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者：罪的覺醒》(Awakening of Sin) - Ch.29 《命運之初》

伊赫拉瓦的晨曦尚未升起，天邊只是染上了微弱的銀灰色，像是某種尚未甦醒的亡靈。

Alice 一個人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黑色風衣沾染著尚未乾透的血跡，雙手插在口袋裡，指尖還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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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沉默、空洞，回憶著那場在巷弄裡爆發的激戰。

Simon的眼神，他那雙宛如孤狼般的黑色瞳孔，還清晰地停留在腦海深處——倔強、迷惘，還帶著一絲不屈。

不像是那些被議會判死的異種，沒有瘋狂，沒有嗜血，甚至……沒有渴望生存的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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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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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自語，聲音在黎明前的冷風中幾不可聞。

銀色短刀滑出又被她無聲收回，來來回回像是無法抑制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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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Willa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依舊銳利如刀，冷靜的聲音不斷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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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是聆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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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聽者……」Alice 淡淡吐出這三個字，忽然神色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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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聽者」這個代號，她怎麼會不知道？

半年前，當情報部長親自將任務文件交到她手中，文件正中央標註著的，就是那串讓她記到骨子裡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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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代號：聆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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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她沒有多想，只當這不過是議會一貫的操作方式，給特殊目標貼上標籤方便追蹤與處決。

可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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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稱呼 Simon 為「聆聽者」，語氣裡帶著她從未聽過的神秘，甚至還說「命運護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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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護著異種？」

Alice冷笑，卻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這一切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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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一切從沒有人告訴我？」她喃喃低語，指甲陷進手掌裡，卻渾然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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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任務原本是簡單的，「監視」、「掌握」、「必要時抹殺」。

但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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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她潛伏在暗處，看見那個孤獨的黑袍身影走出秘盟大門時，她本以為他不過是另一個該死的變異體。

然而，當子彈打在他身上，他卻沒有像其他異種那樣失控暴走，而是滿身鮮血也要死撐著與她對抗，咬牙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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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連那個讓獵人議會聞風喪膽的魔女——Willa，都為了他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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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普通的異種。」Alice 緊抿著嘴唇，眼底掠過一絲掙扎。

她知道自己該回報一切，該把 Simon 的動向、Willa 的介入，全都匯報給情報部長……

但為什麼，她的腳步，直到現在還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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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護著他……？那我呢？」

「我該怎麼做？」

「如果他真的不是單純的異種……如果議會從一開始就沒告訴我全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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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緩緩從天邊蔓延，冰藍的眼睛裡映照著即將到來的黎明，但 Alice 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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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吐出一口氣，低聲說：「Simon……下一次，我還能對你扣下扳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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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頭，Simon 靠坐在破敗的石牆邊，黑色長袍上滿是血痕與塵土，氣若游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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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帶著清晨的寒意，吹得他渾身發抖，但他卻死死握著那把黑刀，像是這世界上唯一能給他安全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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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這不講理的女人。」他低咒一聲，額上冷汗直流，額角還掛著未乾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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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什麼怪物……」Simon喘著粗氣，腦中一遍又一遍回放著剛才與 Alice 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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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的出手，乾淨、俐落，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每一刀都是致命要害，沒有試探，只有撕裂、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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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速度、力量……跟 Kain 一樣，甚至比他還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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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一樣的地方也存在——Kain 在戰鬥中有留手，像是在試探他。

但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是奔著要他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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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餘地……」Simon喃喃，目光陰沉。

「原來這就是獵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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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短髮在夜風中輕輕搖曳，湛藍色的雙眼裡沒有一絲憐憫，像冰封的湖面，將他整個人都凍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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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血族，沒有慾望；

——不像狼人，沒有狂怒；

那是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冷酷，像是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與他為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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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連人類都要殺我……我曾經也是人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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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苦笑一聲，他想起 Alice 戰鬥時說的那些話。

「你不該活著」、「異種就該死」、「今晚你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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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種……異種……」Simon低低笑著，笑聲裡全是疲憊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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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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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異種，是血族，是狼人，還是……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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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著手裡的黑刀，刀身映著夜色，像是吞噬所有光芒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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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曾告訴他——「這把刀，屬於能掌握自己命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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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開始懷疑，自己真的能掌握命運嗎？

如果所謂命運，只是被血族排擠、被狼人試探、被獵人獵殺，被所有種族當成異物撕裂的命運，那他還剩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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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他喃喃那個女人的名字，腦中浮現她總是淡漠、優雅、從容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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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妳不告訴我答案？為什麼讓我一個人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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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靠著冰冷的石牆，低聲呢喃：「這些人，為什麼都想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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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天邊的晨曦終於破曉，第一道金光落在他染血的黑刀上，閃爍出微弱卻堅定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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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握緊長刀，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避著陽光，腳步蹣跚消失在破曉前的街巷裡，踏上屬於他自己的命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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