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拾色 - 第六十七章：再遇羅塞森

傍晚，第七區尼西亞廢棄礦坑

第七區的夜色濃稠如墨，廢棄礦坑周圍的濃霧盤旋，吞噬了煤油路燈的昏黃光芒，只留下石板路上的一片濕滑暗影。

枯樹的枝椏在夜風中顫抖，發出刺耳的沙沙聲，混雜著遠處鬥犬的低吠與礦區鐵軌的輕微顫動。

空氣中瀰漫著硫磺、腐臭與血腥的氣味，潮濕而壓抑，讓人喉頭發緊。

莫爾斯站在礦坑入口，深灰色外套被霧氣浸濕，腰間的手槍冰冷地貼著皮膚，備用彈匣、匕首與小型煤油提燈掛在腰帶上，沉甸甸地提醒著即將到來的危險。

他緊握塔斯奇姆給的地圖，紙張邊角已被汗水浸透，腦中反覆閃現檔案室的頭痛與詭異的紅光，幻覺的低語如毒蛇纏繞，刺痛他的神經。

塔斯奇姆站在他身旁，深灰色的大衣在夜風中微微揚起，淡灰色短髮被霧氣沾濕，黑色邊框眼鏡折射提燈的微光，棕色眼眸透著少年老成的冷靜。

他的皮製背包斜挎在肩上，散發淡淡的皮革味，腰間的匕首刀柄在燈光下閃過一絲寒芒。

他低聲說：

「莫爾斯，礦坑內傳來強烈的血腥味，血肉神教的儀式應該已經開始。準備好你的槍，這次會很棘手。」

莫爾斯點頭，謹慎地說：

「情報靠譜嗎？如果這是個圈套，我們可沒退路。

他的手指輕觸手槍，目光掃過塔斯奇姆的背包，內心對這位總部調查員的沉穩與試探仍存戒備。

約爾與米拉在後方待命，但礦坑的未知讓他感到一絲寒意，之前遇過的羅塞森·卡爾，這個名字在他腦中閃過，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塔斯奇姆推了推眼鏡，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說：「情報經過總部多方驗證，錯不了。」

「這片礦坑是血肉神教的活動核心，昨晚也有一抹紅光這裡傳出。走吧，時間緊迫。」

他點燃提燈，昏黃的光圈在霧氣中搖曳，勉強照亮前路。

兩人踏入礦坑，靴子踩在濕滑的石地上，發出輕微的回響。

入口的鐵門半塌，扭曲的門框殞地斷裂的鐵條，像是被巨力撕裂。

隧道內冰冷而潮濕，牆壁上覆滿苔蘚與水漬，滴水的聲音在黑暗中迴盪，像是某種詭異的低語。

莫爾斯的提燈照亮牆壁，隱約可見爪痕與刀刃的刻痕，混雜著乾涸的血漬，讓他心頭一緊。

空氣中瀰漫著腐爛與金屬的腥臭，每前進一步，頭痛便加劇一分，幻覺中的紅光閃爍，耳邊響起破碎的低語：

「在……我一直在這裡……」

他咬緊牙關，壓下不安，低聲說：

「這地方不對勁，塔斯奇姆，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他的手握緊手槍，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塔斯奇姆蹲下，檢查地面的腳印，修長的手指輕撫泥土，低聲說：

「腳印很新，七八個人，還有拖拽的痕跡，可能有活祭。」

他刮下牆上的苔蘚，聞了聞，皺眉道：「血腥味，混著某種藥劑，像是某種催化劑。小心，祭壇應該就在前面。」

隧道逐漸開闊，牆壁上的刻痕化為扭曲的符文，散發微弱的紅光，像是脈搏般跳動。

地面的碎布條與乾涸的血漬，腥臭越發濃烈。

莫爾斯的頭痛如潮水湧來，幻覺中出現一顆跳動的心臟，裂痕中滲出鮮血。

他猛地停下，捂住太陽穴，低聲咒罵：「該死，又來了！」

塔斯奇姆轉頭，黑色邊框眼鏡下的眼神閃過一絲關切，說：「莫爾斯，你的症狀越來越嚴重。這是超凡力量在干擾你，試著穩住心神。」

他從背包掏出一小瓶藥劑，遞過去，說：

「再喝一口，別讓幻覺控制你。」

莫爾斯接過瓶子，冰冷的玻璃觸感讓他稍稍清醒。

他一飲而盡，苦澀的草藥味順喉而下，頭痛略緩，但低語仍未停止。

他點頭，說：「謝了，繼續走吧。」

隧道深處，符文的紅光越發刺眼，地面微微顫動，像是某種力量在甦醒。

突然，一陣低沉的嗡鳴從前方傳來，伴隨著詭異的吟唱聲，像無數聲音在重疊。

莫爾斯熄滅提燈，示意塔斯奇姆隱蔽。

兩人躲在隧道拐角，借著陰影觀察。

前方是一個巨大的洞窟，中央聳立一座血紅祭壇，符文密佈，散發刺目的紅光，像是鮮血在流淌。

祭壇旁站著五名黑袍人，兜帽遮住面容，手持金屬法杖，法杖頂端的暗紅寶石嗡鳴作響。

祭壇上躺著一具人形身影，胸口破開，鮮血順著符文流淌，匯入祭壇中心的裂縫，散發濃重的腥臭。

莫爾斯低聲說：

「活祭……他們在召喚什麼？」他的手握緊手槍，準備行動，但塔斯奇姆按住他的肩膀，低聲道：

「別急，祭壇的能量不穩定，貿然破壞可能引爆。」

洞窟內，黑袍人的吟唱越發急促，祭壇的紅光暴漲，地面劇烈顫動，裂縫中滲出黏稠的血肉組織，緩緩蠕動，彷彿有生命。

莫爾斯的頭痛達到頂點，幻覺中出現一張女性扭曲的臉，咧嘴笑著，牙縫間滲出鮮血。

他咬牙，低聲說：

「不能再等了，必須阻止他們！」

就在此時，一陣冷冽而瘋狂的笑聲從洞窟深處傳來，像是利刃劃過玻璃，刺穿了吟唱聲。

莫爾斯與塔斯奇姆猛地轉身，洞窟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一道身影——羅塞森·卡爾。

他的黑色長袍獵獵作響，袍角的血紅紋路在紅光下閃爍，長髮披散，眼中燃燒著狂熱的火焰。

他的手中握著一顆拳頭大小的物體，裂痕中滲出暗紅光芒，正是破碎之神的心臟。

心臟的跳動與祭壇的嗡鳴同步，散發出壓迫性的超凡氣息，讓空氣仿佛凝固。

莫爾斯的瞳孔一縮，手槍對準羅塞森，低聲吼道：

「你是之前大樓那個從神！你搞這些是什麼意思？」他的心跳加速，頭痛如刀絞，幻覺中的心臟與羅塞森手中的真物重疊，幾乎讓他窒息。

羅塞森咧嘴一笑，牙齒在紅光下泛著寒光，說：

「巡夜司的小蟲子，你們真是盡職盡責。可惜，你們擋不住我的計劃。」

他高舉心臟，裂痕中噴出猩紅的光芒，祭壇的符文瞬間暴亮，血肉組織如潮水湧出，洞窟的牆壁開始崩裂，石塊滾落，發出震耳的轟鳴。

黑袍人驚恐地轉頭，其中一人顫聲喊道：「卡爾大人！這不是我們血肉神教的儀式！你在做什麼？」

羅塞森冷笑，說：

「愚蠢的狂信徒，以為解開封印就能喚醒血肉古神？這個小小的混亂，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

他猛地捏緊心臟，紅光暴漲，血肉組織瘋狂蔓延，化為無數觸手，朝黑袍人捲去。

一名黑袍人被觸手纏住，慘叫聲未落，身體便被撕裂，鮮血噴濺，染紅祭壇。

莫爾斯愣住，低聲說：「他不是血肉神教的？他在利用他們！」

他的腦中再次閃過一抹紅光，羅塞森的出現讓危機感瞬間飆升。

塔斯奇姆猛地拉住他，低聲吼道：

「莫爾斯，破壞祭壇！那是能量核心！」

莫爾斯衝向祭壇，匕首刺入符文，紅光顫抖，但血肉組織纏住他的手臂，像活蟲般鑽入皮膚。

他低吼一聲，用力拔出手臂，鮮血順著袖子流下，染紅外套。

羅塞森的目光轉向他，眼中閃過一絲興味，說：

「有趣的蟲子，你的血有點特別……或許你能成為更好的祭品。」

他身形一閃，長袍化為黑霧，瞬間出現在莫爾斯身前，手指如爪，抓向他的胸口。

塔斯奇姆拋出一顆金屬球，爆開的閃光與濃煙籠罩洞窟，羅塞森的身影在煙霧中一晃，退回祭壇旁，冷笑說：

「小把戲，可救不了你們。」

他將心臟按入祭壇，紅光吞噬洞窟，血肉組織形成一隻巨大的爪子，朝莫爾斯與塔斯奇姆撲來。

就在此刻，洞窟外傳來槍聲與喊殺聲，約爾與米拉趕到。

約爾衝進洞窟，皮夾克上的血漬，菸蒂叼在嘴角，吼道：

「莫爾斯，你們還活著嗎？這又是什麼鬼！」

他舉起左輪手槍，連開三槍，擊碎血肉爪子的關節，組織萎縮，發出尖嘯。

米拉緊隨其後，黑色戰鬥服貼身，手持短管霰彈槍，冷聲道：

「羅塞森？這家夥為什麼在這？」

羅塞森哈哈大笑，長袍揚起，說：

「基金會的走狗，你們來得太晚！這第七區，將成為母神的溫床！」

他猛地踩碎祭壇上的心臟，紅光瞬息暴漲，洞窟的地面裂開，血肉組織化為無數觸手，朝眾人捲來。

莫爾斯的頭痛達到極限，幻覺與現實交錯，他看見羅塞森的臉扭曲成一團血肉，眼中閃著紅光，低語：

「你們……都會死……」

莫爾斯咬破舌尖，劇痛讓他清醒，他猛地將匕首刺入祭壇核心，符文裂開，紅光黯淡，觸手發出尖嘯，緩緩萎縮。

羅塞森的笑容一僵，怒吼道：

「無知的蟲子！你毀不了我的傑作！」他身形化為血霧，瞬間消失在洞窟深處，留下一句冷笑：

「真正的混亂才剛開始，巡夜司，準備迎接真正的恐懼吧！」

黑袍人見狀，驚恐萬分，紛紛逃向隧道，米拉開槍擊倒一人，餘下的人沒入黑暗。

祭壇的紅光徹底熄滅，血肉組織化為灰燼，洞窟恢復寂靜，只剩滴水的聲音與眾人的喘息。

莫爾斯靠在牆邊，鮮血順著手臂滴落，頭痛稍緩，但羅塞森的低語仍在他腦中迴盪。

他低聲說：「他不是血肉神教的……他在利用他們，挑起這場混亂。」

塔斯奇姆走上前，檢查祭壇的符文，低聲說：

「羅塞森的目標是什麼？這心臟的能量遠超過正常值，我們得把這東西帶回去讓妮可分析，說不定她會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約爾吐出一口菸霧，嚴肅地說：

「這瘋子想把第七區變成什麼？血肉神教被他當槍使，現在還得我們擦屁股。」

他拍了拍莫爾斯的肩膀，說：「小子，干得不錯，沒死算你命大。」

米拉冷冷地對約爾說：「別浪費時間，羅塞森跑了，他的計劃不會就此結束。得立刻回報總部。」

她轉身走向隧道，霰彈槍的槍管還冒著熱氣。

莫爾斯點頭，腦中的低語漸漸消散，但羅塞森的狂笑與心臟的紅光在他心頭留下陰影。

他低聲說：

「血肉神教……跟這心臟有關？羅塞森到底想幹什麼？」

他跟著隊伍離開洞窟，靴子踩在碎石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夜風吹散霧氣，露出第七區的燈火，巡夜司的眾人站在荒地上。

礦坑入口的鐵門在風中吱吱作響，洞窟的血腥味隨風散去，但羅塞森的陰謀如暗流湧動。

莫爾斯握緊手槍，目光投向黑暗的隧道，內心湧起一絲寒意。

羅塞森的真正目的尚未揭曉，而第七區的危機正悄然升級，等待著下一次的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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