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異聞錄 - １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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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昇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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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微微地落下了冷意。

昇曦直直盯著眼前的床板，久久難以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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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沉靜的空氣浸染了全身，似乎還微微聽得見樓下眾人的歡樂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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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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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房中的昏黃燈光下，也在此時佇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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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帶著一點點的羞怯，天織小聲地喚了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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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轉頭看去，身材嬌小的妹妹穿戴了母親的銀飾與醬紫色的禮服，站在那裡躊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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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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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將天織拉入懷中，緊緊地擁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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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再逃避了，我知道自己的責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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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織抬起頭來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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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阿兄還是選了這樣的路……為了守護大家所保護過的一切而賭上性命去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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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昇曦搖了搖頭：「如果是為了保護世界，我會在快要沒命的時候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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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天織看了看昇曦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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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保護小織的時候，我才會賭上性命，我們這樣約定過。」

「……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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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織緊緊回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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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聽聽小織的一個請求嗎？」天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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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昇曦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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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方落，小織將他推落在床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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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要賭上性命，小織……也想要用爸爸媽媽的方式……和哥哥作最後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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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從遙遠處傳來了低鳴的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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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大約是三點半。

昇曦習以為常地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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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互擁著的兄妹，緩緩放開了彼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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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將她熟睡著的嬌嫩小手收回棉被裡，無奈地笑笑。

明明母親與妹妹兩人的手腕都如此純白無瑕，卻還要用銀飾來點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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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吻了一下天織柔若無骨的手指，深怕驚醒她而輕聲翻下床。

將椅背上的衣服勾起後，用忍者般的無聲腳步走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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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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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拉門偷偷看了一眼，見眾人都在客廳中安穩沉睡著，昇曦又再合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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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鞋子的同時，後頭傳來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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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深吸一口氣，將早晨的空氣吸入肺中，開口說道：「走吧，小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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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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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後頭傳來的是天織的低聲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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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你要去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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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回頭一看。

眼前是披著上衣，近乎半裸的天織，與在一旁雙手交胸，一臉無奈的小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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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報。」昇曦游移視線：「就算是這種時候，吃飯錢也還是要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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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昨天已經通知過不用上班了對吧？」天織眨眨眼，像是在嘲笑他拙劣的說謊技術：「你想要一個人去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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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看來還是什麼都瞞不過她。昇曦聳聳肩，向一旁的小Ｐ勾勾手指：「我不是一個人出門，小Ｐ妳也會跟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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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自己一個人去嗎？」天織以真摯的雙眸，牢牢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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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無可奈何，只得誠實回答：「既然都是去和那個大傢伙同歸於盡，多來幾個人也沒有意義，我一個人去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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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錯了。」天織雙眼中的瞳孔，化為蛇一般的直瞳，凝視著昇曦的眼睛：「錯了喔，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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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昇曦突然連話聲也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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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要去同歸於盡，用我的命也比你的要有用的多喔，哥哥。」天織說完，面色凝重地直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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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Ｐ……！」昇曦連忙向一旁的小Ｐ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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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哥哥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說著，天織取出了手機，笑著說道：「小Ｐ到底是誰召喚出來的，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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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囉，主人。」小Ｐ雙手合十笑笑，取出了一小張便條紙：「入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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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頓時，昇曦的雙眼變得沉重，腦袋也逐漸一片混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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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哥哥……。」天織輕輕抱著昇曦的頭，讓他安穩地落在地上：「等我回來時一切都會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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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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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不斷自問，自責，怎麼會一直沒有想到，怎麼會忽視那麼多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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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塔的怪物襲來的校園中，為了保護同學們自願待在裡頭釋放強大靈息的人。

如果等級不比小Ｐ高就會瞬間被吸乾的兩人，至今一直沒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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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織遠遠比我們都還要強──答案不就只有這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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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小織……。」

「傻瓜，到了現在，還是覺得只有你能保護我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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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織蹲了下來，捧著昇曦的面頰，輕輕吻上了他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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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回來的……。只要日光還有一天自天空中升起，我絕不會喜歡上第二個人……再見了，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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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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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瞬間暗了下來。

昇曦的雙腳也踏在無邊的黑暗與夜空中，漂浮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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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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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再一次出現的是那位滿身純白，總是愉快地笑著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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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又出現在這裡了，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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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想問呢，為什麼你又來這裡了？不是都告訴你死掉以後才能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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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知道啊……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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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搖了搖腦袋，四下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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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到這裡來了，是不是妳有什麼要讓我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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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都這麼問了，要看看上次的後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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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尺一臉事不關己般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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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在內心抱怨：這些超自然的偉大人物能不能偶而讓我看到一點可靠的大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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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我還沒能把那個事件看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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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用說，你覺得一個人的一生是那麼短的時間內能完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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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尺攤了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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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也沒個標準啦，不過同樣看過那段記憶的，就算是你妹妹也看了很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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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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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麼叫什麼？風天織，是你的妹妹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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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問句回答我！天織她也看過同樣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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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吼著拉住了八尺的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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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過，怎麼啦？」八尺一臉不解地反問，好像真的不曉得這種事有什麼不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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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怎麼啦！妳明明說過『死掉以後』才能到這個地方來不是嗎！天織是什麼時候死過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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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那麼激動作什麼？沒有人告訴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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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尺好像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如此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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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風天織她本來是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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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靜止，重播，回放一般，昇曦聽完了她的一字一句，彷彿身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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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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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著八尺的領子，猛然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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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開門！讓我回去！現在就讓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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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啦，幹嘛突然那麼激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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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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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醒來時，圍繞在身旁的是原本還睡在客廳中的女性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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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曦，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啊？」清河一臉不滿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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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說，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還一醒來就看到有人倒在玄關處，就算是昨晚鬧到很晚的眾人，也身不由己地徹底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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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織……小織她……我得要把她追回來……。」昇曦喊著衝去拉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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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點！」」清河抓住了他的手，豈料，在此同時，葉如和書芸也都伸出手指勾住了他的衣衫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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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當然知道自己會抓住他，但其他兩人會如此激動，就不在她的預想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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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芸和葉如互相看了看彼此的動作，也都一臉不解的樣子，愣了一會才一齊放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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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先給我們說明清楚。」清河輕咳一聲，放開手：「不詳細說的話，我們可是絕對不會放你出門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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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總之，小織一個人去面對那個大塊頭了吧？」清河在桌上畫了畫圈：「不，總之，還帶著一隻小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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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看出天織小妹妹居然那麼強啊……。」葉如抱著手機一臉愧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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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呢？不說了嗎？」書芸則一臉「想要聽下去」的表情，念念不忘昇曦說到一半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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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打算怎麼辦？」碧羽則用手腕將臉支著桌面，一副靜觀其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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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追過去。」昇曦站起身：「但是你們也看過電視上那個大傢伙了吧？那個人真的很危險，你們沒有必要跟著來，還是找個地方避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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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站起來的清河「啪」一聲，拍了拍桌子，跳起身：「……總之不填飽肚子的話沒法痛毆那個垃圾吧？我去買燒餅油條，有誰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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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一……。」葉如小聲地用手機遮著臉說。

「雖然聽過很多次，但還是第一次嘗試，請務必也給我帶一份。」書芸也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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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人都要去海邊的話，大概需要開車了吧？」碧羽也站起身：「我去家裡牽車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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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妳們知道我在說什麼嗎？」昇曦抱怨，指著書芸問：「首先書芸妳就不能負擔那麼激烈的運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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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可是不去的話，大家住的地方和學校都會被淹沒的吧？」書芸反問：「尤其是書被淹到水裡這件事……好想讓那位也體會一下曬書的辛苦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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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想起了不開心的回憶，書芸用記事本掩蓋著冷冷的笑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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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林葉如……妳昨晚說過的話，該不會不記得了吧？」昇曦轉過頭指向一邊的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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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是說過『我們應該打不贏』這樣的話……。」葉如嘆了嘆息：「但是如果有人擋在我『保護書芸學姊』的路上的話……就算那個人是神我也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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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如的眼神一下子成了凝視著目標的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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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昇曦沒法子，只得擋住了門：「別傻了！天織已經一個人去了，我沒有理由讓妳們也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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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曦！」此時，清河竟然闖了過來：「給我咬緊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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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拳，在昇曦還未搞清楚狀況時，猛然就挨了一擊坐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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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成就解鎖！在朋友執迷不悟時對他說咬緊牙關然後揍醒他！」清河在腹部處握了握拳，歡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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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摸了摸臉，這才發現清河的一拳只是用力一推，不是真的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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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清醒一點！小織就是這樣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然後，清河就抓起了他的領子：「你想救小織吧？那就不要選擇方法和面子！給我乖乖出聲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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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昇曦會意過來，低下頭：「這件事……可能會，給大家帶來危險……，但是……妳說得沒錯。請大家……幫我這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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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書芸和葉如齊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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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豈料，清河反倒撇過頭，玩弄他似地放開手：「說得太晚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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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雙手交胸，得意地說道：「砍爆那個垃圾，救出小織，拯救整個城市的功勞都是我的，你就哭著鼻子在旁邊看我成為英雄和你的妹夫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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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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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走個夜路吧？」目送清河出門以後，碧羽才指了指大門，對昇曦如此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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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看了看一旁的腳踏車，碧羽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我家很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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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吸了口夏夜清澄的空氣，緩緩走在巷弄的小道中。

不遠處還可以聽到到大馬路上的機車馳騁而過的引擎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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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幾個巷子，昇曦突然想起了什麼，指向不遠處亮著燈的報行，問道：「可以先去那邊打聲招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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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羽點點頭，但當兩人到門口時，她才突然變了眼神：「這個味道……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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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沒有理解她話裡的含意，直接拉開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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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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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只有新聞報導的聲音響著。

原本看著電視的婦人們，都轉過頭來看了看昇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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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也一臉驚訝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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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就是他……」「那個蛇女的……」「恐怖，大怪人和海嘯是不是都是他們兄妹引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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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倒抽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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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畫面上正展示著一座小小的島上渺小的兩個女性身影，與島前龐大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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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曦！」老闆試圖攔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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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曦不發一語，頭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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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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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跑了多久，碧羽才從後面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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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突然跑那麼快幹嘛啊？」碧羽抱怨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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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了啊……這就是人性啊。」昇曦看著深邃的夜空，無語地嘆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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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這種年代，所以忽略了。

事實上，不是每個人都像昇曦身邊的人，能夠立刻接受不同外形與種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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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用那麼在意，在蠱惑術以後的反差都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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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惑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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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用這種說法好像有點邪意，用ＤＮＤ的說法就只是陣營術啦，簡單一點說是種讓人容易產生好感的小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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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說……。」昇曦詳細地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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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在那個房間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喔，有微微施法過的氣味，我想大概是你的妹妹為你施展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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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昇曦的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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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好孩子還真累啊。』

『不過，這樣的話，阿兄的報酬也會比較多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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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個時候起──。

打從昇曦不知道的每一天，天織就偷偷在保護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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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怎麼了？冷靜一下，我真沒法子應付男孩子哭……。」碧羽慌張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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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事……。」昇曦擦著眼角，靜靜地走過一道又一道的街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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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突然重新有了新的體認。

一直，一直以為是自己在保護著天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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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卻是在不知不覺中，受到所有人的保護而長大。

先祖、外婆、母親、妹妹，甚至那個一直他瞧不起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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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來看向初亮的天空。

望向夜空的時候，總是會忘記因為有周圍的月光才能夠安心地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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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至今仍舊還沒察覺。

即使是滿月的光芒，也是反射著太陽的光亮才能如此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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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快跑，小嘉……！」

「我，媽媽……我……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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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往海邊的道路上，一對母女正在逃難似地奔跑著。

由於發佈了緊急避難，早上的海濱道路別說一台車，就連晨跑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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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只要跑到爸爸工作的海巡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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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這樣安慰她，但，真的那樣就安全了嗎？

不遠處追來的魚人群，群聚得越來越多，已經是軍隊才能處理的數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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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奔跑到廟宇的前方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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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母親這樣暗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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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上坡肯定不是疲憊的女兒能夠一口氣奔得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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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公啊……土地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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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向掛著「福德正神」四字的招牌默禱了兩句，立刻推了推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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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小嘉，妳快點一個人先去找爸爸，媽媽很快就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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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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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雖然這樣說，但女兒見到母親張大雙手擋在前頭的模樣，也已知道她決心停下腳步來阻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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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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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嘉……！媽媽拜託妳……乖乖聽媽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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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張大雙手，回過頭，嚴厲地向女兒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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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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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拉開了自己書包掛著的警報器，一下子讓自己周圍發出了巨大的蜂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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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保護媽媽……媽媽才是該跑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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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喊著，一邊跑到對向的車道去。

魚人們果然被刺耳的警報器吸引了注意，紛紛轉頭過去追著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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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照電影上那樣做，僵屍就會都跑來我這邊了！）

（我……我才不想要媽媽死掉！）

（我也是……跑得很快的！在小學裡跑五十公尺的時候，我跑了十四秒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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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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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聲，女兒終於承受不了雙腿的疲勞，倒地趴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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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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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人們追了過來。

女兒轉頭看了一眼，自己才不過和媽媽遠離了不到一百公尺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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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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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哭了出來，流下了滿面的淚水。

再過不久，魚人們享用完她以後，就會回頭去追殺她的母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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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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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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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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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著女兒的魚人們，一轉眼被黑色的悍馬車撞飛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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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曦，去把那個關掉。好吵。」少女落地的聲音在車的另一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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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自己幹嘛不去關？」

「白癡，沒看到我正準備拿這些臭魚皮的骨頭磨刀嗎？再吵我就拿你的牙齒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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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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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從女兒的這一側跳下車來，握緊她手裡的開關，對準警報器插了回去，一下子周圍又恢復了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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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請問……妳們是……土地公……派來……。」女兒喘著氣的娃娃音尚未表達好完整的一句話，昇曦就不耐煩地一把將她拎到車上，讓車上的兩位女性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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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派來的都好，上了車就給我乖乖補票。」昇曦向著魚人舉起了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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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地獄的單人車票對妳來說太奢侈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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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胥之夢LV2 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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