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 - 第一百零六章敷土治病

格斯和尤裡克見狀忙奔過去，發現男人不但背著一個年輕女子，懷中還抱著一個尚在繈褓的嬰兒，急忙俯身將他扶坐起，赫然發現他嘴邊滲出鮮血，俱都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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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緩緩睜開眼，氣若遊絲道：「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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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道：「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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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道：「鎮上爆發了傳染病，得病的人咳嗽不止，直至咳出血來，高燒乏力，呼吸困難，虛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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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伸手撩開男人衣領，赫然發現他脖子上長著許多大小不一的膿腫，又聽一旁的女人和嬰兒不住咳嗽，輕聲疑道：「肺結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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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勉力抬起右臂，指向一條小巷，虛弱道：「我妻子和孩子也染病了，請您可憐可憐，幫忙把他們送到那邊的醫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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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裡克聞言忽地站起身，催促道：「咱們還有要緊事，可別染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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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對男人道：「病情都這麼嚴重了，怎麼才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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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緩緩搖頭道：「鎮上幾乎無人倖免，醫院早都滿了，醫生給我們這些當時病情較輕的人一些藥，讓我們回家休養，哪知病情越來越重，我趕緊帶著妻子和孩子想要到醫院去，沒想到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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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道：「醫院滿了，周圍村鎮也沒來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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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道：「附近的醫生都來了，非但沒能抑制病情擴散，連他們也陸陸續續感染了，只好派人去天因城去請隸屬於天因教的教會醫院前來援助，昨天一個女子領著一個麻風病人前來，說是教會醫院派來查看病情的，四處轉了一圈，便說是肺結核，要回去拿藥，再來發給大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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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聞言奇道：「麻風病人？你可看到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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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向尤裡克，搖頭道：「就跟這位一樣的打扮，身形高大，渾身身上纏著白布，只留一雙眼睛，完全看不到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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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裡克聞言叫道：「肯定是阿奇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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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抬頭與他對視，二人心中俱疑：「阿奇魯斯怎會跟一個少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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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道：「教會醫院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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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道：「在天因城，天因大聖堂側堂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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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裡克催促道：「格斯，現在就走還能追上阿奇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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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聞言搖了搖頭，對男人道：「我帶你去醫院。」說罷便背起男人往醫院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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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裡克見狀長歎一聲，心雖不願，依舊背起女人，抱起嬰兒，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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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行了少時，遠遠望見醫院門前的巷子裡擺滿床鋪，病人們將門口堵得水泄不通，咳嗽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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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帶著口罩，雙目佈滿血絲的醫生瞥見格斯一行前來，放下手中的工作，迎面走上前，虛弱道：「這裡人滿了，沒地方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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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道抬眼朝醫院裡瞅了瞅，只見院中盡是病患，卻不見有醫生治療，問道：「這麼多病人，怎麼只有你一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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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咳了幾聲，無奈道：「都染病了，就剩我一個還能勉強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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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瞥了瞥兩旁的病患，赫然發現他們手腕和肘部內側俱有傷口，問道：「你們在給病人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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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點頭道：「沒有對症的藥品，只能用傳統的放血療法，再就是讓患者暴露在陽光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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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聞言搖搖頭，說道：「這種療法早就是過時的東西，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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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長歎一聲，說道：「教會醫院說有特製藥，只能等他們帶藥來支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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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瞥見兩個尚能行動的村民從一旁的床鋪上抬起一具屍體，氣喘吁吁運走，搖了搖頭，說道：「等不及，也用不著。」說罷便將背後男人放到空出來的床鋪上，凝然道：「無論結果怎麼樣，我都要試上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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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對男人道：「我也略懂醫術，你介不介意讓我來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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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虛弱點了點頭，已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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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見狀將尤裡克背著的女子和懷中的嬰兒安置到男人身旁，轉頭對尤裡克道：「你去附近田裡采幾袋泥土回來，要一尺以下濕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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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裡克聞言奇道：「要土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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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道：「你去挖就是，我自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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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裡克聞言一怔，心雖不願，終還是問醫生要了麻袋，勉強到田裡取了兩袋尺許深處的泥土，回來交給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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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格斯將袋中泥土雙手掬出，分別均勻敷在男人和其妻兒的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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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病人見狀俱都抬起身，投來不解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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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疑惑道：「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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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道：「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效果，姑且觀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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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們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格斯，俱都搖了搖頭，就連尤裡克也悶歎一聲，認為他是枉費工夫，徒勞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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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日，一覺醒來，男人一家病情霍然好轉，大有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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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見狀都效仿格斯做法，紛紛從田裡取泥土，或壓在枕頭下，或敷在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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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見自己的方法起效，甚是歡喜，伸手摸了摸嬰兒的額頭，感覺高燒已退，正想道別辭行時，忽覺手指一陣酥麻，本能驚站起身，退出一步，雙目直直盯著那熟睡的嬰兒，心道：「錯不了，這是電擊的感覺。難不成這孩子是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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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朝男人看去，發現男人似乎有所察覺，面色驚恐，微微顫聲道：「您治好了我一家人，請到我家裡坐一坐，讓我招待招待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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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見他說話慌裡慌張，心中愈發篤信自己猜測，卻也並不拆穿，搖頭道：「不必客氣，我還有要事去辦，就此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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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聞言紛紛稱格斯是「聖主」派來救苦救難的神醫，俱都勸他再留幾日，等村裡人康復，定要設宴好好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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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再三推卻敬謝，好不容易跟著男人一家走出醫院，快要出村時，忽見男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砰」一聲猛然磕頭，乞求道：「您剛才一定看出那孩子的異常了，請您一定保守這個秘密，我們一家人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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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笑道：「放心，我是東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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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聞言一怔，驚異道：「東境？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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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道：「和你一樣，也是異人，你盡可放心。我們來西境是為找一個建在石層之上的堡壘，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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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聞言如釋重負道：「我從沒見過建在石層上的堡壘，不過建在石層上的聖堂倒是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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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急問：「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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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道：「天因城的天因大聖堂就建在石層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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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道：「那裡可有一個大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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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聞言奇道：「確實有一口聖井，就在聖堂大廳裡，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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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聞言滿心歡喜道：「總算知道位置了。」說罷又對男人道：「與其在這裡擔驚受怕，不如跟我們一起到東境去，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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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歎道：「我也曾動念去東境生活，可孩子的出生讓我打消了舉家遷徙的念頭，現在只盼能找出一條關於電流的科學解釋，好擺脫異種的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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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點點頭，歎道：「你不妨試著往生物電這個方向研究研究，看看是否可以將孩子身體放電合理解釋為生物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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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聞言恍然道：「生物電？多謝您指點，我替艾肯謝謝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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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斯道：「艾肯？是孩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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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點頭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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