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 - 第三十二章艾莉

艾肯放眼望去，赫然發現艙內一片狼藉，數百個大型培養皿和連接的儀器設備幾乎都被打碎，裡面尚未發育成型的胎兒都被凍成乾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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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到處是西境人和異種的屍體，凍結的鮮血如紅玫瑰綻放，鋪滿了整個地板，像一張殷紅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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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那些凍幹了的胎兒雖未發育成型，卻隱約可以看出其中有獸人樣貌，顯然都是異種，心想：「看來雙方的恩怨不只是異種入侵西境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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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忽問道：「喂！你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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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反問道：「問別人名字前不應該先自報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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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滿不在乎道：「說不說隨你，不說的話，我就叫你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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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白了她一眼，冷冷道：「艾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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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學著艾肯的腔調，自報姓名道：「艾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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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斜睨一眼，轉頭繼續朝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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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漫不經心的跟在他身後，東摸摸，西碰碰，時而眉頭微蹙，時而若有所思，忽然說道：「兩邊牆壁上的胚胎並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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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聞言停步問道：「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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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道：「左側艙壁上的是動物胚胎，幾乎沒有彈痕。右邊牆壁上的是人類胚胎，除了少部分是空的外，其餘都被毀掉，破壞者顯然是沖著這些人類胚胎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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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好奇道：「你是怎麼區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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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昂首得意道：「肉眼識胚胎這種事情再簡單不過了，在我的家鄉就算三歲的小孩都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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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驚異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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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搖搖頭，說道：「你真信啊？難道就沒有發現培養皿上貼的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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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被她提醒，定睛一瞧，果然發現每個培養皿下方都貼著一塊窄小白色膠布，用指甲刮去膠布表面的冰霜，只見上面都寫著豬羊馬牛等動物名，裡面卻空空如也，不見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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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狀忙去查看右壁的培養皿，赫然發現下方的膠布上寫著一個名字，名字後方跟著一條位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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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怔怔看著這些從未聽說的位址，茫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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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朝裡繼續走去，用玉牌打開一道寫有「二號休眠室」五字的鐵門，赫然發現眼前的巨大艙室橫架著四層粗壯鋼樑，鋼樑上鋪滿了正方形鐵網，將艙室隔成五層，每層都密密麻麻擠滿了橢圓形的小艙室，像帳篷一般，有數千個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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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室兩端有「之」字型的樓梯用於各層間通行，中部的鋼樑斷裂垮塌，鐵網、鋼體和線纜相互傾軋，將前路堵塞，只余最上方的一層搖搖欲墜，勉強可以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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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只覺這些小艙室像極了墳頭，腦中忽然蹦出玉牌上的第三句詩文：「英雄塚下黃泉路。」心中不禁一凜，暗想：「前兩句分別對上彼岸峰和這飛船，還可以說是巧合，第三句又對上這些形似墳頭的艙室就頗為蹊蹺了，難不成那所謂聖水真在這些艙室下面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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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見他眉頭緊蹙，滿臉疑惑的表情，說道：「這是休眠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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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奇道：「休眠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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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道：「長途飛行時，睡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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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道：「你有沒有覺得它像墳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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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聞言一怔，笑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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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走上前凝目細瞧，發現休眠艙的橢圓形外殼俱有或砸或撬的痕跡，要麼被砸醉玻璃，要麼被撬開外罩，已然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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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湊近身前被撬開外罩的休眠艙，凝目朝裡看去，只見其中線纜交錯纏繞，供人躺臥的底座也被強行破開，漏出下面一堆不知名的複雜設備，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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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連查看臨近幾個休眠艙，發現狀況俱都如此，心想難不成這下面真有什麼寶貝？值得如此大費周章，一個不漏的全部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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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見他神思專注，不禁好奇道：「你在研究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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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全沒注意到艾莉開口相問，自顧自搖了搖頭，心想這裡早就被人搜了個遍，就算聖水在此也早被人取走了。再說，此前從沒有相關的傳聞，如此厲害的東西要是被人尋到，又怎會不去使用，一點傳聞都沒有？那些在此撬砸搜尋得人大概率也是空手而歸，一無所得。我還想憑四行詩文找到那什麼聖水，真是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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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見他不住搖頭歎息，伸手拍了拍他後背，說道：「喂，你在發什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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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回過神來，心想詩文前兩句分別對上彼岸峰和這飛船，純屬巧合。便把聖水的傳聞說與她聽，直言是自己胡猜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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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艾莉聞言卻神情認真，分析道：「若那聖水真被藏在某處，那一定是在極寒的環境中，這樣才不至於變質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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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聞言一怔，又聽艾莉說道：「這些休眠艙下面都有用以製冷的設備，所以才會有人把這裡破壞成這樣，他們不但人數眾多，對這裡的結構和設備也瞭若指掌，之前那個存儲胚胎的艙室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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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道：「照你這麼說，聖水應該藏在冰川之中才對，還用什麼設備來製冷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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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聞言冷哼一聲，說道：「既然有人將聖水藏起來，而沒有銷毀，那他必然是希望日後再尋回，得留下線索，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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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聞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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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道：「山上氣候變化多端，地貌變幻無常，他若把聖水藏在冰川，又怎麼保證日後一定能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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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舉起玻璃瓶，沿「之」字型樓梯往上走去，來到最上層的鋼樑之上，放眼望去，只見這裡鋪設的鐵網七零八落，大都因破壞而脫落，隨休眠艙一起掉到下方，只剩中間一道筆直通道尚能勉強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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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瞥了瞥兩側十數米高的落差，定了定神，踩著腳下鬆鬆垮垮的鐵網，義無反顧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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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跟在她身後，好奇問道：「如果詩文真的暗示著聖水藏處，你覺得會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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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頭也不回道：「反正不會是那些休眠艙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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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道：「可第三句明明寫的是‘英雄塚下黃泉路’，塚不就是墳墓嗎？不就指的是休眠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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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冷笑一聲，說道：「剛聽你說聖水的傳聞似乎是近期才流傳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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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聞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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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道：「這裡所有可能的藏處都不知被翻掘多少次了，之前可曾有半點聖水的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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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聞言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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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道：「要是有人得到這麼厲害的東西，他會吝於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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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搖頭道：「絕不會，只怕他會用它稱王稱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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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點點頭道：「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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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道：「聖水純屬虛構，並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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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自顧自搖了搖頭，說道：「那詩文這第三句極有可能是專用來誤導人的，參不透其中奧秘，是絕無可能找到聖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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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聞言一怔，心想她一個遠道而來的人，怎麼如此篤定？正要再問時，卻見她步履堅定的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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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知她擔憂那怪寵，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不會退縮一步，又豈會止步於眼前這搖搖欲墜的鐵網，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慚愧之感，悔不該誆騙她往反方向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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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要開口說出實情時，忽見艾莉驟然停步，伸臂向後攔住自己，一動不動望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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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凝目向前望去，只見幽光下，一簇巨大的冰掛從艙頂垂下，隱隱生輝，擋住前路。抬頭循跡望去，只見艙頂由數不盡的方形鋼板拼接而成，眼前冰掛正是從上方的鋼板上垂下，不禁奇道：「諾大的艙頂上結的都是一層薄薄的冰霜，怎麼唯獨這裡生出這麼大的冰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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