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岸如夢 - 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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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一臉不忿地坐在馬背上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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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車程實在太漫長了，才過了半個月，卻像過了一整年。馬背上不能調藥，耳邊不斷傳來那小黑龍的聲音，而且身邊坐着兩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路邊人們的目光總會在他們二人身上緩緩轉到她身上，好像比對着，又好像想着些古靈精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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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界果然是別有一番風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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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的馬在她身邊奔馳，他的身影直挺，白玉般的手指牢牢握着馬繩，雙眼直視前方，一片空明，好像完全對眼前一切沒有任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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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是一個孤寒如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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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雙眼停留在他的臉上，久久沒有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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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偏偏那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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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斜眼瞟了她一眼，嘴角不露痕跡地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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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立時回過頭去，動作突兀得馬尾啪的一聲打在臉上，烏黑的髮絲掃過了她的臉頰。她裝作感受不到，雙眼看着前方，沒有說話。偷偷觀察着她的寒玥卻細心地發現她的臉頰好像越來越紅了，也不知是弄疼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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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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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仍是沒有看他，道：「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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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界。紅合國、仁國、宛國，我都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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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霍然抬頭，道：「你小時候下凡幹嘛？」1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9bjEYTZ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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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的一聲，身後的馬上墨綠衣裳的男子揮着摺扇，道：「喂，快到紅合國的邊界了，我們在前方的客盞先住一晚上吧。路途辛酸，我們叫一頓好吃的。」汐緣本還在打瞌睡，聞言立時清醒，跳了起來，道：「真的嗎？太好啦！」1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p4pZvU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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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煙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副吊兒郎當的笑容，道：「語欠，我先策馬前去，那你們到達時就可以立即動筷了。」白芊羽還未回應，汐緣已一個跳躍，落在他的肩頭，道：「走吧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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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煙爽朗的笑聲還沒有消去，身影已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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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看了看寒玥，道：「他們走得好像好匆忙。」寒玥道：「是嗎？」他的馬好像無端靠近了不少，他伸手抓住了白芊羽的馬繩，拉了一下，馬蹄立時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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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請你吃一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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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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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轉頭一看，夜武在他們身後的路上，身邊站着水界大王子寒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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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珣身穿長藍袍服，眉間清明，嘴角掛着不清不楚的笑容，面貌清秀。他是名正言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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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立時躍下馬，彎腰向他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白芊羽歪頭看着這個人。寒玥竟要對他行此大禮，看來輩分也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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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子微微一笑，扶起他，道：「二弟何必如此生分。夜侍衛前來尋本太子，說擔心二弟的安危，本太子於是助他一臂之力。」他看了白芊羽一眼，雙眼沉藏不露，道：「不知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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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淡淡地道：「夜武已到，殿下可放心。」大王子點了點頭，突然道：「二弟下凡之事，不知父君可有耳聞？」寒玥眉間的冰冷更盛，道：「父君並不知情，王弟日後自會交代。」大王子微笑道：「好。那本太子就不打擾了。」他再看了白芊羽一眼，身影隱去，化為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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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眼中的寒芒轉向夜武，語氣卻是很淡很慢。「夜武，我說過甚麼？」1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P5L7WJb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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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武倉皇地跪倒，道：「殿下息怒，屬下知道⋯⋯」寒玥厲聲道：「我說過甚麼？」1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zk576bw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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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說過，不論如何，絕不可向太子求助。」1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oBJIrxm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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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回去領罰，我今晚前必會回去。」夜武終只是沉默下去，向他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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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一扯馬韁，飛快地奔走了。白芊羽連忙追了上去，道：「喂。」寒玥沒回答。1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xsblSZP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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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比我更懂夜武。他哪是甚麼自作主張的人啊？」1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P2gts2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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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沒有說話，顯然依然憤怒之極。「算了，那是你們的事，又不是我家後院。」白芊羽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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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忽道：「我知道太子是故意找上他，我是氣他不夠聰明。」白芊羽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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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的孩子脾氣怎麼說來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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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真的要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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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子必會將我的事說出去，我若不回去，就真是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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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下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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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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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他才道：「身為堂堂水界二皇子，我的使命是隨時接受王命，不能無端出水界，下凡與一名女子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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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本來還好好地聽着，直到他莫名其妙添了最後一句。她臉色徒然一變，怪怪地道：「你這何意？」她別過頭去，突然徑自加速，留下一句：「你既然不能，那你下凡來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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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一拉馬繩，卻發現難以追上她的速度。這女子是不想別人回答她的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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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的馬緩了下來，看來已經沒有力氣跑下去了。她收起馬鞭，看看前方便是城門，下馬拉着馬慢慢走入城中。「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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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兩步被人扯起後領，落在另一匹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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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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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的聲音從頭頂輕輕鑽入她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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胯下的馬突嘶叫一聲，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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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啊的一聲，向後滑了下去，正好躺在寒玥胸膛上。寒玥穩穩地拉了拉馬繩，馬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奔。白芊羽轉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馬一眼，嘴角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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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寒玥不會是踢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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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再不坐好，又要幫我治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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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的臉色飛紅，立時像彈弓一樣坐直背脊，左顧右盼，假裝對四周的環境甚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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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在想甚麼？怎會大發慈悲接我一程？還故意嚇我呢……不會是要把我載去甚麼奇怪的地方吧？等等，如果我們這樣進城，然後他突然加速，就可以完美地綁架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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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願意冒着被責的風險隨我們下凡，又向太子提出今晚才回去，又在水宫收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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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吐出了一口氣，這幾年來積着的問題全都這般容易地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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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是要綁架我，讓我一輩子給他當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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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大叫道：「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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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嚇得扯住馬，道：「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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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甚麼。」白芊羽從馬上一躍而下，飛快地跑入了前方的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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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看着她走遠，唇邊牽起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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