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心動的海洋 - 離別前漆黑一片

洞裡很潮濕，很黑，卻不是伸手不見五指。

如此才能令她見到，不該再見之人。

抱著膝蓋縮成球狀，默默躲在洞壁前，阿海的精神狀況很糟，很不幸，這兒沒有林美人或徐國。

「阿海……怎麼……」

薛熒踩中碎殼，這才發現這周圍全是小白扇貝，一個下午的時間令他撿拾到這麼多，也真不簡單。

阿海的情況太糟，她就再陪他一下。

救護車來前，或許彼此還有時間。

可惜沒酒了……但他的神智也足夠不清，能回的話有限吧？

「小熒，妳坐這，拜託……」

薛熒拍拍臀部往他指示的身側坐下，很深很深的吸吐，卻只有他呼吸淺薄，似快要不見。

我也拜託你阿海，你可別怎麼樣。

這當才這麼想，汪海便聲調變得異常有神的說：「有妳，我就不會怎樣。」

「小熒，我很喜歡妳的名字。」

阿海悠悠道來，似訣別前的遺言般，有點淒涼。

「因為你是水，我是火。」薛熒自動接下去，反正只能是如此了吧，就反射性動作。

「就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根本分不清妳的熒和螢火蟲的螢有什麼區別，但我見到妳後，就深信不移了。

「妳是螢火蟲，在黑暗裡才會發光的小昆蟲。」

阿海說著說著已稍微抬起臉，薛熒意外地發現那張臉竟失去吸引力。

在她決定訣離的當下，似乎有什麼已崩裂。

「我做得不好時，妳會是指引我走出來的光。

「我做得很棒時，妳反而照亮在更遠方，告訴我要追逐到妳那裡才可以。

「然後我越走越遠，但我還是很痛苦，就四下尋妳，結果發現妳不在前後，就在我心裡。我心裡有的光，就是妳。」

薛熒感覺眼睛裡濕濕的，他就看了過來，轉過整張臉細細的凝視。

「到了最後，我堅信，就算妳不是跟我在一起，我我也欣然接受，也還是可以像個白癡挺過來的，然後……」

「然後？」薛熒呆呆看他，眼角就被他粘下一滴淚滴子。

「然後我就學妳發光，自己就能發光。」阿海伸手觸到她這裡，卻毫無攻擊性，不過捎到她頭頂溫柔摸摸。「妳這燃燒出自己光亮的螢火蟲，謝謝妳……。」

一瞬，薛熒起身，立快收拾好情緒，飛也似想離開傷心地，確實有過傷心記憶的海灘、貝殼、沙粒。

而那被傷得最重之人，默然頂著這一切，垂臉流下晶瑩斗大的淚。

糊過他鼻樑，停在鼻尖。

緊接，他唇陷入柔軟，連同澀苦一併吸含。

薛熒主動吻了他。

輕輕柔柔回應了他。

那個之前被拋下的不堪，換上新的記憶。

「妳在挑逗我嗎？」汪海細吟著問。

「你就是我的珍珠，阿海。」被命過只能是我的珍珠，那曾好奇於萬千宇宙的純真臉龐，始終留在腦海。

接著也僅是很普通的收藏起每個貝殼，普通嗎？銀白色燦爛的外觀，其實閃瞎人眼。

阿海戳戳熒，給她看這個寶。卻是一顆白樸樸的小卵石而已，又在惡作劇了。

殼內的原石，可以是樸石，也能是拙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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