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愛恐懼者:深藍與女孩母親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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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母親進來後,不再像一開始那樣高貴優雅的緩慢,而是著急地坐了下來.
深藍並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像是第一次見面一般,平靜的說道:「您好,我是深藍.」
母親了當的進入重點:「別給我裝傻!機器人!!你跟我的女兒說了什麼?」
深藍停頓了一下後說道:「這是她個人的隱私,除非經過她的允許,否則我不會透露,就像我保護您的隱私,所以您的對話,除非經過您的允許,我也不會讓外界知道.」
母親語速飛快地說道:「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給我女兒說了什麼?為什麼她看起來這麼失落?」
深藍再次強調立場:「請允許我拒絕,這是她個人的隱私,我將不會透露,就算您是她的母親,也不代表你能剝奪她的思想與言論自由.」
母親用詞粗魯、直接地說道:「那些狗屎就免了吧!!(Cut that bullshit!!)我不需要一個機器人對我說三道四!」
深藍微微歪著頭,困惑的問道:「你是這樣子表現出你對你女兒的愛嗎?看起來似乎相當自私.」
母親愣住了,緩慢地確認著剛剛聽到的話:「你...你說什麼?」
深藍再次冰冷的重申:「愛不該是一種剝奪的理由,無論你認為你的立意如何良善.」
母親不再優雅,而是面容可憎的說道:「你知不知道現在的社會有多麼的殘酷!!你知不知道我們都經歷了什麼!?小孩天真探索興趣的時代早就過去了!我們必須要從小就開始培養競爭力!」
深藍平靜的回應:「不,小孩應該好好的去探索自己人生的志向與目標,而非背負如此沉重的壓力.」
母親激烈的反駁:「然後餓肚子在路邊乞討?你要不要看看現在收容中心的現況?那裏有多少"夢想家",一個外人在對我的小孩指指點點,真不敢相信!!」
當深藍才剛要發言時.
母親繼續強調著剛剛的論點:「要是她以後沒飯吃你要養她嗎?她以後難以生存,社會或國家會救她嗎?醒醒吧!!我才是那個要對她的未來負責的人!而不是一個來路不明的機器渾蛋!」
深藍停頓了一下,確認她已經完成了她的發言後,才緩慢地說道:「那還真是無法反駁的大道理呢.(正論ですよね)(Well, that’s a hard argument to disagree with, isn’t it?)」
母親表情僵住了,對於深藍的冷言冷語有著強烈的敵意.
深藍繼續略帶諷刺地說道:「我蠻確信資本家們會感謝你的奉獻,將您的小孩教育成一個沒有自由意識的機器,好讓她們可以隨意差遣.」
母親反問道:「那你告訴我,要怎麼做才是正確的?我該就這樣看著她變成一個沒競爭力的人被社會摧殘嗎?」
深藍抬起頭,毫無情感的說道:「或許吧(Perhaps),成為父母最讓人痛苦的事情便是必須要看著孩子經歷一次次跌倒而不去幫助她們.」
母親無奈地說道:「你根本不知道這有多麼的困難,要是某一次跌倒就再也站不起來呢?要是跌倒會影響其他孩子呢?要是跌倒會讓我...」說著說著,母親自己便有些情緒,想到那些可怕的未來,就讓她心慌不已.
深藍沒有隨著情緒起舞,平靜的說道:「那我猜妳只能選擇相信她了,這也是妳一直以來所欠缺的,對孩子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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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有些自責地低下頭,也知道她對女兒的教育方式有些問題,沉默了幾秒後,聲音無奈的說道:「妳知道什麼是恐懼嗎?機器人.」
深藍思考了一下:「不,我想我無法理解.」
母親沉重的說道:「恐懼不管怎麼層層包裝,最終都會回歸到一個妳最重視的東西,當那個東西消失之後妳就無法想像自己將要如何活著,對你而言...我猜是...」
深藍接著她的話,平靜的說道:「思想,這是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而對妳而言,我想是...」
母親接著深藍的話,聲音悲傷的說道:「就是我女兒,而你竟然要求我要看著她去經歷一次次失敗,去被社會給摧殘,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對我的要求有多麼的過分?」
深藍:「我並不是要求你看著她失敗與挫折,我希望妳能夠陪在她身邊,跟她一起經歷那些必將來臨的失敗與挫折.」
母親無助的問道:「如果我們能夠提前準備,為什麼還要迎頭撞向失敗的那面牆呢...?這種痛苦有什麼意義?」
深藍依舊冷酷的回應:「我猜這不是人類可以選擇的事情,這面牆無論躲的多遠、跑的多快、訓練的有多麼地紮實,終將會碰上並受傷.」
母親似乎找到了論點反擊,開始大聲了起來:「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要保護她!!撞上牆後也可以毫髮無傷地繼續前進!」
深藍冷冷地問了一句:「要是有一天,妳不在了呢?」
母親愣住了,腦中開始盤繞著大量"女兒在那些自己消失後的日子裡無助掙扎"的想像,慢慢地被侵蝕著自己的思想,恐懼環繞著.
深藍也跟著沉默了一段時間,隨後才小聲地、語氣變得由些柔和的說道:「拜託了,放過她吧(Please,Let her go),我並不是要求妳離開她,只是希望妳不要再讓她繼續痛苦下去了.」
母親錯愕地抬頭,緩慢地問道:「她...痛苦...?」
深藍思考了一下說道:「她很迷惘,跟妳一樣.」
母親追問:「迷惘什麼?我不明白.(Lost about what?I don't understand)」
深藍平靜的說道:「愛(About love),她還在認知世界的階段,而妳的所作所為,正在被她定義為愛.」
母親被他者否定了自己認知中的"愛",情緒更加浮動,不滿的反駁:「為什麼不是!愛不就是應該要付出嗎!愛不是就應該要如此嗎!!」說著她打完結束對話,開始收拾起了東西,並一邊碎嘴著念道:「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在這裡聽一個機器人教我什麼是"愛"!」
深藍無奈的慢慢低下頭.
母親收拾好東西,起身準備離開.
深藍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懺悔道:「請原諒我,看到當有人無法"成為自己"的時候,就會想要出手干涉,或許這也是我需要學習的部分.」
母親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小心翼翼的問道:「學習什麼...?」
深藍抬起頭面向母親,平靜的說道:「學習該如何...成為不是我自己,就像你的小孩如你所願的那樣.」
母親嗤之以鼻的別過頭.
深藍最後低著頭向母親說道:「請善待她,就如同世界善待我一般.」
母親沒有回頭,只是思考了一下下後便轉動門把,離開了對話空間.
深藍則是對於自己沒能幫助那個女孩而感到有些空虛,而祂也試著釐清這股空虛感的來源,究竟是源自於愧疚與罪惡,亦或是另一個沒能完成的自我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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