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已完結】 - 第27章

季凌羽站在廚房門口，目光緊鎖在陸瑾然身上，眼底的擔憂藏不住，像風中的燭火搖搖欲墜。

他握緊了拳，深吸一口氣，語氣壓得極低：「哥，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

他的聲音裡帶著責怪，卻又透著止不住的心疼。

陸瑾然輕輕地攪拌著粥，手指輕顫了一下。

他的確沒什麼胃口，可現在這碗粥放在面前，熱氣裡裹著淡淡的米香，還有一絲熟悉的溫暖。

他低頭舀起一口，緩緩放進嘴裡，溫熱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卻壓不住心底那股翻湧的情緒。

「沒什麼胃口，」他放下勺子，聲音低柔，卻有些無力，「但現在好多了。」

季凌羽看著他勉強吃著，心裡卻更加難受。

他想說：「你能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輕聲的嘆息。

他垂下眼，指尖在桌邊摩挲了一下，低聲道：「你生病了，至少該讓人照顧你……」

他的聲音越說越輕，最後乾脆轉身收拾桌面，像是不願再讓自己的脆弱顯露出來。

他不是沒想過就這樣放手，可一見到陸瑾然，他就怎麼也做不到。

陸瑾然垂下視線，目光落在粥碗裡緩緩旋轉的米粒上。

他手指微微收緊，喉嚨有些發澀。

他很少讓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習慣了獨自消化所有情緒。

可當季凌羽站在這裡，為他買粥，為他擔心，他的心防卻變得不堪一擊。

「凌羽，」他輕聲喚道，嗓音裡透著一絲遲疑。

季凌羽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像是害怕聽到什麼，又像是壓抑著什麼。

陸瑾然抿了抿唇，最終還是低聲說：「……謝謝你。」

他的語氣輕得像一片羽毛，落在心上，卻激起陣陣漣漪。

他本想說些更多的話，想解釋點什麼，可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怕自己說得太多，會忍不住讓埋藏了多年的感情洩露出來。

季凌羽聽著他的聲音，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他低頭苦笑了一下，輕聲道：「哥，你我之間用不著謝謝兩個字。」

夜色沉沉，窗外的街燈投下柔和的光影，客廳裡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

季凌羽坐在沙發一角，微微低著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褲縫。

他剛剛才鬆開握緊的拳頭，手心裡還殘留著些許涼意。

他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陸瑾然遠一點，告訴自己：「放手吧，哥不喜歡你。」

可看到他生病的模樣，那點偽裝出來的瀟灑瞬間潰不成軍。

就像本能一樣，他根本無法對陸瑾然的任何事無動於衷。

他輕輕地吸了口氣，側頭看向對面的人。

陸瑾然坐在那裡，削瘦的身形隱沒在柔和的燈光下，神色溫和卻帶著點倦意。

他安靜地望著季凌羽，像是要把他的模樣牢牢刻進心底，卻又害怕露出太多情緒，只能輕輕地點了點頭，低聲應道：「好。」

只有一個字，卻帶著壓抑的溫柔。

季凌羽覺得自己心頭的某個地方被輕輕撞了一下，泛起酸澀的漣漪。

他努力笑了笑，語氣故作輕快：「那我明天再來，哥你要記得吃飯知道嗎？」

陸瑾然看著他，喉嚨微微發緊，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手邊的玻璃杯，心裡亂得像打了結。

明明已經告訴自己要克制，不該再對季凌羽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

可他還是忍不住一次次伸出手，想要抓住對方留下的每一點溫度。

「凌羽，你為什麼還要來……」他在心裡問，卻終究沒有開口。

他只能低低地應了一聲：「嗯，我會的。」他的聲音溫柔，卻帶著無處可藏的落寞。

季凌羽聽見這一聲應答，心裡像是被什麼扯了一下。

他別開視線，不敢再多看陸瑾然一眼，生怕自己會不受控制地說出心裡埋藏多年的話。

他垂下眼，語氣低低的：「那我走了，哥你好好休息。」

他轉身往門口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上，沉重得難以呼吸。

可走到門邊時，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沙發上的人安靜地坐著，燈光在他清俊的側臉上落下一層柔和的光暈，眼神藏著無數說不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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