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已完結】 - 第7章

三月的校園被春風輕撫，柳樹的新芽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彷彿一幅動人的水墨畫。

周五學校舉辦高三畢業晚會，初中和高中部聯合參加，禮堂內熱鬧非凡。

季凌羽被拉去幫忙調試音響設備。

他站在舞台一側，手裡拿著一堆纜線，低頭熟練地接駁接口。

春夜的微風從窗戶輕輕吹進來，捲起他的校服下擺，燈光照在他臉上，勾勒出少年人銳利的輪廓。

音響調試完成，他跳下舞台，拍拍手上的灰塵，準備找個地方休息。

正當他四處望去時，目光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了站在禮堂中央的陸瑾然身上。

他穿著白色襯衫，袖口高高挽起，手裡拿著一疊節目單，與幾位同學交談。

燈光灑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格外柔和，宛如一幅靜謐的畫，與季凌羽的活力形成鮮明的對比。

季凌羽的心跳突然加速，腳步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喊道：「哥！你今晚忙不忙啊？」

陸瑾然轉過頭來，看見季凌羽跑向自己，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柔，隨即掩飾了那份情感。

他愣了一下，輕輕笑了笑，語氣溫和卻略顯生硬：「還好，你怎麼來了？」

季凌羽完全沒察覺他的異樣，依然帶著陽光般的笑容湊近他：「我幫忙弄音響！哥，你今晚會表演鋼琴是吧？」

他靠得太近，汽水的甜味混著他身上的汗味與微風飄來的氣息，讓陸瑾然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陸瑾然的耳根瞬間變得燙紅，他低下頭，語氣有些干澀：「嗯。我得去準備了。」

他急忙想要抽身離開，但季凌羽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笑著說：「哥，我會好好看你表演的！」

陸瑾然僵了僵，季凌羽的手指輕輕碰到他手臂的瞬間，他像是被點燃了一般，耳根瞬間發燙。

他迅速抽回手，語氣生硬卻帶著顫抖：「嗯，好。」

他轉身快步走向舞台，背對著季凌羽，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節目單，似乎在努力克制內心的波動。

季凌羽站在原地，笑容有些僵硬。

他的腳步微微停滯，內心的失落感如潮水般湧來，像是一盆冷水灑在他身上，讓他瞬間清醒。

過了一會兒，他又抬起頭，決定跑到舞台邊，找了一個靠近前排的位置坐下，目光牢牢鎖定著陸瑾然，生怕錯過他的一個動作。

陸瑾然上台開始演奏。

悠揚的琴聲在禮堂裡迴盪，溫柔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像是在訴說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

季凌羽望著他，指尖輕觸琴鍵的樣子像畫中走出的人物，心裡不由得酸酸的。

表演結束，陸瑾然下台時，季凌羽鼓起勇氣，跑過去，手裡捧著一瓶新的汽水，硬是塞給他：「哥，你彈得太好了！這個給你，別拒絕啊！」

他笑得陽光燦爛，但那笑容中有些許小心翼翼，像是怕他拒絕。

陸瑾然接過汽水，指尖輕輕顫抖，低下頭道：「謝謝。」

他想說什麼，卻突然哽住了，只能轉身，低聲補充：「你早點回家。」

說完他便快步離開，耳根紅得像燒了似的。

季凌羽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緊，低聲自語：「你我之間什麼時候開始要說謝謝……」

陸瑾然考上大學的消息傳來時，季凌羽正蹲在家裡擺弄一台舊電腦。

那時正值六月，陸瑾然被頂尖學府錄取。

兩家人聚在一起慶祝，父母誇他爭氣，眾人讚不絕口。

季凌羽坐在沙發上，手裡握著螺絲刀，聽著眾人的話，心裡卻像被什麼掏空了一塊。

他早就知道陸瑾然會去外地讀大學，離家幾百公里，離他更遠。

他低頭擰緊手中的螺絲，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低聲嘀咕：「走了就真的見不到了……」

那天夜裡，他獨自縮在房間，對著電腦屏幕怔怔出神。

屏幕上是陸瑾然小時候的照片，笑容溫柔而遙遠。

他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語：「我不想他走……不想他離我那麼遠。」

話音落下的瞬間，心底的酸楚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他咬緊牙，指尖無意識地收緊，眼眶微微發紅。

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那份患得患失，那份難以言喻的在意從來不是弟弟對哥哥的依戀，而是更深、更熾熱的感情。

他閉了閉眼，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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