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她、她、她和她的物語 - 27 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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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

回想起來──自己好像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不僅僅是來到主神空間後，而是從孩提時代起便是如此。

我會坐在書桌前，盯著眼前的功課，卻突然發現自己在刷手機，點開一篇又一篇無關緊要的文章。又或者，我會答應自己"明天再開始"，因為今天好像總有點不對勁，而且好像也有點"累"。

我清楚地知道，逃避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但每次壓力襲來，我還是會伸手去抓它。

那是遊戲的手柄，熟識到幾乎是一種肌肉記憶。當螢幕亮起，熟悉的音樂響起，我的呼吸不自覺地變得平緩。在這個世界裡，我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在這裡，沒有功課，沒有成績，也沒有永遠不夠用的零花錢。

如果我也能和遊戲中的主角一樣強大──那該多好?

我總是這樣幻想著。

"想要真正活著嗎？"

當這個問題出現在我第四次死亡復活的讀檔畫面時，我以為是遊戲新出的DLC彩蛋。我笑著點了"是"，然後我的宿舍在藍光中溶解。

現在想來，那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次真心的笑容。

當這個曾經是逃避的幻想港灣成為了現實時，自己卻無比渴望著回去那個自己想要逃避的現實之中。

從第一次殺人──到將殺戮內化為自己的一部分，曾經連殺魚都不敢的我，現在連人類的嬰兒都能徙手捏死。

我加入了一支名為"山州隊"的隊伍，那是一支養殖隊，那時候我不明白這幾個字意味著甚麼，直到看見那些被稱為"肉豬"的人們。。

他們被塞在狹小的鐵籠裡，像超市待宰的活魚一樣層層堆疊。排泄物與汗臭混合的氣味讓我想起童年去過的鄉下養豬場。唯一不同的是，這些"肉豬"會用充血的眼睛盯著你，嘴裡吐出最惡毒的詛咒。

"每天清一次糞便就行，別讓他們死得太快。"這是我的工作指示。

我開始偷偷給他們多一點食物，偶爾放風幾分鐘。不是出於善良，只是無法忍受他們看我的眼神。

這已經比他們之前的光景好多了，雖然咒罵也沒變少過。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甚麼要這樣做──是逃避?是贖罪?還是在演好人?

我只能告訴自己，我別無選擇。

拍賣會上的她像一束光照進這個腐臭的世界。蒼白的皮膚近乎透明，銀色長髮下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當其他競拍者用露骨的目光打量她時，她挺直了背脊，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我幾乎花光了所有積分。

直到我在那場拍賣會買下了她──一位堅強又柔弱的白發少女。

"小李眼光不錯啊!"隊友們拍著我的肩，眼神卻黏在她身上。"玩膩了記得分享。"馬林隊長這樣說著，替我擋下了更過分的要求。

明白隊長在幫著自己，但是，自己仍然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將她交出去，不能接受失去她的可能性。

所以在一次任務中，我找到了機會，把他們都殺光了。

那時的我以為我終於可以重新掌握回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命運。

但是沒有。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我都還在問──我還能逃到那裡去?

拉著還在未能恢復過來的千賀櫻，李明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座不到十平方公里的願流島上能跑多久。

在三層樓高的城牆加上龍語，旋風精語的沖刺將自己的落腳點坐落在百米開外，李明相信再怎樣精通追蹤術的能手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找尋到自己的足跡。

但這也只是一種拖延。

在一個多小時之後兩人看到了第一支拳願會的別動隊。

兩支人馬的見面是如此的悴不及防。

幾乎在看清對方的瞬間，李明的身體已經前衝，一記蘊含著恐怖力量的直拳，直接將最前方一人的腹部打得塌陷下去，，整個人立即口吐白泡，倒地昏迷。

"不要......殺人!"千賀櫻雙手掩嘴，半是驚訝半是命令的呼叫著──

李明動作一滯，側頭看她，眼神冰冷。"為甚麼?"反問的同時，右腿如鞭，精準地踢中了第二人腰間的對講機，只聽到"啪"一聲脆響，通訊設備連同布料一起炸裂!

"我不想......讓龍一難做。"千賀櫻喊道，聲音因恐懼而微微顫抖。

李明左手快如閃電，一記手刀劈在最後一人後頸，對方悶哼一聲，軟倒在地。三個人，不到五秒，全部失去戰鬥力。

他轉個身來看著眼前的千賀櫻，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尖銳，道"你的主子龍一都把你賣了，你還想著幫他──可笑。"

千賀櫻深吸一口氣，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照在她臉上，她微微瞇眼，道"這是我的失誤，是我中了算計，我沒理由拖累龍一先生。"

"這樣做，值得嗎?"說話的時候稍稍地避開了那自己未曾擁有過的，她那堅定的視線，身體甚至是微微地退了一下。

李明甚至不知道這話是在問她還是在問自己。

自己為了她而背叛了隊友，幾乎花光了積分，到頭來連一句感謝都沒能換來。

"這場大賽十分危險，這是我在開始前就知道的事，我也沒有理由在失敗後便哭著說這不公平。"她語氣平靜，卻異常堅定。

"他在你被冤枉的時候，連看都沒看你一眼!"

她也一樣。

自己明明應該是拯救了她的英雄才對，明明是這樣，可是......

"那是為了避嫌！"千賀櫻又走前了一步，走到了樹蔭之下，語氣加重，"他必須避開任何可能被牽連的懷疑!"

李明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腳下踩碎了別動隊員身上掉落的什麼東西——一個定位器。"也許他只是在利用你，就像......"

就像那位白發少女一樣

也像所有人一樣，就像他自己曾經做過的那樣。

"你不懂——"千賀櫻打斷他，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卻依然執著，"在外人看來或許只是雇主和雇員，但我們......早就如同家人。在檻神家那種地方，這比血緣更可靠。"

"呵——"李明嗤笑，覺得這份信任盲目得可悲，"家人會派人追殺你？看看他們!"說罷李明便抓起了一個別動隊員的頭發幾乎貼到了她的眼前。

千賀櫻稍稍推開了眼前昏迷中的隊員，又看向李明，眼神複雜，"本來我也沒想過逃跑，"她廾8聲道，"我早就有失敗的覺悟。"

李明呆了一下，仿佛一切都打在了棉花上一樣。他只能把別動隊員放到地上，有些無措的抓了抓頭，道"抱歉......我只是......"

"沒關係。"千賀櫻再次打斷他，語氣恢復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往常的體諒。

"那我們......現在要逃到那裡去?"李明問。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va0YoQl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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