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已完結】 - 第1章

秋日的校園籠罩在溫暖的橙光中，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梧桐樹的影子被拉得細長，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陸瑾然站在校門口，手裡握著一本微微卷邊的作業本準備回家。

他穿著藍白相間的初中校服，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白皙的鎖骨，整個人清冷而沉穩卻帶著一絲溫潤。

他低垂著眉眼，長睫投下一抹淡淡的陰影，彷彿畫中走出的少年。

「喂，陸瑾然，聽說你又拒絕了隔壁班的女生？」

幾個不良少年不知何時圍了過來，為首的那人嘴裡叼著根沒點燃的菸，語氣裡帶著幾分挑釁。

「瞧不起人？」

陸瑾然抬起眼，目光平靜，聲音淡然：「我只是不想談戀愛，跟她無關。」

他試圖繞開人群離開，指節卻無意識地攥緊了作業本，指尖微微泛白。

然而那群人顯然沒打算就此罷休，步步逼近，將他逼進校門旁的角落。

空氣逐漸凝滯，帶著絲絲壓迫感。

陸瑾然抿緊唇，腦中飛快思索脫身的方法。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警笛聲劃破寂靜，從校內廣播系統傳來，宛如警車呼嘯而過。

「誰報警了？！」為首的少年驚慌地四下張望，剛才還囂張的神情瞬間變得慌亂。

「哥，別怕，有我在！」一道清亮的嗓音從不遠處響起，帶著滿滿的得意。

陸瑾然回頭，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騎著單車疾馳而來。

季凌羽的頭髮被風吹得亂糟糟，小學五年級的校服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細瘦的手臂。

他猛地剎車，車輪在地上劃出一道短促的痕跡，然後輕巧地跳下車，站在陸瑾然身前。

他手裡握著一個小型電子裝置，上頭纏著幾根雜亂的電線。

他晃了晃那東西，咧嘴笑道：「剛剛黑進學校廣播，放了個假警笛，他們跑得比兔子還快！」

果然，那群不良少年已經撒腿跑遠，轉眼消失在街角。

陸瑾然愣住，視線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夕陽為季凌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睛亮得像燃燒著微光的小星辰。

他笑得毫無心機，像個剛打完勝仗的小英雄。

陸瑾然心頭微微一動，喉結輕滾，聲音不自覺地放輕：「……謝謝你，凌羽。」

語氣依舊溫和如常，可掌心卻不知何時滲出了薄汗，指尖輕輕攥緊了作業本的邊角。

季凌羽歪著頭，笑得更加燦爛：「哥，你我之間用不著說謝謝！」

他拍了拍胸口，隨後靈巧地翻上單車，蹬了兩下，轉身揮手：「回家吧！」

單車遠去，留下一串清脆的鈴聲，在晚風中漸漸消散。

陸瑾然站在原地，靜靜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街角。

夕陽的餘暉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他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顫動的指尖，心裡像被什麼輕輕觸動，漾起一圈細密的漣漪。

那天之後，生活似乎沒有變化，卻又好像多了些什麼。

陸瑾然依舊是那個溫潤的校草，每天準時上學，放學後幫老師整理資料，偶爾被同學圍著問問題。

但他開始下意識地關注起季凌羽，那個從小黏在他身後的小尾巴，喊著「哥」，卻總是闖禍不斷的少年。

兩家是世交，父母從大學起便是摯友，幾乎每月都會聚餐一次。

陸瑾然與季凌羽自幼便認識，就讀同一所精英學校。

兩人雖然相差三歲，卻總有交集。

小時候，季凌羽總喜歡拽著他的衣角討糖吃，或抱著壞掉的玩具求他修理。

陸瑾然從未拒絕，只是輕輕揉揉他的頭髮，笑著說：「好呀。」

可那曾經稚嫩的小不點，竟在他心底留下了不一樣的痕跡。

週末，兩家再次聚會。

季凌羽窩在客廳的沙發上，抱著一台舊筆記本電腦，專注地敲擊著鍵盤，眉頭時不時皺起，像是在思考什麼。

陸瑾然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手裡拿著一本數學書卻不時瞥向那個認真的少年。

季凌羽忽然抬頭，放下電腦跳起來，「哥，你渴不渴？」

沒等陸瑾然回答，他就跑進廚房。

不一會兒，他捧著兩瓶橙子味汽水回來，一瓶塞進陸瑾然手裡，自己則「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滿足地笑道：「這個牌子最好喝！上回我偷偷買了一箱藏在學校，爽死了！」

陸瑾然低頭看著手中的汽水，瓶身還殘留著季凌羽掌心的溫度。

冰涼的觸感讓他指尖微微一顫，他抿了抿唇，淡聲道：「別老喝這些，對身體不好。」語氣像哥哥的叮囑，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

季凌羽眨眨眼，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笑道：「哥，你是在關心我嗎？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他笑得燦爛，臉頰微微泛紅。

陸瑾然耳根一熱，迅速低頭喝了一口汽水，試圖掩飾心底那陣莫名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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