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河流》 - 執念

在波濤洶湧的時間河流裡，載浮載沉著一顆顆閃閃發亮的記憶球。當轉世人的船航向下一世之後，隨後這一顆顆承載著每個人一生紀錄的記憶球便會緩緩沉入忘川中，慢慢的成為了忘川中的一部分。偶爾，也有那背負著主人的執著願念而不願沉入的記憶球，於是，三不五時的，它會傳送著它們的意識，進到人們的夢中，甚至潛意識中，提醒著轉生者，他們曾經存在的時光及難以遺忘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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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樣的記憶球，會被夢婆殿的人特別找出來，加以管理後淨化處理，以免，讓他們在轉世後的人生持續牽扯者……。因此，忘川的水，必須嚴加管理，因為，一點一滴的忘川水，都有著這些轉世人們的各種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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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靜靜流淌，河面上浮現點點微光，那些是殘留的記憶碎片，閃爍著過去未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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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如鏡的忘川河，即使每日有來來往往的船隻駛過，卻很難在河川上看到一絲波紋。但今日的忘川河卻一反常態，水面不斷的激起一波波的漣漪。

孟姜站在岸邊，目光凝視著水面，心中隱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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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陣陰冷的風拂過，河面的漣漪擴散開來，一道模糊的身影從霧氣中走出。他的步伐沉穩，雙眼如夜色般深邃，身上繚繞著淡淡的陰氣，那是陰間使者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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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皺眉：「你來這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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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停在她面前，靜靜地看著她，眼底閃爍著複雜的情緒。他的聲音低沉而冷峻：「孟姜，我的記憶球浮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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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愣了一下，抬眼望向忘川。果然，一顆閃爍著幽藍光芒的記憶球正緩緩升起，似乎在抗拒被遺忘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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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這樣的。」孟姜低聲道，「你的記憶球應該早就沉入忘川……你身為陰間使者，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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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念。」亦凱輕輕打斷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有些東西，我沒辦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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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看到這景象，她猶豫著要不要通知孟婆，通知了孟婆，她在陰間最喜歡的人可能會遭受到極大的懲罰，但是，不通知孟婆，她又要如何承擔這接下來的後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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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沉默了一會兒，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然後緩緩道：「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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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嗎？」亦凱憤恨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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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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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光六年，江南某個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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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自幼喪父，父親原是朝廷將軍，戰死沙場，而他的母親則是個知書達理的閨秀，在夫君去世後，被迫帶著年幼的兒子隱姓埋名，獨自撫養亦凱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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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母子來到這裡時，我才五歲。」亦凱輕聲說道，目光投向遠方，彷彿穿越時空，看見那個貧困但溫暖的家。「母親靠替人縫補衣物維生，而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必須想辦法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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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盡同儕的欺凌，鄉里的人瞧不起他，認為他是落魄貴族的遺孤，沒人願意真正接納他。但亦凱始終沒有放棄，不論是上山砍柴，還是做那些鄰里不願意從事的污穢事情，他都咬牙努力，從未抱怨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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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城裡的一位郎中看見他如此勤奮，便收他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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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覺到希望。」亦凱回憶著，聲音微微顫抖，「師父不但教我醫術，還讓我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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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亦凱的師父有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女兒，名喚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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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煙對他噓寒問暖，關心他的起居，從他初學醫術時的小試驗，到他治癒第一個病人時的激動，她一直都陪在他身邊。最終，兩人順理成章地成婚，感情甚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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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我的人生會這樣平靜下去。」亦凱苦笑，「但有些事情，從來都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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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死對頭仍想趕盡殺絕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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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設下圈套，誣陷亦凱誤醫殺人，並在夜裡派人圍剿他們一家。亦凱拼死保護妻子和岳父，卻仍無法改變結局——家破人亡，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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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刻，我記得我倒在血泊中，聽見如煙在我耳邊低語。」亦凱的聲音微顫，眼底閃過痛苦的回憶，「她說——亦凱，別恨，不要帶著怨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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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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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低下頭，手指微微顫抖，「我死後沒有輪迴，因為我的怨氣太重，陰間的審判者給了我另一個選擇——成為陰間使者，為那些含冤而死的亡魂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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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你選擇留下。」孟姜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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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亦凱深吸一口氣，抬眼望向孟姜，「但現在，我的記憶球浮起來了。孟姜，這代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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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這代表……你的執念已經強大到無法被壓制了。你若不解決它，便無法繼續擔任陰間使者，甚至……會有魂飛魄散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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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該怎麼辦？」亦凱凝視著她，眼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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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深深看著他，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你必須回到過去，面對你放不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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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的水流依舊緩緩流淌，記憶球閃爍著光芒，像是在等待著他做出抉擇。

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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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水幽幽流轉，亦凱的記憶球浮於水面，閃爍著如夢似幻的微光。孟姜的話仍在他耳邊迴盪：「你必須回到過去，面對你放不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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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亦凱的聲音微微發顫，他不是沒想過這件事，但要他重新回到那個充滿血腥與絕望的夜晚，去直視自己最不願回憶的畫面，這比千刀萬剮還要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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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沒有催促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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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回去，會發生什麼事？」亦凱終於開口，嗓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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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種可能。」孟姜伸手輕輕撥動忘川水面，霧氣繚繞間，彷彿時光開始流轉。她的聲音平靜而帶著某種命運的沉重，「第一，若你能真正放下執念，這顆記憶球就會沉入忘川，你的靈魂將得以安穩，你仍然可以做陰間使者，不再受記憶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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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微微皺眉，這似乎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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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第二呢？」他緊盯著孟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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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孟姜抬眼看著他，語氣微微一頓，然後緩緩道：「若你無法放下，記憶球將無法沉入忘川，你的靈魂會在執念的折磨下逐漸瓦解……最終，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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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沉默了，他的手緊握成拳，內心翻湧著激烈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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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給你三天時間。」孟姜淡淡道，「三天後，你必須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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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當他再睜開時，眼中已經帶上了決絕：「讓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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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輕輕頷首，指尖劃過忘川水面，泛起漣漪，亦凱的身影瞬間被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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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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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亦凱睜開眼，他已然回到了兩百年前的江南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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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秋風吹動著竹林，發出沙沙聲響。這裡的一切都如此熟悉，彷彿昨日才發生過，他站在自家醫館門前，內心洶湧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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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口氣，緩緩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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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燭火搖曳，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桌前埋頭熬藥，眉頭微蹙，專注而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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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煙……」亦凱低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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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聞聲抬頭，當她看到亦凱，眼底閃過驚喜：「夫君，你回來了？怎麼這麼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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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手中的藥勺，快步走到他身邊，仔細端詳他的臉色：「你今天又忙了一天吧？有沒有按時吃飯？」她伸手輕輕拂去他肩上的塵埃，語氣帶著責備，卻滿是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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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心中一陣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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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活著，在這一刻，她還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關心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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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忍住想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嗯，回來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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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坐下吧，我給你留了飯菜。」如煙轉身走向廚房，輕快地說道：「今天有你最愛的紅燒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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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看著她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這樣的溫暖已經所剩無幾，再過不久，災難便會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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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緊拳頭，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一次，他一定要阻止悲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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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的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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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亦凱前往街市暗中打探，終於在城西的茶樓裡，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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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名身穿深藍色長袍的男子，約莫四十歲，氣度不凡，身旁圍繞著幾名護衛。他正與知府低聲交談，眼神銳利如鷹，嘴角帶著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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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亦凱低聲喃喃，拳頭握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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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正是當年誣陷他誤醫殺人，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當朝權臣趙仲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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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的怒火幾乎要將理智吞噬，但他知道，衝動不能改變任何事情。他需要一個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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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亦凱回到醫館，他靜靜地看著如煙，心裡千頭萬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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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你怎麼了？」如煙察覺到他的異樣，關切地問道，「你今天……似乎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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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如煙，若是……若是我們有一天遭逢巨變，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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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煙微微一怔，然後輕輕一笑：「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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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心口一緊，終於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聲音顫抖：「如煙……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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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煙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柔聲道：「傻瓜，說什麼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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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沒有說話，他閉上眼，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這一次，他一定要守護她，不讓悲劇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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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知道，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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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血色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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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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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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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猛然睜眼，沖出房門，卻見師父滿身鮮血地跌倒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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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亦凱衝上前扶住他，聲音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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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仲賢……他派人來了……快帶如煙走！」師父的聲音已經微弱，雙眼卻死死盯著亦凱，「記住，不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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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走！」亦凱紅著眼吼道，然而下一秒，大批黑衣人破門而入，寒光閃爍，血光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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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如煙衝上來擋在他身前，尖叫聲在夜色中劃開，鮮血灑落在亦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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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懷中漸漸冰冷的如煙，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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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煙……」亦凱顫抖地呢喃，淚水滑落臉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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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憤怒地撲向黑衣人，鮮血染紅了整個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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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亦凱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識漸漸模糊。

「亦凱……別恨……」如煙的聲音輕輕在耳邊響起，「不要帶著怨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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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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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亦凱再次睜開眼，他已然回到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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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站在他面前，靜靜地問：「你放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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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凱沉默良久，「能放下嗎？」亦凱流下了眼淚，在心中問自己。

但是此時此刻，他必需讓孟姜幫他讓記憶球先沉入忘川之中，否則，最終他將魂飛魄散。別說報仇，他甚至連自己都顧不上……可是，血海深仇，豈是說放就放的……

最終，亦凱緩緩閉上眼，對著孟姜點點頭，「是！」

「如煙，等我……我會找到你的」亦凱在心中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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