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岸如夢 - 玉笛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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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年一道的水界皇族盛宴，現在正式開始！恭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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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抱着膝蹲在玉月宫的宫門前，聽着宣佈，正在發愁。突然，一個正御劍的男仙在她面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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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情鬱悶得很，隨口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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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水宫又不是五界，你御個甚麼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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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瞥了一眼，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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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站着一個黑髮垂背的年輕男子，他的雙目含着一抹溫和，臉色如冬月的陽光，額上圍着根細長的銀薄絲巾，撒發着清新的氣質。他墨髮用銀圈緊緊束着，手中捏着一根玉笛，搭上一襲鑲銀邊的灰絲袍，不失大體，卻又不過於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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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位翩翩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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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溫和一笑，握着玉笛行了個禮道：「仙子，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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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上下打量着他，忽覺寒冷，拉了拉脖子圍着的淡白絲巾。沒辦法，這水界人冷天也冷，她這個生長在長年春季的木界之人，總不適應。不過有了白色絲巾的點綴，她一身墨黑襯紅的外衣更顯出她的大眸子中那抹狡詐的聰明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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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衣男子微微出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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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回過神來，道：「這玉月宫也沒人，你來做甚麼？」她狐疑地道：「難道你太悶了，來找個酒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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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又一笑，笑得像春風，溫暖又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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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下是有事求見二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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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仰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一抹譏諷。「你也不想想他辦的皇宴，他怎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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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嗓音低沉又平和，不似寒玥的字字冷酷，卻也很動聽，道：「君主吩咐在下在此恭候。」白芊羽抬頭揪了他一眼，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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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笑，妙目流盼，笑得可愛，笑得無邪，道：「那你等吧，順便幫我嘗嘗這個。」她化出一瓶毒藥，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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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着她，眸子中溫暖如春，緩緩變成笑意，伸手接住了，道：「此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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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道：「你嘗嘗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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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站了起來，讓出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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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仙子。」男子一揖，便揮袖進入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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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亦欲離開，忽地腳下一頓，笑道：「玉笛根本吹不響，你拿着騙誰？」說完，頭也不回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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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怔，指間的玉笛輕輕一抖，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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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個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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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入空空如也的大殿，坐在玉椅上，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玉卷。看了一會，怔怔地抬頭，嘴角泛起笑意，溫柔地化出那個小瓶子，打開蓋嗅了嗅。氣息很濃，含着刺鼻的煙硝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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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地看着瓶子，眼角瞥見那窗邊偷偷瞧着的身影，低頭輕笑，仰頭把瓶子裏的液體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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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伏在窗邊，瞳孔放大。他真⋯⋯真毫不猶豫地喝下去了？這個瓶子裏裝着火蓮膏，其氣味含劇毒，攻擊仙丹，讓仙者痛不欲生。可偏偏，火蓮膏就是其氣味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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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銀衣男子這瓶毒藥，本是想玩弄他，看看他溫和表面下的真正模樣。誰知道，她應該是高估了他的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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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如此信任地喝下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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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有些難以置信，但害怕被發現，只得悄悄躍離大宫，奔回她的後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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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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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緣躺在橫椅上，手足都被白芊羽給綁起，可憐兮兮地道：「主子，你放了我吧，我保證再也不會到處亂跑。今天是中秋節欸，你就……」白芊羽俯身檢查她的傷勢，揮手撤了她手上腳踝上的繩結，道：「好得差不多了。」她回頭向坐在一邊的莫北冥道：「你的傷很多，手臂骨折要等十天才可接上，這幾天就先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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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北冥臉色煞白，倚在柱子邊，像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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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昨日看到他身上那三處刀傷，已知他那天的九死一生。他潛入金界皇宫許久，舉步為艱，看到了銀霜的那一刻，便想孤身相救，身份立時暴露。一個人打一隊兵，還有三名仙德高尚的老仙在獄裏守株待兔，他能逃出來已算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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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是水神去營救，也是不可能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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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過去，扶住他，道：「你以後能不能別這麼自負了？人家三位得道高人，你哪打得過？」莫北冥睜開眼睜，走到椅子邊坐下，道：「本不至傷，只是救不了銀霜。所以我冒了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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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翻了個白眼，道：「你們兩個都是不自量力！好了，今天都好好待在這，莫北冥，給我牢牢看着汐緣，晚上我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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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汐緣喊道，奔到她跟前：「去哪？」莫北冥也站起來，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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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救人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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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緣瞅着白芊羽，道：「主子你不用去，你派三百個白園林大夫，讓我跟北冥哥哥一起去救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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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笑了一下，道：「我親自走一趟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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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沉默的莫北冥忽開口道：「小姐不必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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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瞥了他一眼，嘴角泛起無奈的笑意，輕輕地嘆道：「是時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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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北冥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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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小姐每一次不告而別，都是說這句話。他這才知原來她不只是因為銀霜而走，而是確實下定決心要離開水宫，不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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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為這次，她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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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緣也聽出來了，道：「主子，你難道是生殿下的氣？可是你一走了之，不能……」白芊羽微笑看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憑空停住，把話都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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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說完，便甩袖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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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衣，在這白玉砌的宫殿裏，顯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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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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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北冥道：「怪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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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緣搖頭，湊了過去，道：「北冥哥哥，主子不喜歡水界嗎？可是她待了這麼久又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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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北冥目無表情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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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她果然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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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大家補一章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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