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道理。」莎莉曼喃喃自語。
「是啊,好有道理。」哈魯克做了一個怪表情,好似在嘲笑莎莉曼,兩人又鬥了起來。
「真是掃興,你昨天都答應摘面具了,結果裡面居然還綁著一塊遮眼布。你的眼睛到底多脆弱,一點光都不能見。」璐娜換了個話題。
伊恩轉向她,和藹地笑:「我就算看不見光,也可以看見妳啊。」
「呿。」璐娜撇嘴,「我現在還是很懷疑你的動機,其實你大可以自己去找那塊『神奇麵包』,把我們踢下船或者賣掉,為什麼甘願陪我們走這一趟?你又不是平凡人。」
「的確,妳們的存在根本毫無價值,還是我照著妳說的做吧?」
「我開玩笑的,你可不要這麼衝動。」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璐娜已經完全適應伊恩的嘴毒了,但無法分辨他什麼時候是玩笑、什麼時候是講真的,只能小心駛得萬年船。想到這裡,璐娜也釋懷了。既然開局就有這樣一個免費的保鑣送上門,有什麼不好?至少可以免去很多麻煩。
莎莉曼這時從璐娜身後探出來,問道:「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啊?」
「我們現在要登陸的島嶼叫做『愛伊克斯島』,也是被稱被死者恆生界居民稱為『起點島』的地方。」伊恩說道。
「『起點島』?這是一個國家嗎?」璐娜提問。
伊恩解釋:「是。死者恆生界名義上是由中央第一座原始大島上的女王統一管轄治理整塊大陸,但實際上各島嶼除了定期繳稅給女王、遵從女王統一頒布的法律外,每一塊島嶼都有自己的管轄權及治理權,每個王國有自己的核心權力、有領主、有駐島的騎士,以及來自各個時空、領域的專家,可以說是許多不同的『王國』。」
「在很多時空中,時間流出現的地方並不是固定的,而最大宗的出現地點──也就是『地球』,它的時間流經常出現在這座島嶼附近,所以幾乎所有從地球來的旅人都會發現這座島。所以這裡又稱為『起點島』。」伊恩繼續說道:「整個死者恆生都很繁榮,起點島的物資最多,因為最常有新的旅人出現,對流浪者的接受度也最高。島與島之間依照順序排列,中間是第一座出現在這裡的原始島,也叫做中央島;以中央島為界,往上走是上世界,往下走是下世界。」
「那我們為什麼要去起點島啊?」
「起點島有個地方,妳們最好去一下,也許那裡會有一些線索。」哈魯克認真地說。
「哪裡?」
「註冊站,全名是薩米斯紀錄處所。因為這裡有很多外來訪客,他們未必會知道、或者有人主動告訴他們這裡的資訊,所以女王就在有時間流出現的地點設立註冊站,進來的旅人可以到那裡註冊身分、申請保護。」伊恩回答。
「規劃得很周到耶!」璐娜有些驚喜:「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去那邊報案?」
哈魯克搖頭晃腦地想了想:「可以是可以。」
「但是受理的機率很低。」伊恩接話,讓兩位少女忍不住錯愕。
「為什麼?」
哈魯克解釋:「因為流浪者通常沒有完整記憶啊,報案很難受理。我還沒聽過成功抓到人的案例啦。」
「而且專門奪人記憶的『救世主』,是在某些勢力允許的狀態下存在的,處在灰色地帶的邊緣。妳們可以報案,也要做好這件事不會被處理的心理準備。」伊恩補充道。
「那你還說旅人可以申請保護,聽起來根本就沒被保護到啊?」璐娜不滿地質問。
「保護旅人是王國對外的說法。」伊恩回答:「實際上薩米斯紀錄處所成立的目的,只是王國為了更高階層而訂立的合約;像現在就是高階層的人幫助王國停止戰爭,並且授予他們逆轉時間的技術。」
「你為什麼不直接說那個『更高階的存在』就是十二種族議會?」哈魯克有些疑惑,但伊恩沒有回覆。
璐娜聽見關鍵詞訝異道:「你剛才說逆轉時間的技術?」
「就如你們所見,死者恆生上是沒有『活著』的生命,人類不能算是活著,我們是『被停下來』的狀態,而活著則是往前進。這讓這塊土地上沒有生機,所以反過來說,我們需要逆轉時間。高階層的人可以用魔力石種植植物,讓這裡的人看見生機後更有活下去的動力。」
「如果可以這樣,那為什麼人在這裡還是永生不死?」璐娜更加好奇了。
「因為人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例外。」伊恩看著近在眼前的港口說道:「這些在大陸歷史上都有詳細說明,妳可以到那裡申請下載,聽完後還有不明白的再來問我,我們要準備上岸了。」
聽到要上岸,璐娜終於停止發問,轉而看向港口。
「終於到了!哈魯克,你真的沒問題嗎?」璐娜轉頭問已經被莎莉曼喬裝成侏儒症老人的哈魯克。
「這個樣子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去哪裡應該都沒問題了。」哈魯克穿著黑色帽T,戴著帽子板著一張臉。雖然不喜歡自己肉嘟嘟的小臉被畫成老頭的模樣,又無法否認這是一個極好的辦法。
他們將船停在不遠處的海上等待彙報,收到島內批准才將船開進這個規模極大的港口。一進去,便看到岸上人群如潮,人們服裝清一色都很樸素,而周圍投射過來的目光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探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璐娜總覺得港口內潛伏著許多危險的眼睛,正在她們身上翻找有用的訊息。
獵人。這個港口恐怕有獵人。沒想到居然這麼明顯,可哈魯克跟伊恩面不改色,就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
伊恩說過,這裡維持著古老地球的模樣,居民也都已經習慣這個模式;如果要融入當地,大可自然裝作剛剛出海捕魚回來。畢竟時間門除了捲入人類,也有大量誤入的魚兒,所以人們是會出海捕魚的。
哈魯克的表情有些緊張,莎莉曼的心情則和璐娜一樣,有些興奮。伊恩專心地將船停靠在剛剛燈塔指示的停泊位置。
有人靠過來收取停船費,伊恩從手環裡拿出一袋糧食,對方打開看了一眼以後眸色深沉地點點頭就離開了。
「這裡不是要用克拿交易嗎?」璐娜問道。
「大部分時候食物也可以,這裡支持以物易物,反正天黑以前拿到銀行都可以換克拿,誰拿都一樣。」伊恩解釋。
除了潛在的危機,此處仍可見到不少可愛的家庭,全家一起在市集上採買所需的海鮮。孩童四處奔跑,商人努力叫賣、相識的人們穿梭間偶爾停駐交談歡笑。
從璐娜的角度看過去,完全沒有看見任何板著臉孔的人,人們看起來都非常活躍且快樂;連帶著她也被影響,跟著期待起島上的生活。
「除了那些隱藏起來的眼睛以外,這裡的人看起來還挺熱情善良的。」璐娜多日鬱悶的心情因為見到熱鬧的市集而有所緩解,她忍不住露出笑容。
「真開心妳有注意到。」伊恩朝璐娜笑了笑。
璐娜望著他,一開始以為他戴著面具走路的樣子會引起路人圍觀,後來才發現其實不然。在死者恆生,有許多人隱姓埋名,這裡到處都在販售面具,頂著面具在街上遊走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甚至還有人訂製特殊款式,伊恩在這裡戴的狐狸款式還算普通。
忽然,伊恩掀開自己的面具一角,朝她露出微笑。璐娜一驚,很快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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