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備忘錄(異能) -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人皮鬼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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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X港區下起了陣陣大雨，

一團又一團南下的冷空氣與連日來的熱空氣形成強烈對流，

清晨時分濕度達到了飽和，雨滴就像弔念亡者的淚水，

撲簌簌地落下來，

十二月早晨十多度氣溫，

在寒流加持下愈發冰冷的雨水，

讓原本已經凍冷的大街溫度又降了幾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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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風帶動無處安身的雨水，一陣又一陣窸窸窣窣的輕扣玻璃牆，

沒有節奏的白噪音，輕敲雜亂的旋律竟是讓人格外感到安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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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裡平躺在床的李宇哲眉宇微微的皺起，

昨晚張子舟在民間聖者的異能下，

對他說出了關於手鍊的秘密，

這讓他不知不覺中累積了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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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裡，他看到生活不幸的人，

一個又一個被張子舟砍頭、分屍，

甚至為了要加強受害者的怨念頭顱跟身體必須一海一山的分葬，

分葬前頭顱需要去皮，取顱骨的一塊磨成骨珠，

這是用來奴役亡魂的邪器，

但同時也是那些受害者死無全屍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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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場夢裡他是一個單純的旁觀者，

看著一條條人命被狠狠地剝奪，失去呼吸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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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也是清醒的，親眼在夢裡見到這些景象，

他聯想到，走之前他利用民間聖者下達了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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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醒來後中午前到警局投案
把殺害的人，她們的身分全都告訴警方
對於鬼魂還有手鍊的事一概不提
被關押的第七天時，自己想辦法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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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X港第17號碼頭，冬雨像是為死去的亡魂，

進行一場告別儀式，無數水花在海水中濺起，

像是千人到場的哭泣，海水裡亡魂小聲的偷偷哭泣，

和著雨聲與陣陣海浪聲，將這一世人生的不完美，

帶往潮水下無盡幽深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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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睜開眼已經是9點鐘左右的時候，距離退房還差一小時，

把握時間在浴缸開始注水，等待水滿的空檔，拿過手機將帳戶發給孫老，

確認今天行程後，將手機丟回床上，走進浴室往缸裡躺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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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度上下的水溫包覆著皮膚，將汗腺表層的雜質排往水中，

感受著身體溫度直線的上升，汗水湧出的同時，

連帶著一點點的鼻塞也通暢起來，

跟水溫磨合了好一下後，覺得適應後他開始放鬆，

任由身體浮浮的躺在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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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時間與溫度逐漸的平衡起來，

就像在等待一個最適合的時機，

當時間到達了某一個飽和點，

李宇哲對著空氣開口道

「所以在這個世界裡，除了鬼之外還有很多像張子舟那樣，

甚至比他還強大很多的人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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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是現在才存在，以前就有這些人，只是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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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甚麼祢之前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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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能講，在你足夠強大之前，很多事你知道了沒用，

只有在你有資格之道時，問題才會出現，

如果你是一隻螞蟻，那你知道或不知道地震跟火災有差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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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祢這說法我同意，那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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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不知道了，或者應該說，

自從你身體裡的種子發芽後，我就無法窺探你的生命軸度，

連帶著無法用我的方式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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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我？甚麼意思，祢一直在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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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每件事情與其他事情之間，有著不同刻度的合適度，

同一件事的媒合，或許在很多平行時空中是在不同時間點發生，

可能早一點，可能晚一點，但大概都不會發生在同一個時間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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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要做的就是把我知道你身上打算發生的事，安排在最好的時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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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在說甚麼，甚麼時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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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以為的好，是照著你們計畫發生稱之為好，

在我的認知裡，發生的時間與發生的落實兩者的重要性相差無幾。

你們有詞語叫蝴蝶效應，我做的事情其實差不多，

就是控制那隻蝴蝶何時拍動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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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囈語如此清晰的將困惑他許久的問題解釋清楚，

一時間他對於這個說法相信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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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浴室裡，李宇哲一言不發的消化著剛剛的訊息，

就在這時，囈語又開口了

『原本在不同時空裡的張子舟，

就是一個單純連環殺人的詐騙犯，

可是那晚你身上曼羅陀種子突然間發芽了，

穿越時空的電弧掃過了周圍的人，無形中影響了那些，

還沒有與你接觸過的人事物，這些被電弧碰觸過的人，

就像不受控制的病毒離開這個島，開始與整個世界開交流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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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當你與孫老碰面後，連帶著飽滿恨意的因果，

改寫了張子舟的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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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是說這一切都是我身上的甚麼種子發芽後產生的問題？

但是這怎麼可能，同一個時空中的人事物，同在一個時間軸內，

是已經固定的，怎麼可能任意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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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大致上沒有錯，同一個時空的確沒變，

唯一變得是你，你覺得不可能那只是因為你沒有這樣想過，

人們總是忽略現實中自然傳達的訊息，

好比我問你知道世界的變化有多麼無窮無盡嗎？

用幾個簡單的例子，從古至今沒有一片葉子是一樣的，

沒有一朵浪花、沒有一顆水珠、沒有一根羽毛，

沒有一粒沙是一樣的即便它們看起來很像，當中蘊含的變化，

每分每秒的它們也都不一樣，這就是大自然的無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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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實際上，自從你體內的種子發芽後，你就走在這種無窮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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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從水底爬了起來，進入淋浴間吐了口氣，

本來應該是一個美好的早晨，在聽完囈語的話後，

他萌生了想擺爛的心情，這都是甚麼跟甚麼？

這如果說得通，那不就代表自己無時不刻走在任意無限接軌的時空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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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看出了李宇哲的心情大受影響，囈語鮮見的安慰

『你倒也不用覺得惆悵，認為這樣的世界很空泛，無法掌握，

事實上就過去的觀察而言，即使是同一時空中，

你的掌握度也是相當的差，甚至我認為這種變化，對你來說其實影響不大，

就綜合面來說，這樣子的變動甚至讓人無法準確察覺是時空變化過度，

還是你本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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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給我閉嘴…….。」

無比後悔為甚麼要在這個時間找囈語搭話的他，罕見的放棄治療。

由於囈語的回答太過犀利，讓他原本還想追問關於白骨手鍊的部分，

更是直接放棄，天知道祂又會說出甚麼鬼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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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情緒後直接下樓退房，此時的天空依舊陰鬱，

剛收了一筆款的他也不矯情，讓飯店叫了一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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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後在後座的他滑開手機點開記事本

在七天後的日程裡寫下，到碼頭收阿月老婦人的魂魄，

這一天同時也是他暗示張子舟必須想辦法自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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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得並不快，駕駛是一位年輕的司機，

上路約莫一分鐘後才開口問

『先生你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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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想了一下報了一個地址，那是張子舟的住所，

如果說整件事情他有遺漏的地方，

必然就是那本教人如何製作人骨手鍊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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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隱約有個感覺，那本書可能會幫上他一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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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二十多分的路程，車子停在較為郊區的地帶，

一眼看去還能看到一些農田，

付了車費後，李宇哲往一戶公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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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三樓李宇哲從口袋取出一副手套跟飯店的浴帽開始整裝，

接著從門旁的盆栽邊拉出一條鑰匙，

俐落的打開門，脫鞋走了進去，

幾分鐘後他拿著一本墨綠封面的皮質書到門口，

小心的復原門口後，將書塞入外套夾在衣服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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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花了一點時間，找了一間便利商店，

再次搭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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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宇哲回到家後已經是下午3點多的時候，

半躺在沙發的他腦袋快速的思索著，

時間拖得有點長，但勝在行蹤夠保密，

彎彎曲曲的繞了一些路，算算時間，

這時也差不多是警察去搜索張子舟他家的時候了，

當警察到門口時想必也是一群人，

脫鞋穿襪的他留不了甚麼足印的，

至於浴帽跟手套他分別丟在兩個捷運站，

應該沒什麼證據會被找上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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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理好了細節確認無誤後，李宇哲從懷裡將書取出，

當書取出來的瞬間，李宇哲的房間燈管開始一明一暗的閃爍，

詭異的動靜讓人心生警惕，沒過多久整個房間開始左右晃動，

同時間房間裡，居然出現十餘名頭上綁有泰國戰環的鬼魂，

突如其來的變動，李宇哲瞬間從沙發跳起，抓起書本，

心知這些鬼魂必定是與這本書有關，

單手握拳的他大有如果實在應付不來，

就立刻將書摧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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