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岸如夢 - 藏書閣的秘密

「她往……河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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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少天閉目收起了手上的火球，與禹寧相互點頭，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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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的背後，白芊羽揮手撤了頭上那銀簪的幻影。她輕輕一笑，轉身一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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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他們所說，今天的課在下午。百月花……到底在哪兒？」她回到了寒玥的屋內，怎知寒玥不在。「奇怪，他那冷面王怎麼不見人影？」她看了看屋內的茶几，伸手摸那一壼在桌上的茶，茶還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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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道：「可惜，這茶冷得太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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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地渡步，眼角描到了掛在牆上的一卷畫，畫中的是一束藍白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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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腳步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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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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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起畫布，後面是雪白的牆壁。她正好奇，體內那熱血沸騰的感覺又突襲而來。陰差陽錯地，她伸出了手，使了個「破」字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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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紫柔光從她手中傾射而出，那幻影一瞬間破滅，露出一雙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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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冷哼一聲，推開了木門。一列旋轉向下的石梯級呈現在眼前，石壁上懸掛着金色的水晶球，每個水晶球內都有閃閃發光的火球，在裏面翻滾、照明。她驚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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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桃花樹的樹幹呈銀色，原來這是一棵神樹，內裏是另一番天地。地底……究竟藏着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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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手緊握着裝着迷煙的小白瓶，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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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正看着手中的玉卷，乍然聽到腳步聲，心一驚。「啪」一聲，手上書卷重重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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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少女拎着個白瓶子從門口走來，頗為高傲地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依然是一臉警剔地環伺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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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樹內竟是一排又一排的書架，飄滿了書卷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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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這才微微舒了口氣，緩緩走過去，道：「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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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嘖的一聲，開腔便是那不可一世的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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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聊啊。你都不知道，我方才跟師兄們玩了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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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喜歡的遊戲都不是甚麼正常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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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的唇角禁不住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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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白芊羽繼續說：「事緣於我發現他們送我的簪子竟然是一根追魂針，所以我想了想，把簪子放在一朵閉目蓮的花蕾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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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目蓮清晨開花，不出一個時辰便會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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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去河邊找我，找個十年八載也不會找到，哈哈哈你說是不是很好玩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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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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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是看了白芊羽一眼，無奈地笑了一下，道：「所以，你做這麼多只是為了捉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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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點了點頭，一臉驕傲地道：「誰叫他們天真得以為我會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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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默了一默，點頭。「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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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拾起地上的書卷，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道：「先收起你手上的小白瓶，不要誤毀了這地方。」白芊羽哼了一聲，道：「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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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打開了書卷，過了一會，道：「也對。那你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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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呆了呆，他居然開始看起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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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好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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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好奇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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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東西你都該好奇，例如我怎麼找到這裏，我為甚麼來，我叫甚麼名字……我們說了這麼久，你都沒問過我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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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問了你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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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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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不說，我又何需多廢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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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論大王白芊羽一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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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簡直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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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與她共住一屋，不但對她沒有半點好奇心，還把一切歸咎於她。彷彿天生就不怕尷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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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裝作隨意地瀏覽着書閣中的卷宗，悠悠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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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屋子裏掛了一幅畫，我覺得很奇怪。」她笑了幾聲，道：「所以我就瞧出端倪，找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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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霍然抬頭，道：「幻影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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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怔了怔，突然笑了：「在啊。當然在。如果……我能撤幻影，你說我是不是早該在一萬年前死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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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個笑話，可寒玥偏在裏頭聽出了些許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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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選擇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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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你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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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哈的一聲，笑道：「兄台謬讚，你也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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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聞言抬起頭來，嘴角竟然微微向上揚，抬頭道：「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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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聳了聳肩，道：「單單看在你中毒後決定自殘的份上，我已經避之不及。」寒玥的嘴角掉了半分，雙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瞬時埋沒。他淡淡地問道：「那你為何還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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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看了他一眼，立即迴避了他的眼神，道：「你我都知道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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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仍然牢牢地盯着她，好像要把裏面藏的東西一樣一樣翻出來看看。「我不是說這間房子。我是說，桃世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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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聽到這句話，心底便開始慌。「來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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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脫口說了一句最離譜的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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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聽了，倒沒有追問，他把書放回架上，轉身走入了眾書架之中，徒留一句：「我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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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吞了吞口水，無來由的一陣害怕，特別是他剛剛的眼神，令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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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自慰：「寒玥他只是個冷靜得可怕的人，沒甚麼過人知處。除非我親口告訴他，他也沒有可能發現我來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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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覆安慰自己後，才深深呼吸，走到白玉做的書架邊取過了他剛剛在看的書，把標題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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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茶調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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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尾輕輕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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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冷面王……他是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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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喃喃自語，卻沒有看到幾個書架後，男子臉上那誰也抹不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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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嚇唬人會帶來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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