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鎮鬼泉峭壁上的房屋前院,紅豆和弟妹們正在作出門的準備。黃豆和黑豆依舊天未亮就出了門,早早地開啟他們新一天的巡防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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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鎮鬼泉上瀰漫的白煙時,那煙竟在折射下呈現七彩顏色,十分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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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第一次見到此等景況時下巴都掉了下來,還説了一句非常中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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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定要守好結界,不然被人類闖進來,說不定還要用他們那些塑料瓶子裝點泉水回家做紀念,不出半年時間,鎮鬼泉的靈氣就半點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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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門之前,靈獸們先做好了準備,聚在一起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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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耍的方式也是十分獵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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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頭靈獸,松子和栗子的白熊大胖、綠豆的雪狼小白還有紅豆的傻貓豆豆扭抱在一起。因為都是雪白的皮毛伴隨著淡藍的光芒,遠看的話幾乎就是一個鼓動不止的大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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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大胖兩隻粗壯的手不斷捶打自己的胸口,偶爾打興奮了就一拳給小白和豆豆送去。小白被打了也不生氣,還咧嘴笑得燦爛,一轉頭就把豆豆的頭含在嘴裏,完全無視豆豆往牠鼻頭猛插的長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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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紅豆她們出來,靈獸們才停止了可笑的玩鬧,乖巧溫順地走到主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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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們道別完畢,正要分道揚鑣時卻來了一位客人。懶洋洋地靠在大胖身上的花生露出了一個笑容,親切地打起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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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呀,你看我的簪子……我昨天給好好地泡了泉水,今天拿出來後真的亮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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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明顯沒有閒情逸致和花生慢吞吞地閒話家常,硬擠出一個笑容應付後,憂心忡忡地跑到綠豆和紅豆面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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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自在鎮鬼泉住下後經常出入半靈住處,與孩子們熟絡了不少,也大概掌握了阿絮的心性。此刻見她不像平日那般尷尷尬尬,還滿臉焦急的模樣,就知道半靈那邊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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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搭在阿絮瘦小的肩上,問:「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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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強忍淚水,聲音卻不止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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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姐......沐言哥前兩天給我們輸了靈氣後又把自己鎖進房裏,但今天他聽到婆婆不舒服就跑了出來,還沒恢復就強行給婆婆輸了好多靈氣,然後突然就有『咔』的一聲,他、他的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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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還是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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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呼吸猛地一滯,被紅豆一把握住前臂。綠豆帶著些許茫然呢喃:「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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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臉色也不大好看,拍了拍綠豆的手臂道:「去吧,能做什麼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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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和阿絮離開前,花生和雙胞胎都紛紛跑回屋內,找出了兩顆僅有的四相果,塞進阿絮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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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推卻,只是備著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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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對阿絮溫柔一笑,替阿絮擦去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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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才到簪子鋪的門口,裏面的孩子們就一窩蜂地圍到她身邊,此起彼落地報告沐言的情況。孩子們臉上都堆滿了擔憂的神情,有些還在偷偷地擦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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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在孩子們的簇擁下進了後院,孩子們不敢靠近沐言的房間,只是隔了好一段距離,站在院門目送綠豆被阿絮帶去沐言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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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剛才的眼淚已經擦乾,全然沒有一絲哭過的痕跡,只是聲音裏仍帶著幾分掩蓋不住的憂慮,捉著綠豆的手道:「綠豆姐姐拜託你了!但你千萬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也要顧著自己的身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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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看著矮她好一截的阿絮,想不明白這個千歲不到的小靈怎麽可以顧慮這麼多,既要替沐言著想,又要替她著想,小心翼翼得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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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彎下身,對阿絮淺淺一笑,有始以來頭一次用可以稱得上為溫柔的語氣道:「我會盡力幫你哥哥,也會照顧好自己。別擔心了,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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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紅著眼,用力地一點頭後便朝堆滿了孩子的院門走去,短短一段路的時間就將心緒藏了起來,回到門前用平靜的聲線安慰其他孩子:「沒事的,先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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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貼心地關上了院門,於是整個後院裏就只剩下綠豆和沐言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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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緩緩地吸了口氣,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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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言的房間算是她見過最簡陋的了,除了幾根溶溶爛爛的大蠟燭和一個破蒲團之外,還有角落裏幾顆啃剩的四相果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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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滿心稀奇,不知道沐言到底是怎樣找到那麼多靈氣之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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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這收破爛似的房間,綠豆忍不住皺眉,別提心裏有多嫌棄了。雖然她以前和姐姐弟妹們住的紅磚屋也是破破爛爛的,但他們總是收拾得整齊乾淨——不像沐言,居然能把房間弄成個乞丐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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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花生還讚他是個俊俏的靈,簡直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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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垂眸一看,乞丐就枕在那漏棉絮的蒲團上,臉紅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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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言正閉眼沉睡,綠豆在他身邊蹲下盯著他看,不由得在心裏評價:這暴躁火靈安靜的時候,也確實算得上樣貌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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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綠豆在那麽多細碎的念頭下還記得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麼。她盤腿坐好,伸手探向沐言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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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這手就要貼上那關公似的紅皮,卻在半路急速煞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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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裏只負責嚇人的綠豆被驀地睜開眼的沐言生生嚇了一跳。沐言掀了掀眼皮,冷冷地刮了吃驚的綠豆一眼,有氣無力地一字一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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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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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潔直接,然後再次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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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綠豆也不是好嚇唬的,她只愣了一瞬就恢復正常的表情,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回懟:「就你這藏污納垢的地方,我半秒鐘都不想待。不過看在阿絮和孩子們的份上,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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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給沐言任何表達意願的時間,綠豆直接上手,點向他的額心。幽藍的靈氣直入沐言的體內,把他的靈脈都探了個遍,最後去到他胸口的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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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言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遇見這麼寡廉鮮恥的女靈,不但不經准許擅進男靈的房間,還要下手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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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之間被激得話都説不出來,氣都往臉上直衝,那臉皮就算是關公本人看了也會自愧不如,可能還要感嘆一句「年輕就是不一樣,血氣方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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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就怪他狀態不好,沒有掙扎反抗的力氣,只好化成無數句不堪入耳的髒話,氣若游絲地罵罵咧咧給空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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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側著頭,對乞丐念的經置若罔聞。她仔細地查看了沐言的身體狀況後,那微微皺著的眉目才逐漸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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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藍色的靈氣終於從自己身上離開的時候,沐言總算停止了叫罵。他用盡僅餘的力氣,一把將綠豆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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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用不著來這裏裝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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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在來的路上就給自己做了一番思想準備,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動怒,只管幫人。不過沐言的八字大概和綠豆的相沖,他竟一開口就踩中綠豆其中一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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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性格直來直往,最討厭假意逢迎的事,她一番真心實意來幫忙,卻被沐言説成是裝好心。她當下火氣就上來,揪住沐言被汗濡濕的衣領,一把將他扯向自己,看著他的雙眼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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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那麽多時間裝神弄鬼,要不是見你是條漢子照顧那麼多半靈,我連空氣都不想和你呼吸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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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語氣發狠,沐言卻不怕她,瞇著眼睛輕道:「好啊,既然你這麼想和我呼吸同樣空氣的話,那先讓我躺得舒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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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扯開了自己的衣領,將胸口處的皮肉都敞開人……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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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掰開上衣,一邊不懷好意地扯起嘴角,手肘一撐,故意搭了個妖嬈的側躺姿勢,勢必要把綠豆給噁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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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手一鬆,放開了他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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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沐言準備好要看綠豆羞澀地破門而出之際,綠豆伸出了手,一把按在他袒露的胸膛上,硬生生將他壓回了地上。她收回咄咄逼人的語氣,平淡無波道:「不錯,衣服解開了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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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沐言開始五彩繽紛地變換的臉色,綠豆再次導出靈氣。靈氣順著一指,直接往沐言的靈石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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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靈的靈氣清涼,不到片刻的時間就將沐言體內燥熱的靈脈安撫下來。淡藍的靈氣順勢而入,將那顆火紅靈石上一條微細的裂痕修復好,又讓靈石重新運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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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到為止。沐言變成半靈的危機一解除,綠豆就截停了自身靈氣的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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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言神色好了許多,力氣恢復了四、五成,他默默地引導著體內的靈氣運行,沒有再向綠豆甩臭臉的跡象,而綠豆也沒閒情逸致去看這攤沒力沒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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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了起來,轉過身,剛要邁步離開時,長眉忽地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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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了回來,在沐言身邊再次蹲下,悠然地伸出一手,在沐言那仍敞開的胸口上來回摸了兩下,還在他錯愕不已的目光下體貼地幫他將衣領整理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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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的動作完成後,綠豆腳步輕挑地往門口走去,關門前還不忘垂眸對沐言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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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比我兩個弟弟還要滑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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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縫之中,好像有誰口吐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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