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DXV7CBqE2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不讓眼淚再落下。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1OYLFzT1I

「好……」我的聲音顫抖得不像話。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s9wrM76h

他最後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踏上船舷，背對著我。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8uje1Qdux

海風輕輕拂過，他的髮絲隨風擺動。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YygKmZOpj

直到船隻緩緩駛離港口，我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3KvW6s6zL

遠方的影子越來越小，直至徹底消失。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XPk00Jby

恐怕這一次，真的不會再見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1UZ0NQnB

但我想，在彼此的心裡，我們會永遠存在在對方的身旁，永不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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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第一次見面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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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輕鬆、那樣的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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