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拾色 - 第五十六章：調虎離山

約爾靠在碎石路旁的岩壁上，手裡的威士忌瓶已見底，他隨手將空瓶扔進霧中，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他的黑色外衣濕漉漉的，霧氣凝成水珠，順著焦痕滑落，滴在碎石上。

他的菸叼在嘴邊，紅光在濃霧中閃爍，吐出的白霧與霧氣交織，散發菸草與酒精的混合氣味。

他的手槍插在腰間，槍柄上的銀光在黑暗中散發微光。

他揉了揉太陽穴，酒精讓他的眼神略顯渙散，但目光依然銳利，掃視著遠處的礦井。

莫爾斯蹲在約爾身旁，雙手緊握手槍，槍柄的磨損讓手指略感不適。

他的棕色外套沾滿血漿與泥土，袖口被藤蔓撕裂，露出泛黃的襯衫。

他的臉色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濃霧的壓迫感讓他不自覺地縮緊肩膀。

作為一名怕死的人，莫爾斯總是習慣冷靜的思考對策，他的目光在礦井的紅光與約爾之間遊移，眼中滿是警惕與不安，手指始終輕扣扳機，準備應對任何突變。

「這地方太不對勁了。」莫爾斯低聲說，聲音壓得極低，彷彿怕驚動什麼。「那霧氣……就像某種東西在呼吸一樣，規律的飄散。約爾，你確定咱們倆能搞定？」

「活物？」約爾吐出一口菸霧，冷笑，「別亂想。那應該是超凡者的能力，估計在等我們進去。檢查好你的槍，別待會兒卡殼。」

「我檢查過兩遍了，彈匣滿的，」莫爾斯小心地回道，掏出彈匣確認無誤，又插回去，「但這礦井……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傀儡都那麼強，裡面大概會有更大的麻煩。」

「玩正面當然難贏。」約爾瞪他一眼，拍了拍藏腰間的手雷，「但是，誰說我要堂堂正正的打。」

「這手雷如果裡面有比較強超凡者，又或是剛好能力克制的職階呢？我是不是該用點狠的。」莫爾斯皺眉，在心中思考。語氣透著謹慎，「約爾，你喝了那麼多，確定能穩住？這可不是小任務，萬一失手，整個第七區和八區就危險了。」

「你覺得我不行？」約爾冷哼，「放心，老子當然還有準備後手。」

「當然不是。」莫爾斯低聲說，擦了擦額頭的汗，「但咱們就兩把槍，沒後援，進去風險太大了。你有沒有什麼具體計劃？」

其實他更希望最好來幾顆炸彈，先將這區域爆破一次，在等八區超凡者回來後，眾人一起聯手對付。

「計劃？」約爾冷笑，「所有的恐懼都來自於火力不足，等等你看我怎麼做。」

「這算什麼計劃？」莫爾斯小聲嘀咕，但見約爾已經起身，只能硬著頭皮跟上，「約爾，咱們至少約個信號，萬一情況不對，怎麼撤？」

「撤？」約爾轉頭，語氣帶著揶揄，「你好歹信我一下吧？沒撤這選項，進去就得搞定。幫我把井口弄開。」

莫爾斯嘆了口氣，握槍的手穩了穩，謹慎地靠近井口，靴子小心避開地面的血漿，「好吧，但進去後你別衝太前面，我可不想收你的屍。」

「收屍？」約爾挑眉，踩滅菸頭，「你先顧好自己吧。射擊天才。」

碎石路的盡頭，廢棄礦井的井口散發濃烈的血腥味，木板封死的入口在紅光映照下顯得詭異，裂縫間滲出的光芒脈動如活物。

井口旁的岩壁刻滿風化的符文，表面覆蓋粘稠的暗紅物質，散發腐臭。

濃霧在井口附近更濃，幾乎凝成實質，視線僅能穿透數米。

地面的碎石被血漿浸濕，踩上去發出黏膩的聲響，像是踏在腐爛的肉塊上。

約爾率先靠近井口，霰彈槍舉在胸前，槍口微微下垂，指扣扳機。

他的靴子踩碎一塊木板，發出「咔嚓」聲，聲音在霧中迴盪，顯得刺耳。

他瞇眼觀察井口的裂縫，試圖看清裡面的情況，但紅光與霧氣讓輪廓模糊。

莫爾斯跟在後面，握槍的姿勢標準而謹慎，步伐輕緩，避開地面的血漿。

他的目光掃過井口四周，注意每一處細節，彷彿在尋找潛在的陷阱。

他低聲說：「這血漿……不正常，約爾，你看這些東西，就像活物一樣，在不停蠕動著。」

「看見了，」約爾低聲回道，語氣沉穩，「等你在巡夜司做久了，就會覺得沒什麼好意外的。幫我把木板弄開，別磨蹭。」

「等等，」莫爾斯小聲說，蹲下檢查木板，「這木板有裂痕，像是被什麼東西從裡面撞過。約爾，咱們得小心，裡面可能有怪物。」

「怪物？」約爾冷哼，「只要是活著的就能打死。快點，別拖時間。」

莫爾斯皺眉，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與約爾一起撬開木板。

木板腐朽不堪，稍一用力便斷裂，碎片散落，露出黑漆漆的井口。

紅光從井內湧出，伴隨著更濃烈的血腥味，像是地底的詛咒。

井內的石梯向下延伸，梯面濕滑，覆蓋粘稠的暗紅物質，散發腐爛氣息。

「這梯子能走嗎？」莫爾斯低聲問，試探地踩了一腳，梯面發出吱吱聲，像是隨時會塌。

「我先下去。」約爾說，率先踏上石梯，靴子在粘稠物質上發出黏膩聲音，「跟緊，別掉隊。」

「我會跟緊你的。」莫爾斯低聲回道，謹慎地跟在後面，手槍始終舉在身前。

石梯向下延伸數十米，兩側岩壁愈發狹窄，壁面刻滿扭曲符文，符文間滲出暗紅液體，順壁面流淌，匯入梯面的血漿。

空氣沉重，血腥味濃得讓人作嘔，井內紅光越來越強，照亮岩壁細節，隱約可見無數扭曲面孔在符文中浮現，像是封印的亡靈。

「這些面孔……」莫爾斯低聲說，聲音帶著不安，「約爾，咱們不會觸動什麼陷阱吧？」

「陷阱？」約爾冷哼，「別管這些了。專心點，前面有動靜。」

「動靜？」莫爾斯立刻警覺，握槍的手更穩，目光掃向前方，「什麼動靜？」說話間，他發動能力，強化聽力。

「小聲點。」約爾低聲說，停下腳步，側耳傾聽。井內傳來低沉的嗡鳴，像是某種機械在運轉，伴隨著斷續的低語，彷彿無數聲音在重疊。

「這聲音……不妙，」莫爾斯低聲說，額頭的汗更多了，「約爾，咱們得先探探情況，別直接衝進去。」

「我沒蠢到那樣」約爾挑眉，「先丟幾顆手雷進去看看。」

石梯盡頭是一片寬敞的地下腔室，中央聳立一座血肉與骨骸構成的祭壇，表面覆蓋粘稠血漿，無數細小血管在其中脈動，散發詭異紅光。

祭壇周圍散落破碎骨頭與乾涸血跡，空氣中腐臭濃烈，像是數百年死亡的凝聚。

腔室四周岩壁刻滿符文，符文間滲出的血漿匯成細流，流向祭壇，形成猙獰圖騰。

祭壇前站著一名身披暗紅長袍的身影，長袍繡滿扭曲生物，散發不祥氣息。

他雙手高舉，掌心托著拳頭大小的暗紅晶體，晶體內彷彿封印無數掙扎影子，散發與紅光同步的脈動。

他的面容隱藏在兜帽下，只露出一雙閃爍狂熱光芒的眼睛。

「這就是正主？」莫爾斯低聲問，藏在石梯口的岩壁後，手槍瞄準長袍人，語氣透著謹慎，「約爾，咱們得先觀察，他手裡那晶體看起來有些怪異。」

「觀察？」約爾低聲回道，舉手雷對準長袍人後腦，「我先請他看點煙火。」

「這一顆夠嗎？」莫爾斯皺眉，「這傢伙比傀儡強多了，萬一有陷阱怎麼辦？約爾，咱們要一次全用。」

「全用？」約爾壞笑道，「你這提議我喜歡。

「準備。」約爾挑眉，「三，二，一，開火！」

兩人同時竄出，槍口噴出火光，子彈劃破腔室死寂，直奔長袍人。

子彈發出尖銳呼嘯，帶著火藥的微光。

同時間，約爾也將僅有的四顆手雷扔向對方。

長袍人猛地轉身，兜帽下眼睛閃過冷光。

他抬起一手，暗紅晶體爆發血色光幕，子彈和手雷撞在光幕上，發出「叮叮」聲，全部彈飛，嵌入岩壁，揚起塵土。

「你們膽敢打擾我主的復甦？」長袍人聲音嘶啞，帶著非人威嚴，「就讓你們的血肉成為祂的養分吧！」

「養分？」約爾冷笑，連開數槍，子彈在光幕上留下裂痕，「老子看你先變靶子！」

「約爾，這光幕太硬了！」莫爾斯喊道，謹慎地移動位置，子彈從側面射擊，「得找弱點！」

「繞後，找破綻！」約爾吼道，繞到祭壇側面，霰彈槍的子彈連射，分散長袍人注意力。

長袍人冷哼，雙手一揮，祭壇血漿沸騰，化作血色觸手，席捲二人。觸手覆蓋粘稠血漿，散發腐臭，靈活追逐他們。

「這什麼鬼東西？！」莫爾斯驚呼，邊退邊開槍，子彈打斷一根觸手，血漿噴出，「約爾，這玩意兒有毒！」

「先退後！」約爾吼道，翻身躲過觸手，子彈射向光幕，「瞄準那晶體，那應該是核心！」

「晶體？」莫爾斯小心瞄準，連開數槍，子彈擊中晶體，發出碎裂聲。

晶體表面裂縫擴大，紅光黯淡，觸手動作變遲緩。

「你這次可算打準了！」約爾喊道，趁機連射，子彈穿透光幕，擊中長袍人肩膀，鮮血噴出。

長袍人踉蹌，兜帽滑落，露出蒼白扭曲的臉，眼中狂熱與憤怒交織。「你們無法阻止世界的意志！」他嘶吼，按在祭壇上，血漿沸騰，腔室顫動，符文爆發紅光。

「他在加速儀式！」莫爾斯喊道，謹慎後退，子彈繼續射向晶體，「約爾，砸了那東西！」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約爾咒罵，衝向祭壇，子彈全射向晶體。

晶體裂縫擴大，終於炸成碎片，紅光熄滅，觸手枯萎成血漿。

長袍人發出淒厲尖叫，身體一顫，鮮血從嘴角湧出。

他踉蹌後退，眼中狂熱黯淡。「不……神的復甦……」他倒在祭壇上，長袍被血漿浸透。

腔室顫動停止，符文紅光熄滅，血漿滲入地面，留下一片狼藉。

腥臭仍濃，但壓迫感減輕，彷彿詛咒被打破。

「解決了？」莫爾斯喘氣，槍口冒硝煙，謹慎地掃視四周。

「應該是，」約爾插回手槍，擦嘴角血跡，「儀式停了，這傢伙是主祭司。檢查祭壇，別有漏網之魚。

莫爾斯謹慎繞著祭壇檢查，發現血漿乾涸，血管不再脈動，骨骸崩裂。「看起來停了，」他說，鬆了口氣。

「那就回去吧。」約爾說，走向石梯，「回巡夜司，報告情況。60萬令，應該到手了。」

「60萬令，」莫爾斯嘀咕，跟在後面，「約爾，你說這家夥真的主祭嗎？我感覺太過順利了。就好像有人故意引我們來一樣。」

濃霧在礦井外聚攏，鐘聲低沉響起，彷彿在為這場勝利送行，但莫爾斯的謹慎讓他始終握緊手槍，警惕地掃視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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