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故事 - 異端21

我的氣質和在海爾鎮時差非常多，他不一定認得出來。冷靜、冷靜，我和歐文不熟，還化了很濃的妝，他看不出來的！經過半年，他搞不好連若娜．王這個人都忘乾淨了！

要先發制人才行。

「我是柔伊．張，新來的實習獵人。」我把雙手背在背後，用著和「若娜．王」完全不同的低沉聲調道：「初次見面，愛默森先生。」

「柔伊．張？」歐文上下打量我：「倒是張新面孔。」

算、算是通過了嗎？

「這位李先生執意要請我喝我不該喝的東西，還想藉酒裝瘋攻擊我，我想我可以把他帶回審判所去，對吧？」可惡，我好像一不小心講了不該講的話。

「好。」歐文道：「雖然很想這麼說，但因為事情是發生在我們店裡，因此我不希望這件事鬧大。」

「不希望事情鬧大？這可是對人類的襲擊，襲擊的對象還是獵人，我可以將其解釋為對審判所的無禮嗎？」

「當然不是，我們一定會對這個人做出處分，也會對你做出實際的補償。」歐文道：「只是我們這間店才開一小段時間，現在就被審判所盯上會影響到未來生意的。」

「那你們想怎麼做？」趕快，順著台階走下來。

「我們會將此事通報給血族內部的管轄機構，並全額負擔你的醫療費用。」

「那就這麼做。」我也不想真的把一個吸血鬼綁回去：「醫療費用就不必了，我沒有受傷。」

「我知道了。」歐文道：「那歡迎你隨時光臨『白晝』，我們會準備好招待的。」

「既然在此會影響到各位的遊興，我想我還是到外面去等待我的同伴吧。」我模仿著安格的語氣：「如果另一個獵人下來了，請告訴她我在外面等待。」

「當然沒問題。」

我轉身就走，挺直背脊在一群吸血鬼的注視下走出「白晝」的大門。

一回到大街上，我馬上靠在牆邊大大喘了口氣。

歐文為什麼會在這裡啊！他口中的父親就是克里斯吧！難不成潔瑪見的人就是克里斯？還好沒有跟進去，否則一定會馬上被認出來！

瘋了、瘋了，這已經發展的超乎我預期了，要不要乾脆趁現在跑？就像之前從紐約落荒而逃一樣，這次也什麼都不說直接消失！反正美國這麼大，他們絕對找不到擁有非常多逃跑經驗的我！

可是……

「好不甘心啊。」

我注意到門口的保鑣往我這而看了一眼，雖然他看起來眼神沒離開過對街，但我知道他剛才往我這而看了。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13xHyEqOE

忍下來、忍下來，不要再起衝突了。

我的手又開始痛了，繼續這樣下去絕對好不了的！雖然這次傷口感覺沒裂開，但還是痛！手火辣辣的痛！該死的李、該死的聖力！

我又等了十分鐘，潔瑪才從白晝裡走出。

她皺著眉問：「你剛才做了什麼嗎？」

「有個吸血鬼找我麻煩，我用聖力燙了他一下。」我簡短的解釋。

「那個吸血鬼呢？」

「被他們自己人帶走了。」

「看不出來，你這小鬼還真有勇氣，居然敢在那種地方使用聖力。」潔瑪跨上機車：「這下子紐約的所有超自然生物都知道又多一個聖職者要防範了……你幹嘛不上來？」

「我、我回去的地方和分部的位置恰巧相反。」

「對了，你們那裡淹水結果住不了人了。」她拍了拍後座：「上車，我載你回去。」

「我自己可以──」

「你想晚上自己一個人走在紐約的街道上？」

我衡量了走夜路被襲擊的機率和坐潔瑪的車哪個比較危險，還沒衡量出來就被潔瑪越來越兇狠的眼神給逼迫上了車。

我看到了人生走馬燈。

一邊給潔瑪報路一邊不尖叫已耗盡了我的力氣，下車時，我的雙腳抖的幾乎站不穩。

「這裡是你住的地方？你沒打算再回去分部住了吧！」潔瑪吹了聲口哨：「好，我們上樓吧。」

「上樓？為什麼？」

「幫你設置保護。」潔瑪說的理所當然：「身為一個獵人，還是帶著聖力的獵人，你一個人自己住什麼保護措施都不做，是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陽嗎？」

「我自己可以的！」我才不會讓聖力汙染爸曾經住過的地方！

「你可以？你想怎麼做？」

雖然沒學過聖力確切的使用方法，但我想它用起來和女巫的咒語不會相差太大：「我帶了十字架，我會把它掛在門上；接著我會製作聖水，把聖水抹在每個出入口，包含窗戶和門；最後我會在床邊用聖水寫上禱詞，確保睡覺時沒有東西會悄然無聲的溜進來。」

潔瑪笑了：「幹得不錯……但你還少了一個步驟。」

「什麼步驟？」

她從背後掏出一個東西扔向我，我眼明手快的接住了，那東西燙得我差點把它丟回潔瑪臉上。幸好我看清她給我的東西，急忙裝出沒事的模樣。

「這是整個美國最強的聖職者親自祝福過五次的匕首，放在枕頭底下。萬一有東西越過了所有防線，就用這個捅它。」潔瑪自傲的笑了：「就算是五大家族的巫師，被這東西碰到也得燙下一層皮。」

嗯，我感覺到了：「這麼貴重的東西……」

「你拿去吧，只不過是把匕首而已，我就算不用這種東西也能教訓超自然生物。你這個新手就好好帶著它吧，千萬別捨不得用。」

「好，謝謝。」我只想把它丟進垃圾車，載得越遠越好。

「明天記得早點到，不許遲到。」她坐上機車，催動油門，隨著轟隆引擎聲的遠去，潔瑪穿著紅色大衣的背影也漸漸遠離我的視野。

我連忙脫下外套，把匕首包進去，盡可能讓這東西離我越遠越好。

手痛得像要廢了。

不過我也習慣了。

「真令人煩悶。」

上了樓在門前躊躇了一下後，我終究鼓起勇氣打開門，走進新租的舊家裡。

我提著心打開燈，心頭瞬間湧上濃濃的失落感。

全都變了，家具的擺設、牆上的壁紙、燈泡的顏色，沒有一個和以前一樣。新房東一定把房子整個翻新過了，難怪租金比以前貴，用昂貴的租金也買不回的記憶被整個銷毀了。

「……什麼嘛。」

我無力的癱坐在門邊，凝視著面目全非的公寓。

「還讓我白傷心了一下。」

過了很久，我才找回行動了力氣。我麻木的把行李提進房間，在手痛起來時才想起該換藥了。我在房子裡施了隱蔽氣息的咒語，這是我和爸以前常用的，是魔力少到幾乎不會被察覺的咒語，像毯子似的能掩蔽住我們的蹤跡。

在隱蔽咒下，可以施展一些小咒語。

浴室裡的衛浴設備倒保持著以前的樣子，只是乾淨的不像有人曾用過而已。

我把馬桶的蓋子放下，坐在上面換藥，看著又被血染濕的繃帶，對不停裂開的傷口感到厭煩。

今天我要嘗試新東西，我要縫合我自己的傷口。

在聖保羅時，我上過關於醫學的課程，也學了該怎麼縫傷口，雖然只在豬皮上試過，但我覺得我可以辦到。

想辦法買到了新的彎針和線，用酒精消毒過傷口後，我開始了縫合傷口的奇幻過程。

在外面無法使用咒語，但在這裡可以，只要使用的咒語不是太大，隱蔽咒都能蓋住。

我讓自己暫時感受不到疼痛，接著迅速的開始了工作。看著自己的手慢慢被縫起來的感覺很詭異，拉扯的皮膚、往外流的血、死寂一樣的靜……在這股詭異的氛圍中，我縫好了第一條傷口。

第二條、第三條……手心好了換手背，左手好了換右手，最後我一共縫合了八條傷口。

我的手還沒爛真是奇蹟。

我對著雙手吹了口氣，讓痛覺回來，我立刻感覺到一種蝕骨的疼。

會好起來的，淋浴時我這麼想著。手上的傷口全都被防水貼布貼起來了，原本乾淨的地面上濺上大攤的血，黏糊糊的看了就噁心。

會好起來的，清理完浴室後躺在床上，感覺到身體緊繃的像塊石頭。

會好起來的，事情正在步入正軌，雖然和我本來期望的人生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又有誰可以完美的走在自己所期望的人生軌道上？

會好起來的，我聽見自己的啜泣聲，在空曠的房間裡迴響著。

這裡對一個人來說果然還是太大了，可是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沒有不好起來的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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