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岸如夢 - 聯手

「夜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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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不夠一條縫，蕭媛媛劈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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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緩緩步了進來，身上依然掛着一絲久浸茶水的香氣，臉色卻不太好。「公主，若我說，是被他救走了，你相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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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媛媛微愣，道：「二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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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微微一笑，坐在她身邊，伸手將她手足上的梱仙繩女收入神丹。「是他。」太子揉了揉額角。「他手上有我的把柄，人是討不回來了。」陽光曬在他的臉頰邊，他的模樣很朦朧，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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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媛媛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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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救了夜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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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咬着唇。無論她有多努力，依舊無法撼動那高高在上的他。他看似軟弱疏冷，可骨子裏卻自有一套至高無尚的規矩，無人能愈越，也無人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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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以為，是那個女仙讓殿下迷了心智。可現在她終於明白了。這一切，都只是她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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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地抬頭看着太子，眼神在黑影中混濁不清。太子深深地看着她的眸子，目光漸漸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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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中再無剛剛的嘲諷，有那麼一瞬，竟似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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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天，眼前的姑娘總是孤傲又自信，像隻摔入泥潭的孔雀，即便身陷困境仍然不肯低頭，讓他覺得極為有趣，還想跟她多交流交流。誰知如今，竟因為寒玥，如此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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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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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媛媛別過頭，聲音冷漠，道：「你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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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攤手。「沒想怎樣。」他笑了一下，感覺頗為真摯。「你對我已無用，想走就走。」蕭媛媛身後的指節捲曲起來，重重地握着拳。二人靜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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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回去的。」蕭媛媛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咬着牙，道：「你之前的承諾還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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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嘴角禁不住掀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他看着她的目光有點迷離，過了好一會，道：「算。」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甚麼都沒說，扶着她起來，笑着說：「你等等，我讓人給你端點正經的飯菜。這麼多日沒吃正餐，都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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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心裏有道聲音說：這個姑娘的心思很深很深，本不該留在身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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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終只是一笑置之，饒有興緻地吩咐下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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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媛媛坐在屋子中，待他離去後，垂眸看着桌沿，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冷笑。既然我在你身邊毫不起眼，那我就換個方式，讓你牢牢記着我。請你記着這一天，是你放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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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躺在床上。落意和嫤婅早就將她安頓好，更上了點香，助她入睡。外公加派巡邏的人手在外面不斷徘徊，腳步聲雖輕，卻仍甚有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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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着雙眼，難以入眠，那個李爾的話，猶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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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還是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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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活着一天，慕容易絕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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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當傀儡，要麼死。有點難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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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身而起，盤足坐在床上。她不想選。如今若要自由，必要先把慕容易這幕後之人揪出來，讓六界共同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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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把他拉出來，只有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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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之死地而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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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桌邊，抽出一根筆，細細地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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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騰，她端着兩封信，放到了衣襟內，呆呆地看着天邊漸漸光亮的白。那個笑意如風的少年，許久沒來找她了。想來，應該是發現了些甚麼，被他父親給關了，暫無危險。那銀霜呢？她為何接了銀弓卻遲遲未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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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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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人一個一個消聲匿跡，而她身後又剩甚麼？一個所謂的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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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計劃若失敗，將讓她一無所有。她腦海中泛現的臉，是姑姑傻傻的笑容，和他冷峻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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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沒有甚麼值得不值得的。這件事，她必須做。否則，她枉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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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緊緊地攥着裙邊，依舊地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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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戲弄我白芊羽，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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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換我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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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輕輕撫上紫玄石。她從來不敢忘記，那天，她取走了黑子的記憶。那是個意外，但她想，是時候將其化為一件極為犀利的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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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轉眼即逝，快要過年了。火神在家宴上宣佈了一件讓人驚異交集的事。他要立楚燆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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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燃怒得額上突突亂跳，反倒是楚燆，最近氣息好了不少，顯然是下少了份量的魚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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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敢壞我的大事。」楚燃躺在白芊羽的塌上，偎在爐火邊，修長的眼角頓時多了層凌厲的殺意。白芊羽想不通，倚在一邊的梳妝桌邊，挑着新來的貨，收入神丹中。楚燆為何以前要裝病，現在卻逐漸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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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為何要立堂兄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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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燃怒極反笑，道：「那畜牲，居然拖着病弱的身子，在自己院子裏練軍操，外公可感動了。」難道是……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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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那楚燆可真不一般。白芊羽起初只以為楚燆裝病是要避免接觸太多人，以防被看出是女兒身的秘密。可原來，她還藏着這般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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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燃觀察着她，淡淡地道：「妹妹啊，你可真有甚麼瞞着我。」白芊羽笑了，道：「偏不告訴你。」她笑得淘氣，楚燃唇角微微一收：「你可要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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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聳了聳肩，挑完了首飾，再將平日的紅玉簪插回髮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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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燃生着悶氣，只是斜斜地看着她，過了好一會，才靜靜地道：「你知道麼，要是楚燆當了太子，大哥就永遠回不來了。」楚燃一直想，楚燆病弱，楚燃性子頑劣，若火神要傳位，只能把遠處的楚爍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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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一怔。「原來，你耍流氓，是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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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燃轉頭看着小爐，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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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那麼笨？」白芊羽伸足就踹。「發配煅崇，除非昭雪，否則永無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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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燃怒喝：「世上有甚麼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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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徹底無語。他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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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一會，道：「大哥是犯了甚麼罪，甚麼時候的事？你說一遍來聽聽，或許他是被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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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燃微微一動，沉默了一會，道：「不，我追查數百年，已經查證大哥有罪，且證據確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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