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今天又一次晚到了,不過那模樣彷彿精疲力盡似的,毫無一點兒精神,他就那樣趴在桌上,手拿著手機用大拇指滑動著螢幕,有如河岸擱淺的魚,連擺動魚鰭,哪怕一個顫動都沒有可能。
「需要喝點什麼嗎?」服務生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拿了一杯裝著幾塊剛從冰箱裡取出的冰塊的白開水,輕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好吧,一杯『天空』。」客人點了一杯時常喝的飲品,然後直起身子,拿了冰水就灌進肚子裡。
「哦,我熱壞了。」他說。
「今天的天氣的確悶熱。」服務生回道,他走到吧台跟酒保指了指客人,然後又走了回來,他說:「很快您的飲品就好了。」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我現在熱的可以灌下兩大壺的飲料,讓它們充飽我的腹部,像裡頭塞了一顆足球一樣。」客人誇張的形容道,為了增加可信度,他還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自嘲的笑說,「好吧,看來不用那麼做,就有一顆球在裡頭了。」
「感覺您的精神很糟?」服務生搖了搖頭,很是不認同的繼續說道:「比起這樣嘲諷自己,還不如多喝點水?」話語一落,他在吧台的同事就朝他叫喊一聲,並揮著手讓他過去,想來是飲品做好了。
「也不是嘲笑自己吧……只是沒想太多。」看著服務生去端他點的飲品,客人小聲嘟囔著,「我也不想這樣,但這星期日我還有一個約,這不是又是變胖的哨音嗎?」
他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並不是不滿那天的聚餐,只是可以輕易地想到結果,因此也不免會想說說這些話。
「來了。」服務生把飲品放在客人面前,然後直盯著他,面無表情的說,「我想想……您今天有發生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情嗎?」
「欸?」客人剛拿起飲品啜飲一口,聞言一愣,他側頭思索著,隨後搖了搖頭,他說:「相反,今天過得滿愉快的。」
「那您為什麼這麼累?」服務生倒是沒想到客人今天沒遇到不愉快的事情,不是他思想負面,只是每當客人自我嘲諷時,總是遇到一些不自信的事,他也因此太過熟悉,導致先入為主了。
「哈哈哈……看來我讓您誤解了,我的疲累不是心情上的,我只是因為不久前剛完成使我流一身汗的體力活,但是那成就感使我愉快極了。」客人溫和地一笑,「而且啊,星期日是我親戚的生日,我是預想到自己會大吃一頓而使體重增加,這才如此諷刺。」
「……」服務生微微一愣,他回過神,無奈一笑,「這可誤解極深了。」
「沒事沒事,這很正常啦,我時常帶著負面情緒,可以的話,我也希望那些情緒都往正向前進。」他閉上眼睛,疲累的打了哈欠,「不過懶散可不能就這樣成為藉口。」
「明天再做吧,」客人下意識地勾起嘴角,「然後就又要臨時抱佛腳了。」他攤了攤手表示——你瞧,我是不是又在偷懶了。
「哈,或許呢。」服務生沒有為此反駁,他覺得今天的客人情緒真的不錯,就是那詼諧的自嘲容易混淆。
「好吧,我待會兒就要離開了,先讓我喝點吧。」他開始享用飲品。
「啊……真不錯。」客人嘆息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在說飲品,還是說今天一整天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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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沒多久。
門再度被推開了,又一個客人上門了。
站在櫃檯的服務生轉頭看向門口,聲音溫柔地彷彿進入母親懷抱的舒適:「歡迎光臨《早晨與黃昏與夜晚的酒會》。」
「那麼您需要什麼嗎?一個安靜的空間?還是一個傾聽的對象呢?又或者一個見證您改變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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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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