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ast Chronicler（最後的記述者） - 第十八章邊境最後的燈火

王國的盡頭，是這個世界的邊境。

在這片土地上，戰火已經燃燒了太久，沒有人知道下一次襲擊會從哪個方向來，也沒有人知道這座小鎮是否能夠支撐到明天的日出。

這裡是「艾萊特」，王國與魔王軍交界的最後一座城鎮。

當阿斯塔洛特等人走進小鎮時，他們立刻感受到了一股異樣的沉重氣氛。

這裡不像王國內部那些繁華的城市，也沒有什麼高塔聖堂與貴族宅邸，取而代之的，是四處殘破的建築、上了鐵板的窗戶、以及人們麻木而警戒的眼神。

這裡的人們，早已習慣戰爭。

「……好安靜。」莉西亞輕聲說道，目光掃視著四周。

「這裡的人應該對外人不太友善吧？」伽尼亞低聲道，語氣有些警惕，「畢竟這裡離魔王軍太近了，王國的人來這裡，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這地方……我以前來過。」瓦爾格開口，語氣沉穩，「那時候，王國軍在這裡駐紮過一段時間，作為對抗魔王軍的防線。」

「然後呢？」維斯塔抱著手臂，冷冷地問。

「然後？」瓦爾格的眼神微微暗了一些，「然後這裡變成了戰場。」

沒有人再說話，但氣氛瞬間變得更沉重了。

這座小鎮曾經被戰爭吞噬過。

這裡的每一堵牆、每一條街道，或許都曾沾滿鮮血，或許都曾有人在此倒下，卻再也沒能站起來。

這不只是王國的邊境，更是戰爭的傷疤。

「總之，先找個地方落腳吧。」阿斯塔洛特伸了個懶腰，語氣仍然輕鬆，但眼神中卻帶著一絲思索，「這裡應該有酒館吧？」

「你又想喝酒？」伽尼亞皺眉。

「嘛，這裡可是情報交換最快的地方。」阿斯塔洛特笑了笑，「只要有酒，就會有人開口。」

於是，他們沿著街道尋找，最終在一條較為隱蔽的小巷裡，找到了一間勉強還算完整的酒館。

門口的木牌上寫著「灰羽」，這名字聽起來有些詭異，但至少這裡還亮著燈火。

「……我們進去吧。」瓦爾格率先推開門，走進酒館。

但就在他們剛踏入大廳的瞬間，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映入眼簾。

角落的桌旁，一名身披黑色長袍的青年正安靜地喝著酒，黑色的碎髮略顯凌亂，墨藍色瞳孔在微光下閃爍著深沉的光芒，手指輕輕敲著酒杯邊緣，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這男人的氣息有點熟悉。

阿斯塔洛特瞇起眼睛，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哎呀，這可真是個有趣的邂逅。」

青年微微抬頭，目光與阿斯塔洛特對上，然後，輕輕歎了口氣，語氣帶著一絲懶散與無奈：「……還真是巧啊。」

「你是誰？」伽尼亞下意識地皺眉，手已經按上了弓弦，戒備地打量著這個陌生人。

「只是個路過的旅人。」青年聳聳肩，語氣淡然，「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們這些……勇者？」

「喔？你知道我們？」阿斯塔洛特挑眉，笑得有些玩味，「這可奇怪了，我們可沒特別宣傳我們的名號呢。」

「這地方消息流通得很快，」青年隨口找了個理由，「你們的傳聞已經傳到這裡了。」

「那還真是讓人受寵若驚。」阿斯塔洛特微微一笑，但眼神卻銳利了幾分。

這個人……可疑。

他的穿著看起來雖然像個普通的流浪者，但他的姿態卻不像是普通旅人那般鬆散，而是刻意地壓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這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戰士才會有的警覺性。

「隨便坐吧，不介意的話，一起喝一杯？」青年舉起酒杯，語氣平靜，「畢竟，我們算是順路的人。」

「哦？」阿斯塔洛特輕笑，「這麼巧？你也要去邊境？」

「只是剛好要去那邊找點事情做。」青年漫不經心地說，「這裡的戰亂太多，邊境那邊或許有更多機會。」

「機會？」莉西亞輕聲問道。

「傭兵的機會。」他聳聳肩，「這種地方，情報、交易、傭兵工作總是多得很，我只是碰碰運氣而已。」

「……」

所有人都沒有立刻說話，但空氣裡彷彿多了一絲無形的壓力。

這個人，真的只是「順路」嗎？

維斯塔冷冷地打量著青年，眼神明顯帶著懷疑，而瓦爾格則是靜靜地觀察著對方的動作，沒有輕易下定論。

卡歐斯則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紅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

但阿斯塔洛特……他笑得更燦爛了。

「啊，那太好了！」

他直接在青年對面坐下，毫不客氣地拿起酒杯倒了杯酒，語氣輕快：「既然大家要去同一個方向，那不如一起走？」

「……」青年微微皺眉，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

「不過呢——」阿斯塔洛特放下酒杯，單手撐著下巴，微微側頭，紅色的瞳孔直視著他，語氣帶著一絲壓迫感，「你真的只是順路嗎？」

青年的指尖輕輕敲了一下桌面，沉默了一瞬，然後，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當然，」他輕聲道，「你不信嗎？」

「哦，當然不信啊。」阿斯塔洛特大笑，「但沒關係，我喜歡有趣的人。」

他舉起酒杯，笑容不變：「歡迎加入，陌生人。」

青年眯起眼睛，然後，舉杯與他輕輕碰了一下。

「我的名字是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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