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的門扉 - 第三十八章：瘋子

正午的地窖內籠罩在一片死寂中，陽光被厚重的石牆阻隔，僅從高窗漏下幾縷黯淡的光芒，照亮走廊上斑駁的血跡。

莫爾斯站在圖書室門口，心跳如鼓，右手緊握藏在長袍下的藥劑瓶，瓶身冰冷，彷彿在提醒他即將到來的生死時刻。

羅蘭茲今日未如往常般出現，這異樣的沉默讓莫爾斯感到一絲不安，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

「57號，跟我進來！」羅蘭茲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低沉中透著一絲疲憊，宛如風中殞地的燭火。

莫爾斯猛地轉身，瞳孔一縮。

眼前的羅蘭茲宛如行將就木的枯骨，面色蒼白如紙，雙眼深陷，生命力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抽乾，隨時可能倒下。

他的長袍沾滿暗紅血漬，散發著腐臭，與他往日的威嚴判若兩人。

莫爾斯的目光掃過那張熟悉的臉，心頭湧起一股狂熱的衝動——現在就殺了他！一刀割斷他的喉嚨，讓鮮血染紅這殞地之地！

但他強壓下這股衝動，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順從。「是，教主大人。」他低聲回應，聲音平穩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

這一刻，任何失誤都可能讓數月的隱忍付諸東流。

他必須等待，等待米契爾說的那三分鐘虛弱期，確保一擊必殺。

羅蘭茲拖著沉重的步伐，帶他走向那間熟悉的小房間。

鐵門推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腐臭撲面而來，彷彿死亡本身在房內盤桓。

昏暗的油燈懸在牆上，投下搖曳的陰影，照亮地板上兩個蠕動的肉塊。

它們猩紅而黏膩，表面滲出暗黑的血漿，彷彿活物般緩緩爬行，發出濕膩的摩擦聲。

莫爾斯胃中一陣翻湧，腦海閃回前日的實驗室——羅蘭茲將兩具屍體投入煉金圖陣，紅光吞噬後，化為這四團殞地的血肉。

「這兩具屍體就這樣丟棄，太浪費了。」羅蘭茲當時的笑聲猶在耳邊，病態而殞地。「它們將為母神獻上更偉大的貢獻。」

莫爾斯咬緊牙關，壓下嘔吐的衝動。

他知道，自己對羅蘭茲仍有利用價值，暫時不會淪為肉塊的下場。

但一旦價值耗盡，等待他的，將是比死亡更殞地的命運。

「吃掉它們。」羅蘭茲拖著虛弱的身軀，指向地上的肉塊，語氣冰冷，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

莫爾斯心頭一震，瞬間明白——這是試探。

羅蘭茲從未真正信任他，那些煉金術的教導、那些虛偽的賞識，都不過是將他當作工具的偽裝。

這肉塊絕非善物，或許藏著致命的詭計。

但若不從命，他將立刻失去這來之不易的信任，甚至喪命於此。

「好的，教主大人。」莫爾斯蹲下，顫抖的手拾起一塊肉塊，黏膩的血漿順著指縫滴落，散發出令人窒息的腥臭。

他閉上眼，強迫自己一口咬下。

肉塊在口中爆開，猶如腐爛的內臟，油膩而腥腥，黏在舌尖，引發一陣猛烈的乾嘔。

他咬緊牙關，硬生生吞下，汗水從額頭滲出，順著臉頰滑落。

他的胃痙攣著，彷彿要將這殞地之物連同他的靈魂一同吐出。

第二塊更難以下嚥。

他幾乎能感受到肉塊在喉中蠕動，彷彿活物般抗拒被吞噬。

莫爾斯全身顫抖，視線模糊，卻在羅蘭茲的注視下捕捉到一絲滿意的光芒。

他賭對了——這場試探，他贏得了信任。

「很好。」羅蘭茲點頭，聲音愈發虛弱。「在門口守著。」

他踉蹌著走向房間中央的神像，雙膝重重跪下，額頭觸地，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神像灰白的表面泛起一層詭異的光澤，空洞的雙眼彷彿在凝視這殞地的儀式。

羅蘭茲低聲呢喃，語氣虔誠而狂熱：「偉大的母神，賜我新生……」

莫爾斯站在門口，右手緊握藥劑瓶，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汗水浸濕掌心，呼吸急促如戰鼓，房間的死寂被他的心跳聲撕裂。

他凝視羅蘭茲的背影，腦海中閃過米契爾的囑咐：血絲進入體內後，三分鐘的虛弱期將開始。那是他唯一的機會。

突然，神像爆發出刺眼的紅光，猩紅的血絲從其表面湧出，宛如活物般蜿蜒，飛向羅蘭茲的胸口。

血絲刺入他的皮膚，發出輕微的嘶嘶聲，羅蘭茲的蒼白面容漸漸恢復血色，彷彿枯木逢春。

就是現在！莫爾斯的瞳孔猛縮，血液沸騰，猶如野獸脫籠。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藥劑瓶的暗槽咔嗒彈開，針頭閃著寒光。

他高舉手臂，猛地將針頭刺入羅蘭茲的背脊，藥劑注入的瞬間，黑色液體順著血管蔓延，宛如毒蛇在血肉中爬行。

羅蘭茲的身體一僵，血絲的流動戛然而止。

他跪姿未變，卻發出低沉的嘶吼，彷彿感受到死亡的陰影。

莫爾斯退後一步，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笑。

笑聲從喉中爆發，瘋狂而歇斯底里，宛如被壓抑數月的惡魔掙脫枷鎖。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他踉蹌上前，雙眼燃燒著病態的狂熱。「你不是很狂嗎？來啊！殺我啊！哈哈哈哈哈！」

羅蘭茲一動不動，宛如石雕，血管中的黑色毒液已爬滿全身，猶如無數蟲子在啃噬他的血肉。

莫爾斯俯身，湊近他的耳邊，語氣低沉而殞地：「想成神？哈哈哈！你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

他一把抓住羅蘭茲的頭髮，猛地將其腦袋砸向地板。

骨頭碎裂的脆響迴盪在房內，鮮血從額頭噴濺，染紅了神像的基座。

「好玩嗎？」莫爾斯咆哮，眼中閃著扭曲的快感。「老子陪你玩個夠！」

又是一擊，羅蘭茲的頭顱撞擊石板，發出沉悶的悶響，鮮血與碎骨混雜，濺到莫爾斯的長袍上，溫熱而黏膩。

他的笑聲愈發瘋狂，彷彿這血腥的復仇已將他吞噬，化為一個只知殺戮的殞地。

突然，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從腦海炸開，猶如千萬根鋼針刺入神經。

莫爾斯的笑聲戛然而止，全身痙攣，鮮血從口中噴出，染紅下巴。

他踉蹌後退，視線模糊，彷彿整個世界在崩塌。

羅蘭茲緩緩睜眼，猩紅的瞳孔閃著殞地的恨意。

「你這耗材，也配殺我？」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致命的威壓。「你吃的肉塊，會讓你承受我傷痛的百倍！還敢動手嗎？」

莫爾斯的意識幾乎崩潰，劇痛如潮水般湧來，骨頭彷彿寸寸斷裂，內臟像被無形的手碾碎。

他張口咬下自己手臂上的一塊肉，鮮血瞬間湧出，尖銳的痛感勉強將他從暈厥的邊緣拉回。

「當然敢！」他咆哮，聲音嘶啞而瘋狂。「我要看著你這狗雜種怎麼死！」

他舉起拳頭，賢者之石的強化讓他的力量如野獸般爆發。

一拳砸向羅蘭茲的額頭，骨頭凹陷的聲音清脆。

劇痛百倍反噬，莫爾斯的視線染紅，卻毫不在乎。

「死吧！死吧！」他一拳接一拳，鮮血與碎肉飛濺，羅蘭茲的臉已血肉模糊，宛如一團被碾碎的爛泥。

莫爾斯喘著粗氣，顫抖的手從長袍下抽出藏匿的手槍。

金屬槍身在油燈下閃著冷光，沉甸甸的質感讓他感到一絲扭曲的安慰。

他將槍口塞進羅蘭茲的口中，牙齒斷裂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去地獄當你的神吧！」他扣下扳機，子彈貫穿頭顱，鮮血與腦漿噴濺，濺滿神像的空洞雙眼。

羅蘭茲的身體軟軟倒下，猶如一具破敗的傀儡。

莫爾斯癱坐在地，劇痛仍在他體內肆虐，意識漸漸模糊。

他凝視羅蘭茲的屍體，嘴角扯出一抹病態的笑。

「我……殺了你……」他低語，聲音微弱而滿足。

黑暗吞沒房間，油燈的火焰搖曳殞地，彷彿在為這殞地的復仇低吟。

莫爾斯的視線中，過去的種種閃現——穿越的迷霧、地窖的血腥、羅蘭茲的死亡笑聲……一切都在這一刻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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