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死的我，做了一個夢 - 第十七章倉庫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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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風刮過廢棄多年的舊碼頭，鐵皮屋簷被吹得哐哐作響，像某種被困住的野獸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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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探獨自來到倉庫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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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曾是軍方運輸的中轉站，後來因意外爆炸而封鎖，如今只有流浪者與幽靈會在這種地方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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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晚，他知道，這裡藏著比幽靈更危險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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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生鏽的鐵門，腳步聲在空曠的倉庫內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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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起手電，光束在黑暗中掃動——地板濕滑，有水痕，還有——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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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他看見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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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失蹤的法官被綁在倉庫中央的椅子上，嘴被封住，雙手被反綁，臉上是被狠狠打過的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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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探快步走近，正要解開束縛，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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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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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回頭，光束照見一張熟悉卻扭曲的臉——菲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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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高處鐵架上，穿著黑衣，長髮盤起，手中握著一把銀白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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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不再有過去照片中那抹清澈的笑，只剩死寂與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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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死。」她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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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這麼做，菲瑩。」警探低聲說，緩緩舉起雙手，「我知道你恨他，他曾犯下的錯，我們會重新調查。但這不是你該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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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該走的路？」她的聲音顫抖，像是壓抑太久的情緒終於崩潰，「我十四歲那年，親眼看到他讓那個人逃過審判，只因對方有錢有權。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嗎？你知道我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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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探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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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查過，那宗案件早已封存，而封存它的，正是眼前這名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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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痛苦。」他說，「但你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你再殺下去，就真的無法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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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瑩垂下眼，她的手指緊握著刀柄，整個人在黑暗中像一頭快要崩潰的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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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就沒打算回頭。」她輕聲說，忽然轉身跳下鐵架，刀刃閃過一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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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探本能拔槍，但沒開火。他不能。他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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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槍啊！」菲瑩嘶吼，衝向他，「你不就是他們的一員嗎？你們總是口口聲聲說正義，最後卻什麼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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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扭打在地，刀刃劃破警探的手臂，鮮血噴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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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牙按住菲瑩的手腕，奮力奪下刀，將她壓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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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終於出現一絲崩潰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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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對我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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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低聲說，喘息著，「所以從現在起，我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用法律。用我自己的命來換也可以。但你不能再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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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時間彷彿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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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瑩沒有掙扎了，她閉上眼，眼角滑下一滴眼淚——那不是懦弱，是一種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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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遲了。」她喃喃，「我已經走得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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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探跪在她身邊，看著她，如同看著那張舊照片裡的女孩，曾經那麼明亮，卻被世界一點一點拉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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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警車的燈光終於亮起，紅藍交錯。警探沒有動，只是靜靜握住她的手，直到增援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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