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異聞錄 - ０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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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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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習的鐘聲結束。

第一節課開始之前，有個意外的身影站在昇曦的座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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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曦。一早就吵得要死啊，你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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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前的是是班上的班長。

將一頭長髮束成馬尾，在筆直燙好的制服上打好領結。

頭髮整齊地梳直，裙擺從不高於膝蓋，襪子也是校規規定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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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這樣的學校裡，昇曦印象中也從來沒有見過她在人前解開第一個以下的鈕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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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也有酒瓶摔破的聲音吧？到底是什麼狀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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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這麼小的鄉下，鄰居間互相知道名姓，甚至知道冰箱裡剩下多少食材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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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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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是這樣規規矩矩的性格加上凜然的外貌，加上打抱不平的直言性格，紫清河才會在小學當了六年的班長，又在初中當了六個學期的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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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從學妹那裡收到貼著愛心的信和被學長叫出去的次數也不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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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種無法看著不公正的事情不管，也難以忍住不開口糾正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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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而言之就是爛好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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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沒什麼啊？小織她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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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不討厭這種人，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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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什麼，妳不用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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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錢。

給我萬靈藥。

幫我把某個討厭鬼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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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只剩這種選項時，就只能選擇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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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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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清河叉起腰，一副不甘心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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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的歷史報告你和我同組吧？要好好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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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就回到座位上去整理資料了。

都交給她了還有什麼問題啊，昇曦無奈的想著，在第一節課的鐘聲中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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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今天我們這一組要報告的是關於華夏部族的起源。根據我們在圖書館找到的資料，在江河文明有過許多相關的神話體系，然而經過篩選，與許多學者以地理勘驗的結果，認定可以在其中找到足夠證據，認為伏羲與女媧的起始其實並不是『神明』，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部落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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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條理的論敘，以清楚明晰的口吻將之說明。

然而昇曦卻也只聽進去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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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撐不住眼皮啊。

畢竟兩點就起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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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一邊想著一邊點點頭，趴在桌上，立刻就倒頭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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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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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清河的聲音後，昇曦揉了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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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下一節是音樂教室嗎？」

「已經放學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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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嗎。

昇曦毫不在意的打個哈欠，拍拍書包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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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真的跟得上進度嗎？會不會留級到被小織叫學弟啊？」紫清河壞壞的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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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昇曦僅僅輕嘆一息，隨口道：「第三節是英文，上的第十二課，回家作業是背十九個單字明天要小考；國文是韓愈的師說？那個老師講話很慢，應該還在講作者生平吧；數學課教到機率了嗎？還是太多人搞不懂還在微積分上面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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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昇曦還Ｘ與Ｙ之類的念了一大串，紫清河連忙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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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你不是都在睡覺嗎？」

「這點東西拿到課本第一天我就翻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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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說著扛上書包，心想這樣就不會再被叨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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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樣也要好好聽課啊……。」紫清河一臉不悅地抱怨幾聲，然後又竊笑著說道：「啊，但是便當你就沒訂到了吧？今天中午的雞腿便當超好吃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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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更好，反正我也沒錢，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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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紫清河先是愣了一愣，才驚醒過來：「等等，你剛剛說的話乍聽之下沒什麼，仔細想想很恐怖耶？你真的連一個便當錢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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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

紫清河仍舊不死心的要他解釋狀況有多糟，昇曦知道她家裡也不算可以隨意揮霍的那種人，因此也死硬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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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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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從不遠處傳來的女孩尖叫聲震住了兩人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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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下……」

「很快就……」

「妳不要太不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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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傳來的是另一群女孩的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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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怎麼聽都不太妙，昇曦斜眼看了一下清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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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衝下去了──

她馬上就要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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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的眼神能讀出的想法，就只有「她什麼都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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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老師。」昇曦一句話都還沒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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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跟我過來！」卻被清河一拉就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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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年級的校舍之間，有個蓋了儲水池和放置空調過濾器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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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教官也不太想來巡邏的這個小空間，正是那些混混學生最佳的藏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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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這樣龍蛇混雜的學校，就算是抽菸，只要不要鬧得太過分，通常就算被發現也是從輕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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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嘛，小如──，我們只是想跟『圖書館』學姊打好關係而已啊。」

「對嘛，在我們之中妳跟她關係最好了，對不對？」

「不要忘記，當初也是我們撮合妳們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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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處，一群女生正圍繞著牆邊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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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頭的女生裝作一副誠懇的模樣，雙手合十，事實上臉上掛著的壞笑不論誰看了都會認為心機不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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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圍著的女孩則是一臉畏縮，面上帶著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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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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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求救的聲音剛喊出一半，帶頭的女生立刻就拉住她的襯衫，「啪啪啪」地扯開了好幾個鈕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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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女孩立刻以手掩胸，遮住內衣下露出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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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再喊，丟臉的也是妳自己喔？」帶頭的女生邪惡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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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怎麼好康的都不找我們共享啊，每次都只讓我們把風耶？」後頭的男性似乎是察覺了這副光景，一個個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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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關你們的事啦！」「男生走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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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們見帶頭的女生已經掌控住場面，也紛紛插了腰擋在後頭，大喊著不讓他們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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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快點決定喔。」帶頭女生取出了手機在女孩眼前晃晃：「妳的胸部很大，我想應該會有很多人喜歡看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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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女孩一手遮胸，一手掩面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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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從牆後看了幾眼，作出這樣的判斷：「看起來不像是要告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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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誰會在這種滿是蚊子的地方告白？」清河「啪」一聲拍拍手臂，白了他一眼：「要是有人把我叫到這種地方來，我敢說肯定是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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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妳這點還把妳叫出來的人真可憐。」昇曦打趣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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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繼續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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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要我像上次那樣，把『拍木瓜』的影片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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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帶頭的女生猛然拍了一下女孩的半側胸部。

女孩沒有察覺，身子隨之搖晃了一下，幾乎要站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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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不像是要決鬥的樣……，喂？」昇曦正要繼續說幾句，豈料身旁的人早已不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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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放開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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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一回頭，只見清河一個人，站在五六個不良少年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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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少年們回頭看了看威脅著女孩的帶頭女生，帶頭女生也很識相的抱怨了一句：「切，有人來亂了」就將手機收回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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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小如，記得喔。」似乎也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帶頭女生只在女孩的耳邊低聲說一句：「影，片。」然後就笑著招招手讓女生們解除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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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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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前頭的每個男性都比她要高上半個頭，加上女性的話，眼前的人數超過十人，清河卻不帶一點畏懼地喝道：「她在哭吧？給我跟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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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頭女生一臉笑意地看向清河，那眼神中帶有打量、不解、好奇，還有一絲的嘲笑：「為什麼要道歉？我們只是在跟她玩而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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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會把衣服拉破嗎？」清河踏上一步：「我現在就把妳們的制服也拉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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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明確的態度反倒讓帶頭女生放下心來，同時也猜到眼前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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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二年級的紫清河對吧？」帶頭女生說完，招招手讓眾人離去：「走吧，她不會叫老師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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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妳沒聽見我剛剛說的話嗎？」清河正欲追過去，不良少年們的人牆卻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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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沒聽見我剛剛說的話嗎？對啊，我害她哭了，去告老師啊，笨蛋。」帶頭女生吐了吐舌頭諷刺她一句，跟著所有人都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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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氣得握緊了拳頭，不良少年們發現了這點，回頭向帶頭女生問道：「喂，這次能不能把她也拍成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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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男性似乎也早有類似的想法，紛紛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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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可榨不出什麼。」帶頭女生卻斜了她一眼，冷笑一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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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砰」的一聲，將所有人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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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居然空手揍凹了一旁的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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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我榨不出錢是吧。」說完，清河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扔在地上：「來試試看啊？把妳們全部人都打趴的話，就給我跟那個女孩道歉；我要是打輸的話，我身上所有的錢都給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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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頭女生回過頭來，冷冷一笑，雙手交胸，似乎在說隨你們喜歡怎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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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們大樂，畢竟就算只看臉，光是清河的凜然與美貌，從剛剛開始就讓好幾個人都產生了猥褻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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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紛紛奔過去圍繞著她，雙手或爪或掌，都在等誰先找機會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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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啪啪啪啪」連出四聲，四人同時跪地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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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下顎，或肩膀，或胸口，或鼻心，手裡捂著的都是不同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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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跟妳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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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清河手裡握著從書包中抽出的折疊傘，擺出架式喝道：「我家裡是開劍館的。要幹掉我，妳們最好再多找十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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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不良少年發覺情況不妙，同時抽出伸縮短棍，往清河身上招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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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輕描淡寫地避開，反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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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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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其中一個不良撿起一旁的桌腳揮來。

清河準備格下，可手裡的摺疊傘卻早已撐不下去，在此時扭曲彎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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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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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不良少年再次揮棍過來，不得已，清河只得伸出左手來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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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也是鍛鍊過的。

最多，最多不過就是骨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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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這麼想著，閉了一下眼，然而，疼痛卻沒有如想像中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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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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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時，眼前的，是昇曦那壯碩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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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個人和你一樣在我眼前揮棍子。」昇曦一邊用手接下了棍子，一邊冷冷地對揮棍的不良少年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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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想起了早上的情境，與沒能保護小織而讓她受傷的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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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對準備好挨打的清河，產生了與那時同樣的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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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能殺到那個人，現在心情正不爽來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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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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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見到他的眼神，不良就倒抽一口涼氣，棍子也不要了，爬著往一旁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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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自以為在江湖上打滾過，其實只在校園內作威作福的混混們，絲毫不懂那股真正的殺意，真正從極端中誕生的殺意，只是直覺地浮現了關聯到「死」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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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吃雞沒殺到人，關我屁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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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茫然地喊些屁話，躲到一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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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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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一直看到現在的帶頭女生走了過來，笑了一笑撿起地上的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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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跟你們說吧，ＣＰ值根本不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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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起了一張百元鈔後，帶頭女生就將錢包扔回清河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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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醫藥費，今天就算兩敗俱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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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帶頭女生笑笑，轉過頭去，雙手合十向女孩說道：「對不起囉小如，我剛剛不該對妳那麼粗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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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她「這樣可以了吧」的眼神，清河也只得不置可否，「哼」一聲別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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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叫……小如？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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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終於散去以後，清河才拉著一旁的女孩，坐到中庭的圍籬邊，讓她披上自己的外套，應急地幫她將上衣縫了幾個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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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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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要是再遇到這種事情，要告訴老師。」清河拉著她的手安慰幾句：「要是覺得老師不可靠，就來找我吧，我的班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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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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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葉如突然作出了極大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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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不能被她知道……。」葉如像是跳針般重複了幾次自言自語，然後就拉住清河的手：「請妳們當作不知道今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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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葉如就將外套脫還，連連鞠躬，抱著自己的書包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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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清河連留她的時間都沒有，就這樣看著她逐漸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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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是再像這樣幫人遲早有一天會被人告白的。」昇曦不忘打趣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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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你知道那件事？我本來早就打算拒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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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清河又喊著「不對」，開始屈指數著「到底是學妹那件事，還是學長那件事，難道是籃球校隊的隊長叫我幫他們加油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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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只得回以一個無奈的搖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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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

昇曦回到報行的同時，立刻就奔進了老闆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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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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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著菸的老闆一臉錯愕地看著他鞠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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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請你什麼都不要問，讓我預支下個月……下個星期的薪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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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昇曦脫下了帽子。

對自己無理的要求感到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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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沒有這點錢，到下個月之前小織都要空著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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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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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嘆了嘆息，不發一語，繞過昇曦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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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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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查覺到以後，回過頭去看了看老闆開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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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飢餓三十活動，有沒有人願意捐一餐的錢給這個少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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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老闆倚著門讓昇曦看了看外頭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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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阿發那渾蛋？」

「我出一千，老闆出兩千。」

「買點好東西給小織吃吧，這回可不要再被搶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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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們你一言我一語，各自從皮包裡掏出了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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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別說什麼預支，覺得是預支的話，等你將來長大賺錢了再考慮怎麼回饋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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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說著將自己手裡的錢，與收集來的鈔票捆，數也不數就塞到昇曦的手裡，當然更沒有想過要讓他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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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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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忍住哽咽，不住向所有人的方向猛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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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快點回去吧，小織還在等你吃晚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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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是」的一聲，將手裡的錢塞入書包，又在門口連連鞠了幾個躬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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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目送他離開以後，老闆又靠在門上無奈地嘆了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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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阿發那傢伙也太離譜了點。」

「小時候也沒壞成這個樣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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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此有感的阿姨們，也七嘴八舌地閒聊起家常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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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結婚的時候，不是還到處炫耀他們家華胥？」

「對對，倒是有過那個時期。」

「那也沒辦法，好像她哪天就突然抱著肚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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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好好工作啊……。」老闆敲敲門板，抱怨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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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們同時瞪了瞪他，卻沒半個手裡停下工作的，倒是有人偷閒把橡皮筋彈了過去，同時破口罵道：「手沒在動的是你還是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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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老闆這才閉口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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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她要生的那幾年我還是有跟她聊到的，怎麼說我們也同學過。」其中一位阿姨默默低語：「她說懷孕前做過一些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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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果不其然，女性們對這種話題最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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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不是有人踩了龍的腳印懷上龍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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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阿姨接著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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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夢見到兩條『蛇』爬行交錯的痕跡，正感到好奇，踏上去時夢就醒了，同時感覺到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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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難怪會被罵啦……」「這種也沒辦法怪她就是」「後來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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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妳們也知道就沒人見過她了。不過要真懷上的是龍種，說不定在家裡一躲就是三年六個月，怕一直挺著肚子被人看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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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這裡，阿姨們又「哈哈哈」興致高漲了起來。

又有人聊連續劇的事，又有人聊黃袍加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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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是護士，華胥生前有去她那裡看過。」老闆輕吸了口煙，說下去：「那時也不曉得為什麼她要堅持在家裡生，聽妳們這樣一講搞不好還真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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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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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也是不想她們母子成為閒話家常的話柄，老闆一下勾起了眾人忌諱也避談的最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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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完那兩個孩子以後，「她」就因為難產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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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稱羨的美人，善交際，與人和善，和誰都相處得很好──突然就抱著肚子回到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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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無數的猜疑也不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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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啦對啦。所以是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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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為了打破沉重的氣氛，其中一位較年輕的女性裝作突發奇想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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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哪一個？」老闆和眾人不解地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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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不是說嗎？昇曦他們的媽媽是踩了腳印才懷孕三年六個月生下真命天子的。」女性說下去：「所以是哪一個？生了小女兒之後才過世的，所以是小女兒吧？說不定會是新一代武則天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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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眾人一副又好笑又無奈的模樣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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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人是雙胞胎。」」眾人齊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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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雙皇囉？雙……誒……？雙，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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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一個高中生與一個小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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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所有人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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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拍了拍懷裡的書包，「呼」一聲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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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能暫時安心了吧。

他看著緊閉著的家門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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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捲走的錢也夠他在外面待上好一陣子。

短時間中應該不會再來做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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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忍耐一會。

只要等到高中畢業……不，只要等小織今年畢業，就讓她去讀住宿制的初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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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這樣，即使接下來自己得休學工作，也能讓她過上安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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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昇曦也露出安心的笑容，轉開了門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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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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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沒有鎖上。

真是粗心啊，居然忘記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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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這麼想，昇曦突然想起──今天小織也沒有來接他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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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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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踏步上了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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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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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與走廊一片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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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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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踏出一步，昇曦就無聲地自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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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間屋子，只有客廳的燈光亮著，更增添了那股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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嚥了嚥口水，也難抵喉頭的乾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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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昇曦勾住客廳的門把，將其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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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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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能想像自己會見到什麼。

可真正見到時，卻又腦海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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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掛著的小燈泡亮著。

手機粗心大意地落在桌上。

一旁還有散落的書包與回家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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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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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從何處傳來。

在耳邊迴響起的不是自己熟悉的聲線，而是從洞穴深處傳來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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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成年人的身軀正跨坐在一個沉睡著的小女孩身上。

用光是一手就能覆蓋她臉頰的那雙手掌，緊握著她的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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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只要再稍微用一點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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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不曉得聲音從何而來。

應該已經斷線的腦袋，仍舊自動地解讀那些聲音代表的文字，然而亦是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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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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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證你會從此和這個世間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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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復仇惡鬼的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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