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交織錄 - 幕間 (其二)

豔陽下，名古屋城靜靜矗立於城市中央，奇異的在戰火之中毫髮無傷，顯得格外靜謐。

層層青綠色瓦頂在湛藍的天空下閃爍著光輝，天守閣聳立於厚實石基之上，已然靜默地凝視數個時代的流轉。

高聳的白牆與精緻飛檐交織成壯麗輪廓，彷彿過往英靈仍在其中低語，金鯱閃爍於屋脊，在晨光中復甦。

然而，城邊那條原本蜿蜒清澈的河流，如今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櫻花依舊綻放，粉白花瓣紛飛，但不再飄落於淺淨溪水中，而是墜入一條猩紅如血的河流。

那河水猩紅濃稠，宛如從大地裂縫湧出的鮮血，靜靜流淌著死亡的氣息。

屍體堆積如山，有著現代軍服的士兵，也有披掛異界鎧甲的戰士，甚至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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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三名身著黑衣之人伫立不語，看著眼前的屍首骸骨。

為首的，是身形高大、有著剛毅面容，散發凜然氣場的劍士，星墜庭第三席——德拉貢·索恩。

他右眼上那道深深的疤痕格外刺眼，綠色的眼眸注視著屍山血河，眉頭微皺。

「這⋯⋯既可稱作戰爭，也可謂獻祭。」

他低聲開口，語氣銳利。

「別人姑且不論，但共和國的戰士，理應獲得安息。」

說完，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同伴，語氣更為堅定。

「這，是對他們榮譽的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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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右側的男子，乃是星墜庭第四席——瑟佛拉斯·穆瑞恩。

披著兜帽與黑袍的他，一頭漆黑長髮整齊地向後梳整，狹長的綠瞳微光閃爍。

「死後仍能效忠共和國，是至高的榮光。我相信他們的靈魂會感到歡欣的。」

他語氣平淡地說道，隨即嗤笑一聲。

「至於艾爾戴那群賤民⋯⋯成為屍兵，是他們唯一有價值的存在。他們的死，是一種貢獻。」

話音落下，他舉起雙手，緩緩閉上雙眼，並開始低聲吟誦。

黑色魔紋與符文在他腳下浮現，環繞著河畔，血河微微顫動，數十具屍體猛然抽搐。

然後，在咒術的籠罩下，他們的眼瞳緩緩睜開，如同寒冰一般的青藍色瞳孔中露出了對殺戮的渴望。

死者們踉蹌地站起，在血水中踏步向前。現代士兵、異界戰士、艾爾戴平民，如今皆成為新次元政府麾下無聲的屍兵。

「讓昔日的亡者，見證未來的崩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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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站著一名女子，漆黑的外衣包裹住她纖瘦的身形，並在微風下搖曳，她的漆黑長髮如瀑，垂若在肩上。

紫色雙眼映著血水與死者的身影，唇角輕挑。

「瑟佛拉斯，你的手段愈發令人作嘔了⋯⋯」

當更多的死者站起身，拿起武器，並轉向朝著三人走去時，她不疾不徐地接著說道。

「但不得不承認，讓死者再度效命，確實能解決兵源不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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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沒錯，傑希雅⋯畢竟新次元政府的組成當中，不是所有陣營的規模能夠比肩國家。」

瑟佛拉斯笑了笑，睜開了雙眼，微笑著邁步向前。

「即使是吾等，阿斯特瑞亞共和國，也無法投入如此之多的兵力，來侵略一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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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那位大黑魔術士，瑟雷恩所編撰的魔法術式是嗎⋯？還真是方便呢。」

傑希雅撥弄著自己的黑色髮絲，走到了瑟佛拉斯身旁，一同凝視重新活動的死者們。

「死者不知畏懼，他們的存在，會讓敵人看到昔日戰友之殘影，動搖意志。這確實是殘忍、卻有效的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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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貢此時「哼」了一聲，目光冷冽，冷冷地說道

「讓死者化為屍兵，艾爾戴的陰陽師也能做到。」

他想起曾與他並肩作戰，後來死於捷德之手的陰陽師——安倍明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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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我知道你說的是哪個傢伙。」

瑟佛拉斯輕聲笑道，語氣自信。

「但這可不是雕蟲小技。瑟雷恩的術式，能讓死者調動魔力，戰鬥方式與生前幾無二致。」

他眼中充滿興奮的光芒。

「即使靈魂早已離去，腦中的記憶依舊殘存。這些，遠非單純的行屍走肉。」

他轉身看向德拉貢，眼神炯炯。

「如此一來，也不會褻瀆他們的靈魂——身為如此重視榮譽的你，是否能接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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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予置評，但就算是這樣，我不認為這足以應付我們的敵人。尤其是那些強者們。」

德拉貢冷冷的回應，語氣中充斥著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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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我們才需要像蒐集戰利品般，獵殺強敵。」

傑希雅語氣輕盈，卻帶著危險的鋒芒。

「再加上『群星的葬禮』所帶回現世的存在，與我們並肩而戰，或許才有一戰之力。」

接著她問道

「瑟佛拉斯，這些死者皆來自於你的玩具之手對吧⋯擁有八顆頭的大蛇、長著犄角的鬼，以及曾經的日輪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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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誤。」

瑟佛拉斯嘴角上揚，神色得意。

「不論他們是從未離開此世，還是被瑟雷恩的術式召回，都該明白——與我們為敵，從來就不是明智之舉。」

他轉過身輕輕抬手，食指筆直地指向身後的某處陰影。

「我說的沒錯吧⋯德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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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之間，一名青年男子踏過河畔紛落的櫻花瓣而來，腳步穩健。

他身披青鐵色的輕甲，甲片洗練銳利，劍走偏鋒般貼合體型，在戰場亦能自如行動。

他背後的甲冑上，赫然刻著三葉葵紋。

那張面孔年輕卻不失威嚴，眉宇之間隱藏著統治者的氣息，面對這三名來自異界的強者，他的步伐與眼神中未見一絲膽怯與猶疑。

他正是回歸現世的英靈之一，江戶幕府的締造者——德川家康。

他的腰間繫著一柄古樸的黑漆劍鞘，右手則緊握著神器——草薙劍。

那是一柄直刃劍，劍身狹長修直，通體如蒼鋼般內斂而深邃，卻在陽光下隱隱泛著如流風般的白金紋理。

劍格上刻有八重雲紋，劍鍔為八瓣金花，劍首綴有一條星辰與皇紋交織的絲繩。

他停步，劍尖輕觸地面，聲音低沉。

「我會如你們所願，出戰亞斯藍德的盟軍。」

「但你們切記，不得再行無差別殺戮。」

「我們之間的協定仍在——我協助你們守住這座城市，你們則需讓名古屋剩下的生者得以生還。」

他的話語句句斬釘截鐵，無從轉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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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希雅聞言輕笑，黑髮隨風搖曳，紫眸閃動著仿若謎團的光芒。

「吾等未曾忘記與您的約定，將軍大人。」

她語聲溫柔，卻暗藏一絲如絲絹般滑膩的挑釁。

「只是……誰又能保證，那些生者真能守住我們的耐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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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落，氣氛微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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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佛拉斯走上前，踏過一地碎花，目光如刀。他打量著家康與他手中的神劍，嘴角緩緩挑起。

「協定、協定……真是沉悶至極。」

他低笑出聲，語氣如霧般瀰漫在空氣裡。

「德川先生——若非這把劍，你也難有今日之威風。」

他戲謔地抬起手，指了指草薙劍。

「若你沒了那柄神器，面對我們，就只是一個不會魔法的羸弱之人。那時，你連開口的權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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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家康眼神銳利如刃，未對挑釁作出情緒反應。

「若我沉默，並非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你們仍守承諾。」

他微微抬首，聲音無比清晰。

「但若你們失信……那麼這把劍，也將指向你們。」

劍身微鳴，那一瞬，草薙劍似有神光微動，周遭的空氣因神力共鳴而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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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太看得起這劍了。」

一旁的德拉貢終於開口，聲音低沉，綠色雙瞳目光如炬。

「我質疑你握這把劍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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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試試嗎？」德川緩緩抬起草薙劍，劍尖指向德拉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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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希雅在一旁輕輕一笑，紫眸閃動，像是對這場協議與緊繃平衡感到無比興味。

「我倒覺得——這樣的劍與你配合得真不錯。」

她輕聲說道

「只是不知道，是劍在保你，還是你在保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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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異界之人，現在不是做無謂爭論的時候。別忘了吾等各自的宿願。」

腳步聲響起，另一個身影緩緩朝著四人走來。

那個身影身穿黑色道袍，有著一頭銳利的黑色短髮與沉靜的面容，臉上無喜無怒，如月映水，唯有那雙眼睛——

銀瞳如寒星倒映於水，仿佛能映出世間一切，那不是凡人的目光，而是神明的凝視。

「吾乃世之陰，夜之主，月讀是也。」

那聲音不高，卻宛如山河低語，讓整片空間為之一靜。

「吾借了一位陰陽師的身體，他的意志沒消失，吾與他看見同一個現實──人類，若不改變，就會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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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家康面色一沉，凝視著那雙銀色神瞳，語帶警戒地問。

「神靈啊⋯那您，站在哪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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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讀平靜地看著眼前的英靈，淡淡地說道

「吾欲護人而非互世，吾曾照看黑暗中的子民，庇佑他們度過千年，但是——」

他閉眼，語氣如低吟。

「如今的人類，太過脆弱，在掌握神秘的異界之人面前無能為力，任人宰割。」

「新次元政府來到此世，非單為征服。他們擁有人類進化的契機，到時此世的人類將不再羸弱。」

他向眾人走近，接續說道。

「現在許多逝去的生命，將是必要的犧牲，是謂新世界的基石。吾將繼續帶領倖存的生靈，帶領他們走向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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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家康看著月讀，低聲說道

「所以您選擇了新次元政府⋯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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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讀微微點頭，銀光微閃。

「這世界正被外來的東西撕裂。神、魔、人，全都在互相利用。對吾來說，沒有哪一邊是『正義』。」

他的目光轉向德拉貢、瑟佛拉斯與傑希雅。

「權衡之下，新次元政府之路，較有未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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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佛拉斯淡淡一笑，眼中閃過興味。

「沒想到艾爾戴的神靈竟會選擇我們⋯真是受寵若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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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讀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掃，聲音依舊平靜，卻有無形壓力緩緩落下。

「爾等來自異界，帶來的皆是破壞與吞噬。吾選擇爾等，只是權宜之計罷了，但未來之事，眼下不是商議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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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貢冷哼一聲，踏前一步，氣勢如山壓迫。

「艾爾戴的神靈竟也學會了投靠與算計？真是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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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靠？」

月讀側目一笑，無喜無怒。

「吾是神，非汝等棋子，也非汝敵。吾只選擇對吾所護之人最有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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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希雅雙臂交疊，譏諷地輕笑。

「那就別假借『守護』之名來洗脫。選擇就是選擇，你我皆知未來不會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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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讀命面無表情，語調毫無波瀾。

「汝之輕狂，會為爾所控者帶來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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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佛拉斯嘴角勾起，語帶一絲挑釁。

「所以，我們得感謝你選擇了這一邊？還是該跪拜神明大人賞賜一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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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讀淡然回應，「不須感謝，亦無賞賜。吾非救世主，亦非審判者。汝等若再違與德川之約，濫殺無辜──即使是神，也會斬斷此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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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貢嗤笑，雙目閃過金色戰意。

「我等從不畏懼神靈。若你成阻路之石，我等便踏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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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試試看吧。」

月讀語氣未變，眼中寒意如霜降，沉默片刻，他轉向德川，語氣一緩。

「吾會與汝一同作戰。不是因為異界之徒值得信任，而是汝，還有那些倖存的生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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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點頭，語氣如鋼。

「身為將軍，這一仗，我會打到底。帶著勝利歸來。」

陽光自破曉斜照，灑落於他的鎧甲，映出他如鋼鐵般的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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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血河翻湧，沉寂於血水中的亡者，從腥紅的河床之中一步步走上河岸。

他們的肢體僵硬卻不再無力，腳步沉重卻堅定無比，衣衫殘破、身負創痕，卻如軍陣重組。

他們默然集結在德川家康、月讀與三位異界者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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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家康握緊佩刀，注視著眼前聚集的亡靈，聲音劃破空氣

「準備整軍出發。今日之戰，為了倖存的活者，為了吾等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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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讀輕閉雙目，舉起雙手，一股深沉的靈力自他周身擴散而出。

下一瞬——天地劇變。

一道無形的光環自他腳下擴展，席捲整座名古屋市。

大地震動，風聲驟止。天際撕裂出一道暗痕，如夜之門被強行開啟——白晝頓時消退，陽光被黑暗吞噬。

名古屋此時壟罩於結界之中，戰士們無一抬頭仰望突如其來的異變，妖魔在明月下怒吼長嘯著。

永夜降臨於此。

結界之中，時間彷彿陷入沉眠，萬象遲緩，連聲音也顯得黯淡無力。

思緒與靈魂卻異常清明，仿若一念之間能看穿萬物本質。

星辰皆隱，唯有一輪巨大的銀白之月，靜靜高懸天頂，如神祇之眼冷冷俯視人間。

火焰熄滅、燈光盡失——世間一切人造之光皆無效，唯有皎潔月光照耀黑暗，如指引命運之路。

而在這銀月之下，唯有意志堅定者，方能不為黑暗所困，行於混沌之中。

此乃神所創之境——夜讀結界，封閉之界，斷絕白晝與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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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們應該知道各自的目標，對吧。」

德拉貢將手放在背上黑刃的劍柄，雙目熾烈，戰意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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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剩下兩個那不成材的妖怪，九尾妖狐與大天狗和他所掌握的神器，『八咫鏡』。」

瑟佛拉斯只是望著天上，笑意帶著殺機，彷彿戰場就如同他的樂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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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由神靈憑依的祭司，以及瑟蘭緹斯的王女，尼朵法拉·艾雷希爾。」

傑希雅手持短刃，身形如影，氣息沉靜卻銳利如刃尖之寒。

「那麼容許我再次提醒你，德拉貢。對於神使的雙子，現在還未到奪取力量的時候，切勿做得太過火，日後自然會有讓你復仇與放開戰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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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貢伸手摸了摸右眼上的傷疤，感受其刺骨的疼痛，接著他只是冷笑了一聲，淡然地回應道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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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墜庭的三人，同樣準備就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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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沉寂的永夜之中，德川家康與月讀齊步向前，步履穩健，那從血河中甦醒的亡者們，緊隨其後，無聲行軍。

而來自星墜庭的三人則躍入夜色之中，無聲無息，直取各自的獵物。

月讀結界之中，日輪隱沒、星辰墜落，銀月高懸，殺戮的序曲，已然奏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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