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ast Chronicler（最後的記述者） - 第二十四章最後的平安夜

篝火映照著七人的身影，暖黃色的光芒在夜風中靜靜亮著。

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圍坐成一個圓，沒有戰術會議，沒有戰爭計劃，只是單純地坐在一起。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慶祝什麼？」雷因抱著手臂，語氣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的篝火，「我們明明還沒贏吧？」

「才不是慶祝勝利，」莉西亞微笑著搖頭，「而是慶祝我們還活著。」

「喔？」阿斯塔洛特挑眉，「這聽起來有點悲觀啊。」

「不，這才是事實。」瓦爾格沉穩地說道，雙手交叉放在膝上，「戰場上的人，不該把未來當作理所當然的事。」

「……也是啊。」伽尼亞低聲喃喃，目光微微閃動，「至少，今晚我們還能坐在一起。」

「今晚，至少屬於我們。」

卡歐斯一直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地聽著，紅色的瞳孔倒映著火焰。

這是他們的最後一夜嗎？

沒有人知道。

「所以，」阿斯塔洛特突然開口，嘴角掛著慣有的輕笑，「趁現在還活著——來聊聊吧。」

「如果有未來的話，你們想要什麼？」

「未來？太奢侈了。」伽尼亞哼了一聲，「不過……如果能選的話，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沒有人會拿弓箭逼著我表演，沒有人會讓我當靶子。」

阿斯塔洛特側頭看著她，嘴角勾起微笑。

「那如果戰爭結束後，我帶妳去找這樣的地方呢？」

伽尼亞微微睜大眼睛，然後迅速移開視線，耳根染上一絲不自然的嫣紅。

「……你愛說大話就說吧。」

「我是說真的。」阿斯塔洛特笑了笑，「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陪你一起找。」

伽尼亞沒有回答，她只是低頭撥弄著手中的箭矢，嘴角微微動了一下。

「……隨便你。」

「那麼，你呢？」莉西亞轉頭看向卡歐斯。

卡歐斯沉默了一下，然後緩緩開口：「……我想記錄。」

「記錄？」莉西亞眨了眨眼。

「記錄我們的故事。」卡歐斯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夜風會帶走他的話語，「我不想……我們被忘記。」

莉西亞靜靜地看著他，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你害怕被忘記？」

卡歐斯沒有回答，但他的手指微微收緊。

他不怕死亡，但他害怕——如果他們死了，這個世界會忘記他們的存在，忘記他們曾經戰鬥過，曾經活過。

「如果你記錄下來……那我一定會看。」莉西亞輕聲說，嘴角微微揚起，「不管未來如何，我都會記住你，記住我們的故事。」

她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卡歐斯的指尖。

卡歐斯微微睜大眼睛，但沒有掙開。

——這是莉西亞的承諾，他不會被忘記。

「瓦爾格呢？」阿斯塔洛特轉頭問。

「……我想贖罪。」瓦爾格低聲道，「我曾經殺過錯誤的人，曾經執行過錯誤的命令。」

維斯塔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裡閃爍著某種複雜的情緒。

她曾經不信任任何人，曾經覺得所有人都是背叛者，所有人都只會利用她、拋棄她。

但這個男人……他真的願意贖罪嗎？

「如果這場戰爭結束了，你還會這麼想嗎？」她低聲問。

瓦爾格轉頭看向她，黑色的瞳孔深沉如夜。

「如果戰爭結束了……那妳呢？」他反問，「妳還會在哪裡？」

維斯塔怔住了。

「……不知道。」她最後低聲說，「但如果你還在的話，也許我會試著找一個答案。」

瓦爾格微微點頭，沒有再說話，但他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

「那麼，雷因呢？」莉西亞問。

雷因一直沒有說話，直到這一刻，他才緩緩開口：「……我不知道。」

所有人都看向他，等待他的回答。

「我從來沒有想過未來。」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從我成為王國的暗殺者開始，我的未來就已經是『為任務而活，直到死去』。」

「但現在……」

他頓了一下，然後抬起頭，目光與卡歐斯對上。

「如果戰爭結束後，你還活著的話，」他的語氣難得有些不自在，「我希望……你能記住我。」

卡歐斯怔了一瞬，然後微微笑了：「當然。」

「不只是你。」卡歐斯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無比的堅定，「我們所有人，都會記住彼此。」

「我們不該被遺忘。」

雷因低低地笑了一聲，然後輕輕點頭。

「……那就好。」

最後，所有人都轉頭看向阿斯塔洛特。

「那麼，你呢？」莉西亞問，「你的願望是什麼？」

阿斯塔洛特眨了眨眼，然後，露出了他一貫的笑容。

「這還用說嗎？」

他舉起長劍，火光映照在他的銀白髮絲與紅色瞳孔上，語氣輕快而堅定——

「我想成為英雄。」

「為什麼？」卡歐斯問。

阿斯塔洛特的笑容微微收斂，然後，他低聲回答——

「因為我想守護我最重要的東西。」

「而你們，正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空氣寂靜了一瞬間，然後——

「……哈哈，這話真肉麻。」雷因低聲笑了。

「但至少，今晚我們會記住這些話。」

記住我們的名字，記住我們的故事——

不想被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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