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拾色 - 第十章：人型收容物

莫爾斯跟在約爾身後，走到一扇斑駁的鐵門前，心裡七上八下。

幾小時前，他還在家中與妹妹猶蜜特共進早餐，試圖適應這具穿越而來的陌生身體。

如今，他卻被約爾——這個滿臉鬍渣、行事隨性的神秘男人——帶到一處隱秘據點，只為完成一場所謂的「資料登記」。

這一切，都與那個自稱「系統」的東西脫不開干係。

系統面板上顯示的任務，讓莫爾斯既好奇又不安。

他隱約感覺，自己被捲入了一場遠超想像的危險。

「快進來吧，別磨蹭！」一道略帶稚嫩的聲音從門內傳出，語氣透著不耐，卻又帶著一絲慵懶。

約爾扭動門把手，推門而入。

昏暗的客廳映入眼簾，大燈未開，只有牆上一台四十吋螢幕散發的微光照亮半個房間。

螢幕上，一款格鬥遊戲正在運行，角色的拳腳碰撞聲迴蕩在空蕩的空間中，伴隨著偶爾的爆炸音效。

客廳採用三室兩廳的格局，家具簡單卻略顯凌亂：沙發上堆滿印有「喵博士」標誌的抱枕，茶几上散落著零食包裝袋和空飲料罐，空氣中隱約飄著草莓牛奶的甜香。

約爾對著躺椅上的人影喊道：「妮可，我帶這小子來登記資料，麻煩你走個流程。」

莫爾斯的目光落在躺椅上的身影。

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女，穿著一套印有「喵博士」圖案的連身睡衣，嘴裡叼著一根草莓牛奶味的巧克力棒，雙手握著一台掌上型遊戲機，專注地按著按鍵。

她的身形嬌小，銀色長髮散亂地披在肩上，水藍色的眼眸在螢幕光線下閃爍，散發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慵懶氣質。

她的周圍堆滿了遊戲光碟和漫畫書，宛如一個小型的宅文化堡壘。

「這就是負責登記的人？」莫爾斯心裡犯嘀咕，第一印象只有一個詞：干物宅。

這少女的形象與他腦海中「神秘組織高層」的預期相去甚遠。

他忍不住懷疑，這個基金會到底靠不靠譜，還是說這只是約爾的惡作劇？

妮可終於抬起頭，用眼角餘光掃了莫爾斯一眼，隨即轉向約爾，語氣帶著揶揄：

「這小子看起來還是個未成年，約爾，你從哪個黑市拐來的？還是說，他是你私下搞亂生的私生子？」

「私生子？」莫爾斯差點被這句話嗆到。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金髮綠瞳的模樣，又瞥了眼約爾那張滿是鬍渣的粗獷面孔，心想：我跟他哪裡像了？考慮到妮可可能不是普通人，甚至可能是某種超凡存在，莫爾斯不敢輕易反駁，只得硬擠出一個笑容：「美麗的小姐，您好。」

「哈哈，瞧這小子的嘴甜！」妮可被逗樂了，卻立刻轉頭瞪向約爾，「倒是你這老傢伙，五百年了還改不了嘴賤的毛病，老年痴呆犯了是吧？」

「你才老年痴呆！」約爾毫不示弱，指著妮可反擊，「也不看看你這身板，成天窩在躺椅上，還好意思說自己誘人？」

「你給我滾！」妮可氣得從躺椅上彈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像是隨時要哭出來，「每次來都氣我，信不信我把你踢出基金會？」

「好了，別一副要哭的樣子。」約爾見狀放軟語氣，伸手摸了摸妮可的頭，像是哄小孩般說道，「下次我給你帶四個遊戲卡帶，最新款的，怎麼樣？」

妮可拍開約爾的手，傲嬌地哼了一聲：「四個？起碼五個！不然沒得談！」

「好，五個就五個。」約爾無奈地搖頭，轉而看向莫爾斯，「別愣著，趕緊把資料登記了，別浪費時間。」

妮可重新坐回躺椅，從地板上撈起一台筆記型電腦，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小子，坐這。」

「謝謝。」莫爾斯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坐下，腦中卻忍不住回想剛剛的對話。

妮可竟然活了五百年？基金會裡的人果然沒一個正常的。

他偷偷打量妮可，試圖從她的外貌中找出非人的線索，但除了那雙水藍色的眼眸透著一絲異樣，她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宅女。

妮可注視著莫爾斯，水藍色的眼眸帶著一絲笑意：「把左臂伸出來。我們這的登記方式跟外面不一樣，我需要抽一點你的血，提取DNA後上傳到世界樹的終端。」

「世界樹？」莫爾斯一愣，這名字聽起來既神秘又高端。

他試圖回想系統提供的信息，但腦海中一片空白。

約爾靠在牆邊，隨口解釋：「別大驚小怪。世界樹是基金會的核心數據庫，能記錄一切信息。

你只要給它一滴血，它就能知道你的過去、現在，甚至預測你的未來。死了也能查到你死在哪，方便得很。」

「這麼誇張？」莫爾斯瞪大眼睛，心裡一陣發毛。

這世界樹聽起來像是某種全能監控系統，讓他既好奇又不安。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穿越身份會不會也被這東西察覺？一滴血真的能暴露那麼多？

「抽吧。」他深吸一口氣，伸出白皙的左臂，試圖掩飾內心的緊張。

約爾突然壞笑起來，嘴角上翹：「放心，你幹過什麼壞事，基金會不會深究的。就算有點腎虛的問題，妮可也不會到處嚷嚷。」

「對啊，小子，別害羞。」妮可笑眯眯地插嘴，拿出一塊酒精棉片擦拭莫爾斯的左臂，隨後從懷裡掏出一根細長的針筒。

莫爾斯小時候最怕打針，見到針頭就條件反射地繃緊身體。

然而，當針頭刺入皮膚時，他竟沒感到絲毫疼痛。

他詫異地看向妮可，只見她一邊抽血一邊解釋：「我在酒精棉片裡加了兩滴我的唾液，含有一點麻醉效果，能阻斷疼痛神經。所以你才沒感覺。」

「唾液？」莫爾斯一愣，腦中閃過一堆問號。這妮可到底是什麼存在？她的唾液為什麼有這種效果？

約爾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隨口補充：「妮可不是人類，是基金會收容的人型智慧體。聽說她五百年前在北大陸被發現，具體年齡誰也不知道，說不定有幾千年了。她的唾液是種特殊物質，能影響神經系統，基金會還在研究。」

「喂！別亂說我的年齡！」妮可猛地轉頭，瞪了約爾一眼。

趁約爾不注意，她突然竄到他身邊，一口咬在約爾的右臂上。

「哎喲！」約爾痛得大叫，「你是屬狗的啊？咬我幹嘛！」

「誰讓你拿我年齡開玩笑！」妮可咬著不放，聲音悶悶的，像個鬧脾氣的孩子。

「行了行了，我再給你多買兩個遊戲卡帶，鬆口吧！」約爾用力甩了甩手臂，無奈地妥協。

聽到這話，妮可立刻鬆口，退回躺椅，滿意地點頭：「這還差不多。血也抽完了，你們可以走了。記得下次帶遊戲卡帶！」

約爾揉著手臂，沒好氣地說：「好，好，我一定帶。」他轉身對莫爾斯道：「走吧，搞定了。」

莫爾斯跟著約爾走向大門，腦中還在消化剛剛的經歷。

世界樹、基金會、人型智慧體……這個異世界的每一件事都讓他感到陌生而詭異。他忍不住問：「我這算完成登記了？可以回家了嗎？」

「嗯，沒問題。」約爾點點頭，走向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上車，我送你回去。」

莫爾斯坐進副駕駛位，車子緩緩啟動，沿著來時的路線駛回市區。車內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約爾，明天的工作是什麼？我怎麼聯繫你？」

「哦，這個簡單。」約爾咧嘴一笑。

「我會用我的能力直接把工作地點傳到你腦子裡，方便得很。」

「別！」莫爾斯連忙擺手，回想起上次腦中突然響起的聲音，至今心有餘悸，「咱們還是用手機聯繫吧，正常點。」

「隨你。」約爾聳聳肩，掏出手機掃了莫爾斯的好友申請，「不過我還是覺得我的能力省電。」

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終於停在莫爾斯家門口。

約爾轉頭道：「到了。下車吧。明天早上我會發訊息給你，別睡過頭。」

「謝謝。」莫爾斯推開車門，朝約爾揮了揮手，轉身走向自家大門。

夜風微涼，他抬頭望向天空，猩紅的血月已沉，一抹晨曦從地平線升起。

腦中浮現出系統面板和世界樹的影子，他握緊拳頭，暗下決心：不管這異世界有多詭異，他都要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回到家中，莫爾斯推開房門，熟悉的客廳讓他稍稍放鬆。

他走向書桌，打開那台老式筆記型電腦，螢幕上依然顯示著那段神秘的英文。

他眉頭緊鎖，這句話像是一道謎團，時刻提醒他身處的危險。

基金會、世界樹、妮可的非人身份……這些線索交織在一起，讓他感到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他深吸一口氣，關上電腦，走向妹妹猶蜜特的房間。

房門半開，猶蜜特正在整理她的聲優劇本，桌上放著一個印有「喵博士」標誌的提包。

莫爾斯敲了敲門，試探著問：「猶蜜特，晚餐想吃什麼？我去買點食材。」

猶蜜特抬起頭，綠色眼眸閃過一絲疑惑：「哥哥，你今天怪怪的，怎麼突然這麼主動？」她頓了頓，笑著說：「不過，隨便吧，別買太多菜，像上次那樣浪費可不行。哦，對了，記得幫我買喵博士的限量手表，黃金典藏版！」

「好的，好的。」莫爾斯點頭，表面鎮定，內心卻一陣無奈。

喵博士到底是什麼？原主記憶裡怎麼沒這東西？為何狄蜜特這麼喜愛？

目送猶蜜特繼續埋頭整理劇本，莫爾斯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系統面板自動浮現在腦海，屬性數據和任務欄依然靜默。

他喃喃自語：「系統，你到底想讓我幹什麼？」

窗外，晨光灑進房間，照亮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莫爾斯知道，明天的工作將是他融入異界的第一步，而基金會的秘密，或許將揭開他穿越真相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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