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爸爸馬上把牛奶泡好了,再等我一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IGZMibaXS
松井涼介一邊手忙腳亂地走來走去,一邊回應悠斗的哭聲。剛剛沖泡奶粉時不小心灑了些出來,他用濕抹布胡亂擦拭,留下了一片不乾不淨的痕跡。抹布上結著奶粉塊,像是半凝固的疲憊。水槽裡堆滿還沒沖洗的外賣便當盒,馬克杯裡插著的筷子從來沒乾過,廚餘袋也開始長出小果蠅。他明明請了假,打算趁照顧悠斗的空檔整理環境,結果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明天金子女士會來吧?再拜託她幫忙照顧下悠斗,我來收拾好了。
悠斗還在放聲大哭。剛結婚時與里加一起飼養的柯基犬可可,在嬰兒墊的圍欄外一直跑來跑去、興奮地跳個不停。
涼介一邊泡牛奶一邊喊:「可可,離寶寶遠一點!不要再跳來跳去了!可可!」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CDj0YqIEG
「啊——」一陣刺痛,他的手被熱水燙到了。立刻想起前陣子里加提醒過:這台熱水壺在某個角度會漏水,使用時要特別注意。涼介讓她買新的換了,但她說還能用,說自己小心點就行了。他本來打算找時間去家電行買新的,結果一忙就拖到了現在。
他趕緊打開水龍頭沖水降溫,也只是草草了事。手上的紅腫疼痛尚未緩解,他已經顧不得了,只想快點讓悠斗停止哭泣。再這樣下去,又要收到住戶的投訴了,前晚他趁寶寶熟睡時,去大廳拿這兩天的信件回來時,才看到大門上被貼了一張未署名的警告紙條。這件事之前里加也提過,當時他只不以為意地說:「小孩哭了就趕快抱起來哄嘛,不是餓了就是想睡吧?」還隨口提議要不要逐戶向鄰居解釋一遍。她只是輕輕回了句:「沒關係,我好好看著寶寶就好。」現在想起來,自己那樣的反應到底算什麼。如果今天里加用那種方式對他說話,他一定會很生氣吧?但她後來再沒有提起這件事,他便以為問題已經處理好了。
收到紙條後,涼介特別注意不讓小孩一直哭,但到底要怎麼控制?如果世界上真有「寶寶翻譯蒟蒻」,他絕對會毫不猶豫把全部財產雙手奉上。昨天接到了大樓管理會的電話,涼介拜託管理人告訴他是哪戶住戶投訴。對方支支吾吾不肯透露,「那我要怎麼處理?一直收到匿名警告,我難道不會怕?小孩哭是很正常的事,又不是整晚都在哭!」「松井先生,請您冷靜,我知道您照顧孩子很辛苦,但我也幫不上什麼……我只能通知您,再回報給對方說我有轉達。至於您這邊有沒有改善,我們真的不方便介入。」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NCPV2NDCf
果然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好吧,我知道了……」
昨天他帶著悠斗和可可出門散步,在等電梯時,感覺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帶著防備。他下意識把悠斗抱得更緊,拉緊可可的牽繩,但臉上還是擠出笑容,點頭致意。
他想,當初的里加,應該也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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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斗,來。」他抱起悠斗,調整姿勢,把奶瓶湊到他嘴邊。原本安靜下來、準備喝奶的悠斗,突然又放聲大哭,看來是牛奶溫度太高了。剛才還靜靜待著的可可,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弄得興奮起來,在一旁繞來繞去。
「好了好了!」涼介顧不得衛不衛生,用手掐著奶嘴,滴了幾滴牛奶在手背上試溫。「啊,真是……怎麼會燙呢?昨天這個溫度不是剛剛好嗎?」
他趕緊放下奶瓶,一邊抱著悠斗輕輕搖晃安撫,一邊走回廚房拿出碗和冰塊,準備幫牛奶降溫。「好好好,不哭不哭,等一下就可以喝了喔。」
可可一直圍著他的腳邊打轉,用尾巴拍打著他的腿,彷彿在說:「我來陪寶寶,我來陪寶寶。」
「可可,夠了!去吃你的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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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放在餐桌上的手機,依然沒有里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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