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岸如夢 - 偽裝

夜幕將臨，寒玥再摧動靈力，一陣冰藍的柔光覆住了五個陣眼，將之淹沒，終是敵不過那猖狂的金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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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深青的身影落在了他身邊，伸出二指，一把殺意深深的墨綠劍指向了陣法，往陣眼上逐個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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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走，對待五方陣，我曾有經驗。」含默的聲音飄然，身影已轉入陣中。到處是金光，只有那墨綠的光不時把夜空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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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看了片刻，才往後退了一步，慢慢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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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武走到他身邊，行了個禮：「殿下。」他欲言又止，只是靜靜地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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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修長的指尖伸展又捲起，過了好一會，才道：「怎麼樣了？」夜武不敢看他，道：「白玄女……就是白仙子。」寒玥看着遠方，隔了好久，才應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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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若你是白玄女，我會窮盡一己之力，護你周全；若不是，我會殺了她。如此誠懇，如此好利用。而你呢？回眸一笑，道：「若你殺不了她，我會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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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如此賭定，如此淡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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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是故意被抓的。她不似是魯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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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夜武沉吟一會，才認真地道：「可是就在剛才，白仙子先前在金界救的那位朋友……卻仙逝了。」寒玥猛然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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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眸如越來越冰冷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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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朋友甚少，這位朋友的仙逝，對她打擊一定非凡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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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他的語氣沒有溫度。夜武迅時攔在他身前：「殿……殿下……」他一對上寒玥冷得可以把人冰封的目光，便先怯了：「白……白仙子在木界的巢牢裏，那裏有橫七八豎的陣法，稍一不慎便會送命，您……您不能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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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如玉的指頭抓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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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錂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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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武呆了呆：「墨……墨殿下？他在金界私宅。」寒玥二話不說，便往使了個換影術，化作一束藍光，往幾棟宅子外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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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錂鋊靜靜地半躺在軟椅上，單眼皮半瞌，然卻半點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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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鴒簫告訴他，因火界三皇子楚燃心性跳脫，熠南王認為需要找個人壓一壓，便親點陸原軍司令洛焰的女兒洛紅，為二人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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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錂鋊冷哼一聲。分明是那楚燃不滿老二楚燆被立為太子，火神讓他收收戾氣。然而楚燃也不是好相與的，竟離家出走，來了木界拍賣大會跟火界對着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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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眉心。可這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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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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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藍光忽至，轉眼便成了一個冷面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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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錂鋊不得不佩服園主的神機妙算。她送來的信上寫明，寒玥當晚必會來尋他，讓他「別當甚麼好人」。她的意思，墨錂鋊自然明白，便先一把火把信燒了，再細細想了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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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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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庸懶的語調帶着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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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午你可在拍賣會上？」寒玥的語氣冰冷。墨錂鋊千算萬算，竟沒算到這個小兄弟將矛頭往他身上指。他慢慢睜眼：「是又如何？」寒玥問道：「你看到了她？」墨錂鋊點頭，道：「沒想到，你那朋友是幻界人。」寒玥緩步走到窗邊，微微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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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也不曾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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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化出一套酒器。「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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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是淡定，墨錂鋊就越是心驚。他一直沒有告訴寒玥自己是白園林的人，本就有點心虛，現在寒玥深夜尋上門來，更讓他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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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墨錂鋊站了起來：「寒玥，時候不早，若你並無要事，就離開吧。」他心情本就不好，寒玥在這裏打啞迷，他不想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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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淡淡地看着他，道：「墨兄似是不同尋常。」墨錂鋊看了回去，索性直白地道：「四個字，愛莫能助。」寒玥自己坐了下來，自斟自酌：「我並非要救她。」墨錂鋊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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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看不透她，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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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錂鋊這才徹底放下戒心，拿起其中一杯酒，一飲而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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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會有一個人，從來不肯展露完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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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錂鋊看着寒玥一臉的愁意，緩緩道：「那倒要看看，那怎樣一個人。」寒玥再喝了口酒，臉上慢慢泛起一個疲乏的笑容。「平日裏沒心沒肺，十句話沒半句是真。有時嬌俏，有時雅靜，有時聰敏，有時熱情。有時……卻冷漠至極。」墨錂鋊淡然道：「倒像個無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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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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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偽裝，沒個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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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錂鋊眼前已慢慢泛現一抹火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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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你得首先相信，她已把最想讓你看見的一面展露無遺。那你又何必去尋找那個被她藏得很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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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出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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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酒入愁腸愁更愁，二人默然看着遠方，均沒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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