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之後,我就徹底與這個女孩停止往來。要說原因的話,大抵是心虛作祟,當日在餐廳被問及老師的身份,雖然矢口否認,對方後來也沒有多作深究,但這始終是一份把道德陳放得過高的職業,加上校長常掛在口邊的一句:「老師是一份不會收工的職業。」找援交還找上中學生這種事,要是被公開,後果比任何人都更嚴重。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完一個禮拜,經歷連日的失眠,我終於不再頻繁地在連登上搜索「教畜」等關鍵字。這件事大概不會曝光了,我懸着的心也終於能放下。
在舒一口氣的同時,我見距離下節課還有些空餘時間,心中又冒起了一個念頭。
我簡單環視了四周,把螢幕調暗,確保已經斷開學校的wifi網絡後,又點開最初看見南的那篇帖文,然後把裡面的照片全部下載到手機。
這並不是我的癖好,只是人往往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禁忌的快樂讓我還想靠照片抓住那天的一點餘溫。
我邊看着照片,邊回想與南的相處。她的雙眼、嘴唇、她白嫩的大腿和淡粉色的……
這樣逐一想來,才發覺她真的不錯,雖不是美得教人驚艷的類型,但也正因如此,身上沒帶半點時下常見的人造人氣息。再說,她大概也有些喜歡我吧,要分辨女人是否享受在做愛當中,只要看她的眼就知道了。而且她還約我吃飯,跟我分享那麼多自己的私事。
雖然這個假設越想越合理,但我還是忍住沒有再找她。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便是因為他們太有自信,我這等與英雄沾不上邊的人,恰好認清自己定位,進退有致,才能明節保身。
就像大家常說的,忘記一個人最快的方法是愛上另一個人。我沒愛過南,所以也不用那麼麻煩。我在下班前找了Anna,她名字聽來老氣,長得卻不錯,二十五歲,是銀行的職員,工作是叫人和幫人開戶口,興趣是喝酒。每次她喝了酒,都會借醉問我們是甚麼關係,我會反問她這有甚麼關係,其實我們都知道大家心中的答案。
在侍應的帶領下我來到窗邊的座位,外面是仍亮着燈的商業大廈,我一看手錶,已經七點二十分,這個城市裡仍有這麼多人在埋首工作。我喚來侍應點了一瓶意大利的Pinor Grigio,Anna或許會嫌這瓶白酒太酸,但今晚想喝醉的人是我,便不必多管她的口味。「況且晚點她自然會裝醉。」我這麼想道。
遠處看見了Anna的身影,她只化了淡妝,沒有特別打扮,讓我有點掃興。
簡單點好餐點後,我為她倒酒,明亮淡黃的酒液沿玻璃杯流入嘴中,她微微一顰,馬上又向我補上笑容。
「太酸了嗎?」我故意問。
「不會。」她搖搖頭,手裡的酒杯還未放下,又再拎起呷一小口。
「配餐會舒適一些。」
餐點剛上齊時,白酒已經倒完最後一杯,於是我又點了一瓶。
「今天怎麼突然主動找我?」她在等待侍應回來時問。
「其實之前也一直想找你,只是工作還是太忙。」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馬上又再望向我。
「老師的工作果然還是太累了,辛苦你啦。」原本放在餐刀旁的手慢慢伸往我這邊延伸,水晶指甲輕輕劃過我的指背。
「沒甚麼。」我沒打算談論工作上的事,她本來就不是扮演這種角色的人。我寧願當個聽眾,細細品嘗這瓶要價650元的白酒。
韓娛、旅遊、美食是構成她內容的主調,鬆散的結構和不當的詳略安排令這個對話更顯空洞,但我仍然不住點頭,笑着問出一次次「真的?」和「怎麼可能?」她大概也覺得自己今晚變得比較會說話吧。
就在我被阻止點第四瓶酒,離開餐廳,如願地摟着這個女人,再抱着兩瓶真露燒酒到酒店之後。醒來時我理所當然地裸着身子,下床時不僅頭痛,還感到一陣暈眩,只好致電學校請假。
取過手機,鎖屏畫面裡展示着多條通知,最上面的一條,來自Telegram中,那個我沒有存為聯絡人,卻一眼認出的帳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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