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paro集 - 魔鬼網

目光順著指尖的方向瀏覽，終於在架上找到《古怪的魔法難題及其解答》，猶豫著要不要藉施法取下，一隻大手從身後冒出，抽出書本、塞到李月手中。

她沒有立刻道謝，「你故意的？」臉上的嫌棄表露無遺。

一旁的高個子少年挑眉，「妳拿得到？」言語間滿是嘲諷。

李月氣得表情扭曲，若非身處圖書館，她肯定會手腳並用、狠狠地制裁男友，轉身、想回到座位，眼角瞥到的一幕讓她稍微愣神。

週六晚上，圖書館人潮較少，任何動靜皆顯眼無比，只見昏暗角落的桌邊坐著一對男女學生，藉著掩護吻得難分難捨，男孩的手甚至鑽入裙下，意圖不言而喻。

「別擋路。」

身後傳來霍子霽的欠揍語調，他騰出手肘朝女孩一推，李月回瞪了他一眼，沒繼續杵著，拉開椅子、坐下，換做以往，她多半能心無旁騖、毫無波瀾，可相似的立場，不免令人坐立不安。

霍子霽至今沒解釋為何改變心意，這多少讓李月感到忐忑，她雖滿足於現況，卻也同時想知道原因。

少年的行為是一如既往的紳士、從不逾矩，不論牽手、擁抱、親吻，都會徵求李月的同意，拘謹的相處下，即便李月腦中的想法有多天馬行空，仍會矜持地等待對方提出要求。

想到這，李月悄然無聲地嘆息，她以為，交往應該會比往常多些刺激或新鮮感。

霎時，那頭傳來聲驚呼和書本翻落的接連聲響，史克里布納夫人(※註1)的話音也緊隨其後。

「怎麼……」李月擱著攤開的參考書籍，側過身張望，嘀咕的同時，見到男孩收起魔杖，她狐疑地問，「你剛剛做了什麼？」

霍子霽用不置可否的表情回應，然後點了點李月的羊皮紙捲，告訴她，該寫作業。

李月癟癟嘴，不耐地取出文具、攤開作業，一面嘀咕……霍子霽是不會那麼冒失。

兩人開始交往後，自習的座位就從面對面換成身側，可叮囑照舊，像是未參雜任何耳鬢廝磨的企圖。

「剛剛……」還是想問那對情侶的下場，史克里布納夫人走過轉角，過沒多久便沒了聲響。

「月，專心點。」

稱謂改了，但嚴厲依舊。

「喔，好啦……」看來，蠹蟲終究是蠹蟲，情話綿綿、肌膚相親，都只存在於妄想中，李月不禁感到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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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他們心底所想的是同一件事，霍子霽並非不感興趣，而是覺得在公共場合調情多少有失莊重，尤其對李月非常失禮。

霍子霽自認為，在此前從未以異性的角度來審視李月，但……許是能跟上自己思路的人稀罕如鳳凰羽毛，抑或他難搞的性格使然，所以對身邊少有的異性產生情感投射也說不定。

少見的佔有慾讓霍子霽有些抗拒李月與其他男同學來往，可同樣無法容忍自己仗著身分做出任何出閣、引起女孩反感的行為。

身旁不時飄來的香味若有似無，頻頻挑戰他的定性，差點克制不住的慾望促使霍子霽掏出魔杖，對書架後的那對男女實施惡作劇。

「子霽。」

少年屏住氣，以免被身旁人看出自己在走神，「嗯？」

而李月只是問道，「可以去泥腳夫人嗎？」

稍稍鬆了口氣，「妳想就一起去。」

聽到答覆，女孩勾起嘴角、雙眼瞇成新月，笑逐顏開，就差沒手舞足蹈，似乎只要在一起，做任何事情她都心甘情願。

心中的悸動使他鬼使神差地抬手、覆於女孩頭頂，李月偏頭、不解的眨眨眼，忍住一些難以描述的衝動，霍子霽收回手，「想偷喝酒？」

「嘖，被你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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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李月送回寢室，回到雷文克勞塔，就著壁爐的餘溫翻了本課外讀物，再回神、時間已近午夜，由於作息與其他學生錯開，霍子霽能獨自享受寬敞的衛浴，他帶著盥洗衣物到城堡六樓，途經糊塗波里斯雕像，熟練地計算四道門，不料——李月從門檻的高低差探出頭，再見到他似乎很高興。

霍子霽則是無奈至極，「……不早了。」他懷疑李月在途中耍了點小手段繞開巡邏，否則這一路不可能暢通無阻、風平浪靜。

「嘿嘿……」女孩面帶窘迫，訕訕地說，「睡不著。」

身著一襲水藍色睡裙，想必早先盥洗過，在床上翻來覆去後才溜出寢室，不過，再怎麼說碰上違規，霍子霽應當行使級長權責、予以懲罰，正想吐槽她的詭辯，樓梯間的細碎聲音傳入耳裡，迫使他將人拉進暗門。

需要口令才能使用的浴室，他們都不陌生，此時空無一人，霍子霽確認外頭沒有其他動靜後，催促女孩先離開。

「我就不能剛好這麼晚洗澡？」

掛在臉上的無賴表情令人啞口無言，他完全搞不懂李月的言行，霍子霽意圖遠離，畢竟無法預料自己會有什麼衝動舉止。

「隨便妳。」說罷，朝淋浴間走去。

但，女孩接著拋出的問題卻讓他一愣，「你不想看到我？」

顯然，李月聽出他的口是心非，頓了頓足，侷促地解釋，「……沒有。」

「那為什麼趕我回去？」

霍子霽差點被氣笑，李月到底知不知道今晚犯了多少校規？他不願祭出懲罰施壓，只得以調侃的方式回應，「早點睡才長得高。」

「霍子霽！」

意料中的暴跳如雷，女孩的睡裙前襟隨著情緒起伏，霍子霽鬱悶地捏了捏耳垂、撇開視線，察覺他微妙舉止的李月雙手環胸、惱怒地瞪視著。

半晌，她突然靈機一動，「難不成，你騙我？」

「騙妳？」

「例如，」女孩湊近、說出自己的推測，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男生間的打賭？賭注是什麼？」

「……」

荒謬至極的臆測，可霍子霽一時之間答不上，因為他未曾解釋清楚，從情人節當日被圍觀注目的彆扭，到吃醋的迂迴心態，乃至禮節的堅持，他終究跨不過那固執頑強的自我。

「霍子霽，說實話！」

霍子霽再次揉捏耳垂，「妳想太多了。」

雖然對李月很抱歉，可他需要點時間坦然面對，至少現在應該無法泰然地與女孩共處一室。

然而，脾氣火爆如虎的李月向來不接受含糊說詞，她沒有立刻發火，僅僅瞪了霍子霽一眼，便跺著腳步轉身要走，這下可好，若真不歡而散，明天的約會又該怎麼辦？想到這，霍子霽趕忙勾住女孩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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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硬兼施霍子霽仍不為所動，李月絞盡腦汁還是猜不透他隱瞞著什麼，氣自己不夠聰明，也氣霍子霽這隻狡猾狐狸。

今晚估計輾轉難眠，懷著滿腹委屈和惱火，正要離開，霍子霽卻阻止了她。

「……幹嘛？」

少年一語不發，可微微顫抖的指尖似乎暴露了他的心思，李月瞬間便消了氣，她從未真的埋怨過霍子霽，不論是頑劣的捉弄，抑或藏著心事。

也許，那雙神似狐狸的狹長眼眸真能迷住人吧？畢竟，每每被瞅一眼，她就能立刻拋盔棄甲、拋棄任何原則。

閉上眼，感覺自己墜入慾望的漩渦，呼吸變得有些灼熱，唇瓣交疊時，他們嘴邊都有著細碎的呢喃，淺淺地，如彼此心底的小秘密，少年身上有股木質的香氣，隨著掌心在背後摩娑的幅度，一縷縷晃盪著心弦，她輕輕一顫，沒有反抗也沒有推搡，繼而順勢環住少年的腰。

指尖順著他下頷的線條滑至耳後，傳入耳中的心跳聲已分不清你我，不需要言語，皆明瞭為彼此悸動的心。

「……你在忍耐什麼嗎？」

滿溢出的幸福使雙頰滾燙，與大而化之的李月相反，霍子霽的心思就像密布著的魔鬼網，別忘了用魔杖輕語「Lumos.」，才不至傷到彼此。

埋首在自己肩頸少年，低聲為失態道歉，「抱歉。」

「為了什麼？」

「大概，是我的個性？」

「噗。」

植栽需要梳理，才能讓肥料更完整地滲入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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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並不是那麼令人羞愧，比起三緘其口，霍子霽也希望在原先的相處模式上多添幾分親暱，女孩髮尾那股花一般的氣味沁入鼻腔，在完全失控前，他先鬆開手。

「你真的很難搞喔。」沒有被嚇著，李月笑出聲，一面調侃，「又沒關係。」

當然有關係，霍子霽抬手就在女孩額頭一彈，她立刻不滿的張牙舞爪，為避免自己會一直盯著對方胸口，他再一次催促。

「回去睡覺。」口吻嚴厲，不容質疑。

「好啦，」這次李月沒再堅持，她清楚男友的脾氣，繼續死纏爛打大概會獲得勞動服務，「明天見。」

「明天見。」輕輕頷首，目送女孩離開。

每每午夜夢迴，他都能憶起女孩的氣味、觸感和聲音，掌心留有的餘韻使人魂牽夢縈，清楚這是飲鴆止渴，霍子霽依舊堅持自己的立場。

只不過，今晚估計會輾轉難眠，要是明早掛著黑眼圈，可得先向人請教消除的咒語，以免被李月發現異樣。

———————— (ΦωΦ) ————————

※註1　史克里布納夫人：時任圖書館管理員，愛格妮絲‧史克里布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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