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者：罪的覺醒》(Awakening of Sin) - Ch.17 《破曉之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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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鐵，濃霧籠罩殘破莊園，冰冷月光穿透破碎的窗戶，像銀刃般斜斜灑落，將這片破敗之地照得死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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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淒厲的嚎叫自遠處響起，撕裂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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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尖嘯接連響徹，一股血族特有的腥甜氣息伴隨狂暴氣浪襲來，叛逃者如影子般從殘垣斷壁間撲出，獠牙森白，雙眼血紅，帶著渴望與瘋狂，向秘盟的小隊蜂擁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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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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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中有人驚呼，但話音未落，第一波攻擊已如暴風驟雨般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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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內的年輕血族紛紛拔刀、露出獠牙，勉力迎戰。

而立於隊伍邊緣的 Simon，卻未隨眾人出手，只是低頭，手指搭在腰間那把漆黑長刀的刀柄上，輕輕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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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所觸，是冰冷如霜的鋼鐵，但對他而言，那更像一道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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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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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如潮水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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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破曉之試第二階段結束後，Willa 帶他立於赫盧博卡城堡最高的塔樓，月光與夜風交織，銀白髮絲飛舞如霜，她將刀遞至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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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下吧，Simon。」她輕聲說道，語氣裡有一絲他從未聽過的柔和。

「你已經走得比其他人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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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刀沒什麼特別，不過是我過去某個友人留下的。」她輕輕一笑，仿佛不在意那過往的重量。

「這是一把……屬於能選擇自己命運之人的刀，就和那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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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會提醒你，什麼才是你該堅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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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接過刀，冰冷沉重的重量，彷彿將一段未知的命運壓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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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腦中想著被他刺穿身體的Anna，她眼中最後流露出的那一絲清明，還有那一聲彷彿幻覺似的，唸著他名字的聲音，在心中對自己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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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人性……我不會再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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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成為什麼，這條界線，絕不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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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吧！」一名叛逃者狂吼，帶著利爪撲向 Sim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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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Simon 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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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如風，倏忽不見。他一步橫移，閃至敵人側方，刀鋒驟出，一道黑芒斬落，直取敵人肩臂關節，切斷其利爪，鮮血飛濺，卻未取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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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叛逃者痛嚎倒地，狼狽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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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沒殺？」一名血族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一幕，低聲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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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年輕血族咬牙，忍不住怒斥：「這種叛徒不值得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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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Simon 未回應，刀尖滴著血水，黑瞳冷冽，目光投向更多從陰影撲出的敵人，宛如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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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躁動在體內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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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在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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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急促，胸腔如擁火焚燒，心跳如雷，耳邊是敵人血液奔流的聲音，每一下都擊打著理智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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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能……」 Simon 低聲喃喃，指節蒼白地死死握住刀柄，掌心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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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秘盟的走狗！」一名魁梧的叛逃血族撲來，獠牙鋒利，怒吼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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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本能出手，刀鋒劃破空氣，刀尖掠過對方胸膛，重腳猛踹，將那龐大身軀踢飛，狠狠砸入石牆，碎石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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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一片倒抽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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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Simon 終於無法壓抑內心的騷動，瞳孔細長如獸，身上的壓迫感如洪流般席捲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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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風中，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肩膀微顫，呼吸粗重，指尖緊扣刀柄，手背青筋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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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能失控……」他低語，額頭冷汗如雨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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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隊員退開一步，眼中滿是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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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

「他的眼睛……像狼人？」

「不對……他的氣息不像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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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語交錯，帶著迷惘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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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 Albert 死死盯著他，臉色陰沉至極，喃喃低語：「不像……可也不像其他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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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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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著手中的權杖，額角青筋暴跳，眼中掠過難以掩飾的駭然：「這個情報……必須要匯報給Raymond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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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Simon 抬眼，與 Albert 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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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Albert 隱約感受到一股來自野獸般的警告的威壓，令他不由自主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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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瘋狂的野獸，而是有意識的捕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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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猛吸一口氣，努力將狂暴壓下，瞳孔慢慢恢復成深邃黑色，氣息漸漸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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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殺人。」他心中再度默念，像對自己立下最後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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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員們投來敬畏與恐懼交雜的目光，紛紛後退，與他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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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語不發，只靜靜立於隊伍前方，長刀低垂，刀尖鮮血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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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退讓。」他在心底堅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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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僅是破曉之試，更是自己與命運之間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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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叛逃血族的氣息，正從莊園深處迅速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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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沿著刀鋒滴落在滿是苔蘚的地面，濺起點點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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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深邃的黑瞳恢復了平靜，卻依舊閃爍著一絲尚未散去的野性光芒，像火星在黑夜中微微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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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另一名年輕血族終於鼓起勇氣低聲道：「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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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語氣裡，帶著壓抑不住的恐懼與敬畏，彷彿眼前的同伴已不再屬於「他們」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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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側過頭，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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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冷靜得幾乎不像回答，更像是對自己內心的某種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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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又一道黑影從側面急速襲來，獠牙閃爍著寒光，利爪在空中掠出破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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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隊員來不及反應，Simon 已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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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不再像剛才那樣爆發式攻擊，也沒有再讓那股蠢蠢欲動的獸性奪去主導權，而是以一種異樣的冷靜方式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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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步一錯，身形如煙般側開，刀鋒順著對方攻勢反挑而上，劃過對方胸口，留下深深一道血痕，卻刻意錯開致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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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他低聲吐出這個字，冷得像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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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叛逃者僵了一瞬，竟真的帶著怨毒的目光退了兩步，轉身消失於廢墟之後，逃離戰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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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讓所有年輕血族面面相覷——Simon 並未下殺手，但對方卻像是被什麼無法言喻的力量震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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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來自於「上位者」的威壓，即使 Simon 從未自覺，也已經徹底滲透在每一個動作與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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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們的低語在陰影中流竄，有些人開始下意識與他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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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Simon，緩步收刀，重新立於隊伍前方。他的神情恢復平靜，但目光卻沒有落在任何人身上，只是靜靜注視著莊園深處，彷彿等待下一場敵人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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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吹過，一頭黑髮微微掀動，貼合著蒼白的側臉，像雕塑般冷峻，毫無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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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人看得出，他藏在冷靜表象下的內心，仍在與那股騷動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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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失控……不能殺人。」

「如果我殺了……我就會和他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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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掌微微顫抖，掌心已被刀柄勒出一道血痕，卻毫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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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黑暗中再度傳來叛逃者的怒吼，宛如來自地獄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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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 站在廢墟高處，依舊沒有動手，雙手抱胸，眼神銳利如刀般盯著 Simon，仿佛想從那副冷靜面具下看穿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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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能克制……」Albert 在心中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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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 的眉頭皺得更緊，連拳頭也在披風下無聲地收緊。

他自問是一名守規的試煉官與審查官，一名為了秘盟穩定不惜清理任何異數的執行者，哪怕對方是某位長老的私生後裔。

然而現在，他卻第一次在心裡出現了「無法立即下判斷」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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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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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冷汗從他額際滑落，被夜風吹散。

他從未這樣質疑過自己的直覺，卻在 Simon 冷靜收刀、壓下異常氣息的那一刻，產生了強烈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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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不是我們處理過的那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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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 的目光閃爍，視線越過 Simon，掃過其他尚未意識到問題的年輕血族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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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現在出手揭穿他，秘盟會相信嗎？還是會認為……我在藉口針對 Wi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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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唇緊抿成線，一股難以啟齒的憤怒在胸腔翻湧——來自於對 Willa 的忌憚，也來自於自己無法確定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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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還不到時候……」他在心裡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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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失控，露出真正樣貌，那我才有機會抓住他的弱點——真正能讓 Willa 無法辯駁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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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 緩緩鬆開拳頭，恢復冷靜，但那雙眼睛依舊像鐵一樣鎖定著 Simon，冰冷得彷彿能穿透一切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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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撐不了太久的，Simon。」他在心中低語，眼神銳利如刀。

「你這樣的存在，終究會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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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那時，我會親手送你上審判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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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微微吸氣，手指緊了緊刀柄，抬頭，望向那漆黑如夜的走廊，眼神裡不見恐懼，只剩冰冷而決絕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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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黑影從黑暗中奔襲而來，帶著撕裂一切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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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無聲地抽刀，迎向那命運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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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之試，尚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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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屬於他的試煉，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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